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拿著包走出房間,到金毛那兒先和它抱了抱:「金毛在家好好看家,我出去玩,等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金毛歡騰的很,對著靈溪是又舔又撲的。
門外的車喇叭不耐的按了幾下。靈溪看看門口的蘭博基尼,就跟金毛擺擺手,往門口走去。風伯就在門口站著,靈溪走過風伯的時候,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出門上車。
車上,高鵬都要等不耐煩了。
靈溪一上車,高鵬一腳油門就走。一邊開車一邊抱怨:「靈溪,你真是夠了。對一隻狗又摟又抱戀戀不捨,對一個糟老頭子下人也是笑臉相迎。可你知不知道,我都在你家門口等了多久了!」
靈溪沒聽見高鵬的抱怨,而是在腦中不斷想著,剛剛那一閃而過的垃圾桶。
那個垃圾桶的位置……
「喬靈溪,你不要太過分哦。我跟你說話呢,你又看著個垃圾桶沒完沒了。難道我高鵬在你眼中,比垃圾桶還不如?」高鵬發飆,一雙眼睛瞪得要吃人似的。
靈溪被吼的神魂歸竅,眨巴眨巴眼睛,很無辜:「你說什麼?」
……
算了,高鵬不想爆血管,就只能認命的開車。
一家咖啡廳,高鵬送靈溪到門口就沒進去。靈溪不解:「高鵬,你怎麼不進去?」
高鵬高冷的一轉頭:「我不進去,就看不了那女人動不動就不說話,好像我欠她似的。動不動就用眼淚嚇唬我,我嚇大的啊。你進去自己跟她解釋,解釋完就帶句話,就說信我今天就跟我回家,不信我,就在酒店住著去吧,我就不管了。」
靈溪凝了高鵬一眼,笑的意味深長,起身下車了。
想不到高鵬還有這時候,明明就在乎那未婚妻在乎的要命。還求著自己來解釋。但是臨到眼前了,又裝的滿不在乎似的。男人啊,面子就那麼重要麼?
靈溪看破不說破的進了西餐廳,侍應生引著到預定好的位置,就看到位置上已經坐著那女孩。
女孩高高瘦瘦的,穿一襲淡紫色的連衣裙,如墨一樣的頭髮傾瀉而下,就好像瀑布一樣。瓜子臉,尖尖的下巴,五官都很精緻。靈溪目測今天這女孩有特意打扮過,化了淡妝。
靈溪走到桌子邊的時候,那女孩抬頭看了靈溪身後一眼,似乎在找東西。當發現沒有之後,垂了眼角,但是卻起身清淺的笑笑:「你好,柳馨兒。」
靈溪也回一個淺淺的笑:「喬靈溪,我們見過,就別客氣了,坐。」
柳馨兒點頭坐下。她的一舉一動幅度都很小,微笑也是微微勾唇,整個人顯得是真正有教養的大家閨秀那種的淑女。
靈溪將一個大家閨秀和一個花花人渣放到一起,怎麼看怎麼都是牛唇不對馬嘴。
但是造化弄人。這就是巧妙的緣分。
侍應生端上咖啡,柳馨兒慢慢加著糖,慢慢攪動著。不說話,卻並不覺得怠慢了誰。好似她僅僅就這樣坐著,就很舒服,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靈溪抿一口卡布奇諾,先開口說話:「剛剛你那一瞥是在找高鵬吧?他就在門外,怕了你生氣沒敢進來。」
柳馨兒攪著咖啡的動作一頓,然後慢慢抬頭,唇邊一抹莞爾:「高鵬那個人渣還會有怕人的時候?」
……
一句人渣,好像真相了。
也好像暴漏了柳馨兒的一些性格。
靈溪心裡打著小九九,也莞爾勾唇:「的確,我和高鵬認識兩年,他耍橫耍酷見得多了。害怕,也真是第一次見。不過你別誤會,我和高鵬的關係就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她不把我當女人,我也沒把他當成男人過。」
「我知道。」柳馨兒眼睛眨了一下說道。
「知道?你知道還不理高鵬?」靈溪很好奇的問一句。
柳馨兒聽靈溪這麼問,抿嘴就笑了。
「我其實看陸氏度假村相親節開幕式的直播了,那時候就知道我誤會了高鵬。陸修遠那樣穩重的男人,可不是高鵬那人渣能比的。所以,你有了陸修遠,怎麼可能還會和高鵬牽扯不清?」
「那你既然都知道我已經結婚,我和我老公也關係相當好,幹什麼這幾天還和高鵬冷戰?」
柳馨兒忽的慧黠一笑:「我不是和他冷戰,我是故意涼一涼他。從前他身邊的女人都扒著他,粘著他,他已經習慣了女人就要圍著他轉。我既然因為家族的關係,必須要嫁給他,那就不想以後天天怨婦一樣看著他勾三搭四。所以……」
靈溪佩服的伸出大拇指:「所以你在欲擒故縱!柳馨兒,你行啊,看不出文文靜靜的你,還有這樣多的心眼。真是人不可貌相。」
「呵呵,喬總你見笑了。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小惡魔,面上的偽裝,不過是給別人看的,心裡的才是自己的。」柳馨兒不好意思起來。
靈溪聞聽柳馨兒這樣說,搖著頭嘆氣:「哎,高鵬這公子哥孫猴子一樣嘚瑟了二十多年,現在可算是遇到能拿住他的師傅了。高鵬那廝是花心,但是人不壞。人不風流忹少年,浪子若能回頭,就能顯示出你的水準和道行了。柳馨兒,我看好你,別讓我失望。」
「我會的,到時候我調教好了高鵬,請你吃飯。」柳馨兒水靈靈的眼睛一眨,電力十足。靈溪一個哆嗦,好傢夥,這女人原來是小妖精變得,孫猴子,你這下完蛋了啦。
「那你今天是跟高鵬回去,還是繼續晾著?」
「任何事都適可而止就好,晾過火了,涼了,再捂就不好熱乎了。」
……
一針見血,好本事。
靈溪在咖啡店門口,看著高鵬和柳馨兒『和好如初』的走了,心中暗暗感慨。一個腹黑女,一個爛渣男,真是很登對啊。
高鵬,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踏進了獵人的圈套,就等著人家套牢,被調教的乖乖的做三從四德的好丈夫吧。
十一長假第五天,街上行人還很多。
靈溪看了一會兒街頭的人來人往,給姐姐打了一個電話。
「姐,我和修遠今天要回家看看爸媽,不知道她們還生氣不生氣。你和季青回去么?」
「溪溪你們要回家啊?那就回吧。爸媽什麼反應,有沒有消火的勢頭回來告訴我啊。我和季青現在在普吉島度假呢,不能回去。」
靈溪掛了電話仰頭看一下天。
姐姐厲害,惹惱了爸媽,抬屁股跟著男人就度假去了。聽電話里那歡快的聲音就跟初戀的少女一樣。
本想和姐姐一起回家,爸媽的氣能分散。結果人家聰明,讓自己先去探探情況。
半個小時后,陸修遠打來電話:「出來了么?在哪兒,我去接你。」
「我爸爸喜歡字畫,我在中街這兒挑字畫呢。順便再去超市買點菜回去給爸媽做頓飯。」靈溪一邊挑字畫一邊說道。
「字畫我已經弄到一副。你不用管這個了,去買好菜等著我就行。」陸修遠說著,掛了電話。
靈溪眨巴眨巴眼睛,陸修遠怎麼知道喬爸喜歡字畫?
不用自己操心是好事,靈溪樂的去買菜。剛出家樂福大門,就看見陸修遠開著極光路虎已經停在那兒了。
靈溪將菜放進車子,上車就找字畫,想看看陸修遠給喬爸買的是什麼。
陸修遠捏捏靈溪的小鼻子:「坐好,扣好安全帶。到家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靈溪只能壓下好奇心,悻悻的坐好。
到了喬家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靈溪看著熟悉的大門,明明才幾天沒來,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近鄉情怯,靈溪是站在門前,更是沒有勇氣開門。
「那個……,我爸媽若是沒在家怎麼辦?」靈溪回頭抽抽著小臉,「不然我們回去,等姐姐回來再一起來吧。」
「都到門前了,在不在家,敲敲門就知道了。靈溪,該面對的早晚都要面對,我這個壞人都不怕,你這個捨身取義的好女兒怕什麼?」陸修遠說著,不由分說,抬手就叩擊了門上的門環。
「咚咚咚」三聲悶響,就好像敲擊在靈溪心頭的三擊鐵鎚。她緊緊抿著唇角站在陸修遠身邊,手緊張的抓著陸修遠的手臂。
悶響之後是一陣安靜,安靜的壓抑,壓抑的讓人快喘不過氣。
然後,聽見門裡有腳步的聲音。腳步輕,而小,顯然不是喬正新。
門徐徐的被拉開兩邊,靈溪深吸一口氣就上前一步,乖乖笑著:「媽,我和修遠來看你了。」
曹淑芬一愣,怎麼都想不到此時敲門的是靈溪和可惡的陸修遠。她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僵硬,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到陸修遠時,那臉色瞬間就冷了。比川劇里的變臉來的還快。
「媽,這幾天靈溪一直惦記著你和爸,吃不好也睡不好。想回來,又不敢。今天我騰出時間送靈溪過來。你要是實在不想看見我,我就回去,晚上再過來接靈溪。」
陸修遠以退為進,說是要回去,但是卻站的筆挺,完全沒有轉身的意思。
「溪溪永遠是我的女兒,但我不是你媽!」曹淑芬從心裡討厭陸修遠,也不能接受搶走了自己的兒媳婦的壞蛋。
靈溪很尷尬,看一眼陸修遠,直怕他受不了曹淑芬的話,轉身就走。
還好,陸修遠的臉色不清不白,寧靜致遠,就好像曹淑芬凶的不是他一樣。
這時候喬正新走過來,看著門裡門外的三個人,嘆口氣:「都進來吧,不管怎麼樣,木已成舟。我們就是不你進門,不認你,你也是溪溪的丈夫了。」
靈溪一聽,心裡熱乎乎的,急忙拉著陸修遠就進了門。
曹淑芬雖然是不樂意,但是老伴說得有道理,也只能不再阻攔。這幾天,她也想了很多,也哭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想著溪溪的善良,恨著陸修遠這個強盜。把好好的一雙兒女的姻緣,愣生生給拆散了。
思來想去,終究還是一句話。
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