沒成功的吻
皓月當空,群星璀璨。或許是植物瘋長降低了溫度的原因,哪怕現在已經是炎炎夏日了,晚上卻依然不覺得怎麼熱。尤其是有微微清風拂來的時候,濕潤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成熟水果的香氣,感覺像是已經到了秋天,
康嶠坐在一樓臨湖陽台的吊椅上,大腿上擱著一本雜誌,已經良久沒有翻過一頁了。停留的那一頁上面,有一張大大的笑容燦爛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的那個女人有一雙漂亮的鳳眼,和他母親有幾分神似,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屋內客廳,許呈已經將會繅絲、織布、縫紉的十個大娘大姐送過來了,說是手藝最好的,在整個GZ省都頗有名氣,絕對能夠讓他們滿意。
是不是手藝最好的無從驗證,但為了保證在離開之前就能夠給大家做出防身的衣物來,出面的江帆還是表達了謝意,先留下了四個會繅絲的大娘。此時,她們正緊鑼密鼓,有條不紊的準備需要的工具。
只是等到葉馨言將足有雞蛋小大的兩箱蠶繭取出來的時候,她們呆愣在當場,半響沒有說出話來。她們養了一輩子的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一個蠶繭,竟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怎麼了?」江帆問道。
「沒,沒事!」大娘們顯然是擔心這些貴人對她們不滿意,讓她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泡了湯,連忙商量著辦法。
葉馨言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發現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起身走到陽台上,在康嶠的身邊坐了下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康嶠將雜誌合上,擱在一邊的圓木桌上,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有些感慨罷了!」
雜誌合上前的一瞬間,葉馨言還是看到了頁面上的內容,她怔了一怔,問道:「想家人了?」
康嶠側過頭看著她,點了點頭:「之前和外公通了一次電話,他說我父母還在國外,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算算時間,現在蟲毒應該已經傳遍全世界了吧?」
想想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心情,葉馨言實在是說不出來什麼安慰的話,她從空間取出一碟松子酥,送到康嶠面前:「嘗嘗吧,新做的!麵粉是用我們找到的小麥,我自己磨的,嘗嘗喜不喜歡。」
康嶠看著她,沒有伸手接,只是微微張開了嘴。
葉馨言拿了一個送到他嘴裡,問道:「好吃嗎?」
康嶠點了點頭:「很好吃。早知道你有這麼好的手藝,之前我就不用總是換廚師,每天吃你做的東西就夠了!」
葉馨言黯然道:「之前,我也不敢給你做吃的!」縱使你不嫌棄,我卻依然害怕!
康嶠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了自己懷裡:「我知道你受苦了,不過都過去了!而且,不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變著法兒的來補償你了嗎?言言,我保證,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了!」
葉馨言的頭靠在他肩上,呼吸中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淡淡青草般的體香,心情平靜而安詳。就是這個人,陪伴著她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青蔥歲月,葉馨言知道這個人對自己有多重要,可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康嶠是最完美的,他應該擁有最完美的愛情!所以,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前,葉馨言絕對不允許自己褻瀆了他的感情。
康嶠側頭看著和自己呼吸交纏的人兒,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喉頭髮緊,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他看著葉馨言紅潤小巧,明明很可愛,卻又性感得勾人的櫻唇,受了蠱惑一般,緩緩地低下頭去。
感覺到康嶠呼吸間的熱氣噴在自己臉上,還有一下一下敲擊著耳膜的猛烈的心跳聲,葉馨言也緊張了起來。她看著越來越靠近的薄薄的稜角分明的嘴唇,看著康嶠高挺的鼻子,看著他迷濛的卻又灼熱的黑眸,有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正在漸漸迷失,迷失在了他霸道的柔情之中。
兩人相距已經不到一個指頭的距離,康嶠微微張開了嘴,突然感覺舌尖一甜,葉馨言就已經收回了手,抬起頭離開了他的懷抱,然後又用兩根青蔥般的手指拈著一塊松子酥,問道:「還要再來一塊嗎?」
康嶠先是一愣,然後嗔怒地一低頭,將松子酥連著她的手指一同咬進了嘴裡,嘴裡含著兩塊松子酥和兩根手指,他還不忘伸出舌頭舔了舔。
「咦!臟死了!」葉馨言想要將自己的手指頭從他嘴裡抽出來,可康嶠卻沒有鬆口的意思,就這樣不輕不重地咬著,讓她覺得痒痒的又酥又麻,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康嶠,別玩了!」
康嶠斜著眼睛看著她,一副「我就要玩,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葉馨言伸出另一隻手去掐他的下巴,但又不敢用力怕真的傷了他,只能輕輕地拍了兩下,撅起嘴說道:「康嶠,你要是再不松嘴,我就真生氣了!」
康嶠挑釁地又舔了舔她的手指。
葉馨言嘟起嘴,兩頰鼓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你真的惹我生氣了!」然後,她突然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康嶠動來動去不老實的舌頭,還調皮地將他嘴裡的兩塊松子酥推到了口腔兩邊,讓他的兩頰看上去同樣是鼓鼓的。康嶠還沒怎樣,她自己卻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康嶠終於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一笑就鬆開了牙齒,葉馨言連忙趁機將手指頭救了出來,一臉嫌惡地拿出紙巾擦掉沾滿手指的口水:「臟死了,你不是最怕髒的嗎?」
康嶠一邊大笑著,一邊咳嗽著將嘴裡化掉的松子酥咽了下里。
葉馨言連忙拿了瓶水打開了遞給他:「活該,誰讓你欺負我,報應來了吧!」
客廳里,江帆不時聽到陽台上的笑鬧聲,幾次差點沒忍住走了過去,但想起和葉馨言的約定,他還是強忍了下來。
「篤篤篤。」敲門聲再次響起,江帆走過去開門,便見笑容得體的莫祈正站在門口:「江先生,隊長擔心各位沒有吃飽,讓我來給幾位貴客送甜點和水果來當宵夜。」
葉馨言吃不慣西餐,而出身名門世家的康嶠也不太喜歡吃西餐,所以今天晚上他們都沒吃幾口。江帆點了點頭,將他們讓了進去。
看著他們將精緻的甜點和漂亮的果盤放在了桌上,江帆攔住了撲過來的王子騫,先取了幾樣用托盤裝著,然後才讓他們開吃。
「馨言,康嶠,他們送來了甜點和水果……」江帆舉著托盤走到陽台,就看到葉馨言和康嶠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上了,頓時有些尷尬。
康嶠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說道:「我不喜歡吃甜點,你們去吃吧!」
難道你們正在吃的松子酥不是甜點嗎?江帆看著已經吃得不剩兩塊的松子酥,覺得有些受傷。雖然葉馨言已經一再表示她和康嶠不是戀人,和康嶠關係親密也只是因為他們認識得更久,但江帆卻清楚明白地感受到在葉馨言的心裡,康嶠終究是比他重要得多的。
康嶠說道:「這是言言做的。」一句話已經表明了一切。
葉馨言尷尬地瞟了江帆一眼,就深深地低下了頭去,有些不知所措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的感覺。
江帆不想讓葉馨言難堪,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地,舉著托盤退回了客廳中,然後隨手把這些東西送給了餓得面黃肌瘦的大娘們。不過,她們也不捨得吃,全都小心翼翼地分刮乾淨收了起來,打算留著帶回去和家人孩子共享。
黎修凱和王子騫看了看江帆上樓的落寞的背影,又看了看外面安靜漂亮的陽台,對視一眼都沉默了下來。只有竇巍不知愁地在繼續吃著甜甜脆脆的桃子。
時間漸晚,月影西移,該睡覺了。
葉馨言和康嶠從陽台聯袂走了進來,讓大家上樓去睡覺。不過,因為趕時間的關係,繅絲的大娘們卻必須通宵趕工。
因為不是在熟悉的房車內,也不是在同一個房間,沒有了層層保護,讓大家覺得有些不安穩,再加上對這些大娘們也不夠信任,葉馨言和康嶠決定晚上由他們輪流守夜,反正他們因為體質特殊的關係每天睡個兩三個小時就夠了。
葉馨言讓康嶠先去睡,康嶠卻不樂意,最後爭執之下,康嶠直接倒頭睡在了沙發上。葉馨言見沙發足夠寬敞,睡上兩個人都綽綽有餘,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這一晚上,對葉馨言來說過得也挺快的。別墅的廚房是開放式的,所有廚具電器一應俱全,她反正閑著無聊,就走進廚房取出磨好的麵粉放進麵條機做麵條,然後一心數用地開始做糕點、蒸米飯、煲湯、炒菜,還不時地瞟一眼手腳勤快的大娘們。
康嶠睡了兩個小時,就被誘人的香味從美夢中勾了回來。夢裡面,他再次停留在了即將吻上葉馨言的那一刻。他坐了起來,又是惱怒,又是不甘地瞪著在廚房裡面忙碌的葉馨言。
葉馨言見他醒了,正要打招呼,卻見他一副恨不能吃了自己的模樣,奇怪道:「你餓了嗎?要不要我給你煮碗面?」
「對!我很餓!」康嶠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惜葉馨言卻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那你等等,面馬上就好!」葉馨言說著就燒了一鍋水,將麵條下鍋,然後撈出來放進煲了兩個小時的野雞湯里,用骨瓷碗盛著,送到了康嶠面前的桌上。
見旁邊的大娘們在不停地吞口水,葉馨言取出四個以前剩下的,不是用變異食材做的盒飯分給了她們,自然又是換來了她們的千恩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