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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時日無多

  第三百三十七章 時日無多

  「小宇,媽咪肚子里是妹妹哦。很漂亮可愛的妹妹,你要不要摸摸?」


  「小宇,你很快就要當哥哥了,要照顧小妹妹哦。」


  「小宇,做哥哥的會保護小妹妹哦。所以現在開始,跟你叔叔學習散打吧。」


  「小宇,你叔叔是不是很嚴厲?要是太辛苦就不要學了。」


  「不要,小宇要像叔叔一樣厲害,保護小妹妹。」


  靈溪這麼久的不斷給小宇洗腦就等著他這句話呢,現在終於聽到了,靈溪真的是松下一口氣。


  其實靈溪聰明著呢,從知道自己懷的是個女兒開始,就在小宇的耳邊不停的這麼念叨。她也不說自己有什麼目的,就是想潛移默化的讓小宇在心裡伸出就知道這個妹妹是自己的責任。


  小宇第一次摸靈溪的肚子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和小心翼翼,肚皮上突然彈起的一個小包還嚇了小宇一跳。那時候他眼中的晶晶閃亮簡直可愛極了。但是慢慢的,他沒事就會跑來靈溪身邊站著,想摸摸小妹妹,又不好意思說。就那樣站著盯著靈溪的肚子看,好像那樣就能看見傳說自己的責任,自己要保護的小妹妹一樣。


  小宇放了學,小書包一扔,第一件事就往媽咪的房間跑。


  「媽咪,你怎麼了?那兒不舒服么?」小宇一見房間,就看見媽咪側卧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而短。


  靈溪一見小宇回來了,立刻忍著將呼吸放的綿長一些。


  「沒有,就是小妹妹剛才動的厲害,踹了媽咪一腳。你現在要不要摸摸小妹妹?」靈溪笑的溫暖的問小宇。


  小宇立刻不好意思起來,但小手卻是伸出來了。


  那真是一個神奇的感覺。


  肚皮里,居然有一個小東西在一動一動的。好像在伸懶腰的樣子。


  「媽咪,你的的肚子現在好大,是小妹妹長大了出來的了?」小宇好奇的問。


  「現在七個月,要再有兩個多月小妹妹才能出來。」靈溪雙手摸著肚子,真的很不可思議,小崽子已經在自己的肚子里七個月了。


  五個月的時候還肚子還幾乎是平的,可是近來兩個月,即使自己還是完全吃素,可是肚子明顯是長的很快了。而且,姐夫之前擔心的情況開始出現了。已經差不多十天,每天,每時,每刻。小崽子都在長大,都在壓迫自己的腹部,頂著肋骨。


  開始是隱隱作痛,靈溪一直都忍著不跟陸修遠說。如果說了,陸修遠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孩子提前拿不出來,不讓自己有一點點危險。


  可是小崽子在肚子才剛剛七個月,現在出來,無疑是很危險。靈溪死死咬牙撐著,哪怕在肚子里再多一天,再多一天。


  「媽咪,您的臉很紅,是不是很熱,小宇去給你倒杯水吧。」


  「嗯,小宇真乖。」靈溪摸摸小宇的頭,就在小宇轉身去倒水的時候,她皺著眉頭伸手按住了胸口,額頭起來細密的汗珠。而小宇端著水回來的時候,靈溪就是微微淺笑。


  「媽咪,叔叔不在家么?」小宇問道。


  「嗯,你奶奶今天身體做透析,去醫院了。」靈溪喝了水,感覺好一點。


  「哦,那媽咪你好好休息,我去做作業。」小宇懂事的爬下來椅子,還輕輕將房門帶上。


  只是小宇帶上門,並沒有回房間去做作業,而是拿了一點錢,直接出門了。


  醫院裡,小宇到了透析室。看到叔叔正在玻璃外的站著,他整個人深沉,面色冷凝,不容靠近。周圍就連護士經過,都是繞道走。


  小宇靠近,也往透析室看了過去。


  奶奶面色蒼白在病床上躺著。滿臉痛苦的緊緊皺著,整個人瘦弱的再不復從前的雍容華貴。


  「叔叔……」小宇看著奶奶這樣,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該開口。


  「小宇,你怎麼來了?」陸修遠一看到小宇,有些意外。


  「我……」小宇支吾著,咬著嘴唇:「那個……叔叔,我覺得媽咪有些不對勁。」


  一方面是奶奶此時需要叔叔在這兒陪護,可是小宇的心裡,媽咪比奶奶更重要。所以,他儘管是很猶豫,還是說出來了。


  陸修遠一聽小宇說靈溪有些不對勁,眸中瞬間覆蓋上濃沉,聲音焦急:「你媽咪怎麼了?」


  「媽咪可能很痛苦,可是她說自己沒事。我不知道媽咪說的是不是真話,所以就來告訴叔叔。可是奶奶現在……」


  小宇都替叔叔為難,一面是母親,一面是妻子,他應該照顧的是誰?

  陸修遠看一眼母親,母親虛弱,雙目無助的看著自己。


  他渾身緊緊繃住,想立刻轉身就回去,可是雙腿卻好像被釘子釘在了地上一樣,一動也動不了。


  從沒有覺得這時間這麼慢的過去。心裡對靈溪全是愧疚和自責。只是這個時候,他真的真的沒有辦法離開這兒,回去靈溪身邊。


  母親終於透析結束,陸修遠直接抱著母親去了病房安排住下,看著母親虛弱的睡著,陸修遠找季青好好看著,這才扯著小宇火箭一樣的感到家裡。


  到家的時候,靈溪正扶著窗檯在地下站著。


  她覺得站著時候,小崽子可能往下墜一點點,胸腹的壓迫少一點點,疼痛也會減輕。


  「老公,你回來拉?媽透析之後,是不是很舒服一點了。」靈溪聽見聲響,回頭笑淺笑著問。看不出一點痛苦的顏色。


  陸修遠知道靈溪最會偽裝,對著他的時候總是一副沒事笑嘻嘻的模樣。可是自己卻以為孩子瘦小,她可能真的沒事。


  「媽留在醫院住院了,身體可能真的已經到了最後。」陸修遠沉聲說著過來抱著靈溪坐在床上。「靈溪,我媽已經住院了,我兩頭跑會很累。不如你給我一起在醫院住好么?這樣我也方便照顧你一些。」


  靈溪皺眉:「老公,其實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你就在醫院照顧媽就好。」


  「不行,你不在我眼前,我怎麼能放心?」陸修遠的口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靈溪想想,不得不點頭同意。她不是不想住醫院,也不是不想長長看見婆婆。只是自己到了醫院,就要『順便』檢查一下,然後一切就瞞不住了。


  但是現在老公兩個人都要照顧,她也知道老公擔心母親,也單膝你自己,這樣兩頭操著心,兩頭跑,就是鐵打的了人都受不了。


  陸修遠收拾了靈溪的東西,很快兩人就到了醫院,一間vip的病房住下,隔壁就是母親瓊佩的病房。


  醫院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陸修遠就把靈溪住的這間放慢了綠色植物。看著靈溪胃口不錯的吃了飯,開始午睡,陸修遠心放下來一些,去隔壁看了母親。然後去找季青問問情況。


  季青面色凝重的說道:「伯母的身體恐怕過不了幾日了,你要最好準備,著手準備後事吧。」


  陸修遠儘管已經做好準備,這一天一定會到來。只是現在季青說母親已經時日無多,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修遠,伯母其實能安靜離去是對她最好的尊重了。她現在活著其實都是在煎熬,透析,打更多的針,雖然能延續她的生命,但是她的痛苦,是我們不能替代的。」


  陸修遠可怕的靜默之後,還是說道:「能盡量延長,還是延長吧。我母親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我們的孩子,去和我父親見面的時候,不會有遺憾。可是溪溪現在才七個月,孩子實在太小了。」


  陸修遠的意思,季青明白。


  只是要延長瓊佩兩個月的生命,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瓊佩現在智商,就是溪溪生下了孩子,她又會是知道的么?


  但這是旁觀者的想法,為人子女的,自然是想完成母親的心愿。


  「還有,季青,下午給溪溪做個檢查,我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孩子長多大,有沒有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陸修遠又跟季青說道。


  季青點點頭,「我明白,我下午會安排,然後找婦產科的專家會診評估。」


  靈溪睡醒之後,去隔壁看了婆婆。


  婆婆面色灰白,雙眼深陷的躺在病床上。她幾乎已經不能進食,血管上一直是營養液再輸著。整個人已經瘦的脫了相,即使醒著,雙眼卻無神的愣愣的看著天花板。


  「媽,你想吃什麼,我讓護理去弄。」靈溪用手爬梳著婆婆已經稀疏的所剩不多的頭髮,輕聲的問著。


  瓊佩開始還是看著天花板,但是慢慢的眼珠轉過來,看了看靈溪,眼神直接又往下滑去,那視線就久久盯著靈溪高聳的肚子不動了。


  雖然瓊佩沒有說什麼,但是眼神里滿滿都是對這個肚子的凝視。


  靈溪伸手摸著肚子,想起婆婆因為想看到孫子的做過的那些事,知道儘管婆婆現在,記憶的深處還是對孩子有著特別的執念。


  門開,陸修遠進來,扶著靈溪起來:「走,去順便檢查一下,看看胎位正不正。」


  靈溪不想檢查:「老公,總檢查對孩子不好。」


  「沒事,孩子大了,檢查對孩子沒有多少影響的。醫生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陸修遠說著話,半抱著就把靈溪弄到了監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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