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塌陷

  葉馨言看著康嶠的背影消失在門后,面含歉意地對江帆說道:「他只是心情不好,沒別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


  江帆含笑道:「我理解的。」


  「那我進去和他聊聊,這裡就拜託你了!」葉馨言說道。


  江帆點頭道:「放心吧!要是有什麼要緊事的話,我會叫你的。」


  「篤,篤,篤。」


  葉馨言敲門之後,康嶠並沒有答應,她只能自己推開門走進去。


  雖然是主卧,但裡面放下一張雙人大床之後,也沒有什麼多餘的空間了。康嶠半躺在大床中央,面前放著小床桌,正在打單機遊戲。葉馨言進來之後,他像是毫無所覺一般看都沒看一眼。


  葉馨言在床邊坐下,問道:「康嶠,你生氣了?」


  康嶠依然專註地在玩著遊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對不起!」除了道歉,葉馨言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若解釋的話只怕會越描越黑。


  康嶠鐵了心將冷戰進行到底,依然是一聲不吭。不過他也沒心情玩遊戲了,接連出錯之下,如果不是他涵養功夫到家,早就一腳將電腦踹飛了。


  第一次面對鬧小孩子脾氣的康嶠,葉馨言手足無措起來。以前都是她悶聲不吭,康嶠想方設法地逗她開心,現在情況反過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康嶠,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康嶠終於抬頭看她,冷冷地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是怎樣的?」


  這是康嶠第一次如此冷漠傲慢和她說話,葉馨言感覺自己竟無力承受。倉皇地站起身來,葉馨言說道:「康嶠,你還是回BJ市去吧!」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葉馨言主動求和,沒想到她居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康嶠瞬間坐直了身體,寒聲道:「你什麼意思?」


  葉馨言斟酌著說道:「其實你不欠我什麼,就算是為了康雯,你這兩年來做的也已經夠多了。你沒必要冒險陪我去找我的家人。」


  哐當一聲,康嶠掀翻了電腦和桌子,起身一把抓住葉馨言的肩膀,將她甩在床上,自己分開雙腿跪在她上面,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俯身看著她問道:「你以為,我守了你兩年就是為康雯報恩嗎?」


  葉馨言被他這一甩,撞到的地方痛得她眼前一黑,反應過來之後便看到康嶠已經壓在了自己身上,頓時皺眉道:「康嶠,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康嶠肩膀壓低,改用手肘撐住身體,湊近她問道。葉馨言清楚地感覺到他說話時灼熱的氣息噴在臉上,頓時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葉馨言右手抵在他胸口,拉開兩人的距離:「康嶠,我不喜歡這樣!」


  「那你喜歡怎樣?」康嶠得寸進尺地俯下身,和葉馨言相距已經不到十公分。


  葉馨言頓時汗毛倒豎,心跳如鼓,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康嶠,我不喜歡這樣……你,你自己起來,別逼我動手。」


  康嶠和她對視半響,突然爬了起來,背靠床頭坐著,神色恢復了慣常的清冷,面無表情地從床頭書櫃拿了本書翻著看。一切又恢復了葉馨言進來時的樣子。


  得了,不僅白費一番功夫,還適得其反,葉馨言垂頭喪氣地說道:「康嶠,我不善於揣測別人的心思,你若是有什麼不高興,你就明說出來別讓我猜,好不好?」


  康嶠依然不說話。他冷著臉的樣子,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以前,每次葉馨言不願吃藥的時候,只要被他這樣看著,立馬就乖乖地拿起葯吃了。


  葉馨言嘆了口氣,說道:「康嶠,我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候,是你陪著我,也只有你陪著我!對我來說,你和我的家人一樣重要。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活多久,我真的不希望我們鬧得不歡而散。」


  康嶠終於肯賞臉看她了:「你不是說叫我走嗎?」


  葉馨言說道:「我是為你著想,不想你為了我冒險!我只想你好好地活著!你明知道去BJ市才是……」


  康嶠冷哼一聲,截斷了她的話:「在這之前,我連你有艾滋都不在乎,現在都世界末日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以為我只是說著玩玩的嗎?」


  「……」


  聽到這麼感人的話,葉馨言覺得自己應該感激涕零才對。可是……怎麼好像哪裡不太對?

  「那好吧!既然這樣,你可不能再陰陽怪氣了!」


  康嶠又冷下了臉色:「你說我陰陽怪氣?」


  葉馨言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不不不,是我胸無點墨,胡亂用成語。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康嶠雙手環胸,說道:「要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葉馨言立馬正襟危坐:「您請說。」


  康嶠說道:「到了YC市之後,我們就和江帆分道揚鑣,再無瓜葛。」


  葉馨言無語道:「我說你怎麼就是和江帆過不去呢?」


  康嶠說道:「從昨天到現在才十幾個小時的時間,你為了一個江帆和我鬧出來的不愉快比過去兩年加起來還要多,我能和他過得去嗎?」


  「……」


  康嶠問道:「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我……呀!」房車一個急剎車,葉馨言由於慣性一頭撞在了門板上。還好門板做過防撞處理,這一撞不算太疼,葉馨言暈了一會之後就自己爬了起來,「怎麼又不打招呼就急剎車啊?」


  康嶠也被撞得不輕,暈乎乎地滿面怒容地推開門問道:「怎麼回事?」


  回話的是江帆:「前面的路塌陷了,車過不去。」


  康嶠走到駕駛室一看,距離車頭不到五米的一段公路整個塌陷了下去,坑坑窪窪的,無數條足有成人手臂粗的樹根盤錯其間,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瘋狂生長著。路邊上一棵康嶠叫不出名字的大樹,更是長勢驚人,不但周圍的喪屍全部被它的根捲住,拖入地下,連天上飛過的鳥都被樹枝給纏住,成為了它的養分。


  「怎麼辦?怎麼辦?」王昭嚇得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葉馨言也走了出來,見狀立馬問道:「能夠繞路走嗎?」


  康嶠說道:「現在沒有導航,若是繞路的話很可能會迷路,那樣只會更危險。更何況其他地方的情況未必比這裡好。」


  江帆說道:「可我們要是直接衝過去的話,就算不爆胎,也會受到這棵樹的攻擊。」


  康嶠淡淡地說道:「也就是一棵樹而已,燒了它就是。」說著,就開門下了車。轉頭卻見葉馨言也跟著跳了下來。


  「你做什麼?」康嶠問道。


  隨時準備帶你逃命。不過葉馨言可不敢真這麼說。


  「我想陪著你!」


  一句話,就讓康嶠沒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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