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去母留子

  韓驥聽了默默無語，只是心中帶著點不忿，又是殷貴妃，她只因是殷相的女兒就一直受寵，而自己的妹妹，也因為是自己的妹妹竟被這麼不公平的對待，被逼死在冷宮，而妹妹溫柔善良，又長相極美，甩出去殷貴妃一大截。


  院首似乎說上了癮似的，感慨道：「……跟那一年一樣啊，殷貴妃那一年生三皇子之時，差點難產，我們太醫院差一點所有人都陪葬了，也虧了韓侯救了我們太醫院所有人，不然哪還有今天的我們，我也不會有機會做上這院首之位了，只是……做上這個位置，究竟是好是壞，我竟是不知，殷貴妃陰險毒辣，三皇子也是如此，更是猖狂不已，加上他又敬愛母妃，殷貴妃又三天兩頭的會風寒生病，我也不知能活到哪一日了，如今看來聖上這麼疼愛殷貴妃母子，只怕三皇子會是太子，日後他若登基，我們太醫院只怕是……別說太醫院了，三皇子那種性子，只怕大禹那時也會永無寧日了……」


  韓驥沒有說話，只是聽著他發著感慨。


  院首似乎心事重重，嘆了一口氣，道：「……聖上的子嗣中竟也沒有一個出色的，大皇子二皇子極為平庸，三皇子又是那種性子，無論哪一個做下一任帝王，都非大禹之福音，現在大禹極需一個能平大禹內外之亂的果斷帝王，可惜，哎……太007祖的子嗣脈中卻只余聖上這一支了……」


  院首搖了搖頭，道：「侯爺，這一次我能幫到侯爺，下一次，我可能已經屍首分離，或者在災禍來之前，告老還鄉了，只怕下一次，侯爺要多保重了，莫要再傷自己的身體……」


  「我心中有數，你不必憂心……」韓驥也知他只是發發牢騷，他的打算自然不可能告知於他的，所以便只是笑了笑。


  院首也知他位高權重，是絕不可能與他說朝中這麼隱密的事的，所以，他也不在意，說完了便也只當沒說。


  只是韓驥低聲道：「……你也不必過於憂心，也許事有轉機也不一定。」有四寶在，勝帝的三個平庸的兒子一個也上不了位。


  為了大禹，為了韓家，他也得要走上這一步。


  院首隻當他是安慰自己，便笑道：「侯爺也是，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要緊。」


  見韓驥應了一聲，院首這才出來了，太醫院早上下一心，對韓驥是真的說不出的感激，而對勝帝，除了驚怕，卻也沒別的心思了。


  「大人，侯爺醒了么？！」眾太醫圍了上來道。


  「醒了……」院首笑著道：「接下來留個兩三個人在這兒為侯爺煎藥就行了，他已無風險……」


  眾人長鬆一口氣的同時，同時也提起了心來，個個的臉色都帶了點為難，道：「……雖然這麼說很不敬，可我們都想留在這兒，實在不想回太醫院去給宮妃看病了，也許哪一天小命就不保了……」


  頓時一陣沉默，院首低聲道：「……從今天起排班吧，每天這兒留三個人，其它人都要回太醫院去，以防宮中傳召，我知大家心中不忿，可你我終究是大禹朝太醫，留在這兒也不符宮規，反而為韓侯帶來禍端，太醫院本來就是為皇家服務的……」


  眾人自是知道輕重，只是心中依然有點難受，最後卻都認命了，殷貴妃三頭兩頭的病重，左邊是聖上的盛怒，右邊又是三皇子愛母心切的威脅，他們逃得了千次，也逃不了萬次，真怕小命不保。


  這麼一想，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雖想留下，卻也不敢給韓侯招來禍端，便開始安排了排班，留下今天輪流值班的三個人，其它人這才給韓驥行了禮后，就都給散了……


  老太太走過來的時候，眼淚就下來了，低聲道：「……驥兒，你被抬回來的時候，母親真的是嚇壞了，真怕你……如今我已到了這個年紀，若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如何受得住？！這種苦肉計，下次千萬別用了，雖有用，可傷在你身，母親捨不得啊……」


  「母親……」韓驥看老太太臉色也不太好，便道：「讓母親憂心了，兒子罪該萬死！」


  「你快躺好……」老太太哪敢讓他給自己賠罪，忙扶住了他道：「罷了，我只你一個這麼出息的兒子，你要做什麼，我也不能阻止，只是想勸你，你也愛惜自己一些，你還年輕，莫要用這些事把自己的身體給折騰的壞了……」


  「我知道了，母親，我以後一定小心……」韓驥低聲道：「讓母親擔心了，是兒子不孝……」


  老太太搖了搖頭，道：「……只要你平安就好，還好傷的不重，如今你也歇在家，好好養身子要緊，外頭的事情，慢慢來吧。」


  「嗯。」韓驥笑著應了，道：「其它的事，我也沒有什麼要管的了，只需靜待四寶回京就行……」


  老太太點點頭，道：「……定要萬分小心。」


  韓驥點頭，閉了閉眼睛，道：「母親，讓楊氏他們也分出去吧，說實話，兒子也不敢保證有十分的把握，讓他們分出去，一是為了斷了他們的不堪的心思，二也是為我韓家保留一點血脈，剩下的是生是死，兒子和母親一起共同承擔。」


  「好，我也是這麼個打算，只是楊氏並未犯事，怎麼與他們提及此事？！」老太太低聲道。


  韓驥搖了搖頭，道：「老太太決定的事，他們也不敢質疑的，況且，楊氏是個聰明人……老太太隨手一計，她還能有反抗能力不成……」


  要的就是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威。


  老太太聽了倒笑了笑，道：「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打發她們走，不過我有辦法，你且放寬心吧，一定辦好，你好好養傷要緊。」


  「冬梅的身子怎麼樣了？！」韓驥低問道。


  「太醫說已有身孕兩個來月，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不管如何，這個孩子是沒有錯的，留下來吧……」老太太低聲道：「聽聞你抬回來，她一直守在外書房院子外，我來時才將她打發回去了，還好她是個知事的，知道顧及腹中的孩子，看她臉上的表情並不像作假，即使她真的是……探子，可她也沒做過對不起你我之事，讓她生下來吧，孩子是無辜的……」


  「可她終究是聖上的人……」韓驥冷笑道：「罷了，去母留子吧……」


  老太太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這才是，她若死了，也就不用顧忌什麼了，孩子我們侯府養大，這一次，若是男丁，將他交與你親自教養，若是女娃，我來教養，只是也不知能教養幾日，不過總得教養好了，教的像三丫頭一樣的有靈氣……」


  「睿思和靈嬋呢……」韓驥皺眉道：「王氏和六丫頭都留了下來，沒理由將靈嬋也趕走……」


  「先送出去，也是一個避難的意思，日後再接回來，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老太太嘆道：「分家出去的本意本就是為了他們兩個，他們是你的子嗣啊。若不走，光送走楊氏就沒意義了，況且……他們兩個心也大了，留下終是禍根。」


  韓驥這才點了點頭，道：「老太太做主便是。」


  老太太見韓驥臉上除了有些蒼白之色外，並無虛色，這才鬆了口氣，兒子沒事，她就心中大安了，「只是靈嬋一走，院中諸人，竟也沒人可主事了，若不是因為顧忌著土妞的安全，我倒是想將她也給接回來管家……」


  韓驥聽了倒笑了起來，「這個丫頭是個聰明的，我看她不動聲色的，估計猜到了我的意圖。」


  老太太驚訝一笑，道：「她是個靈透的，日後與我們府上丫頭絕不可同日而語，也不知哪家有這個福氣了，怪不得她不來侯府看你呢。」


  「這關鍵的時刻，她想來也不會來，即使想來也不太願意呢，我猜他心裡腹誹著我一定是個老狐狸，哈哈，我若真是老狐狸，她可不就是一隻小狐狸，有些方面她可比我還聰明一些……」韓驥笑言道。


  「她不來也好……」老太太笑著道：「避避嫌免得引起注意。」


  「這倒是……」韓驥低笑著道：「等事情大定，她的婚事，我一定親自為她做主……」


  老太太笑了起來。


  「至於府上的這些人，」韓驥皺眉道：「既然只有母親與我在了，其它用不上的人都打發出去吧，尤其是那些探子，母親用點心將她們全打發出去了，其它的缺，我會用親兵補上，府中只我與母親，倒也用不上這許多人，只是面子上怕是過不去了，母親覺得呢。」


  「這樣也好，反正你我二人也不必顧及這許多面子了，來了客人，讓管家招待便是……」老太太笑了笑，道：「你給我一個探子的名單，我會一一想法處理了，必定不留痕迹，其它的丫頭婆子小廝的也打發一些出去……省得在府上無人管束，惹事生端，只是靈嬋這些日子的辛苦，是無用了，她若知道了，還不知怎樣的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