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一聽陸修遠的腔調,就知道這是不好過去。
所以等靈溪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的時候,看到床邊坐的就是季青,而不是陸修遠。
靈溪揉著眼睛坐起身,季青已經奉上一杯溫度正好的水。
靈溪接過水喝了一口,輕輕放回去,語調帶著篤定:「季醫生是想清楚了么?」
「想清楚了,我決定和你做這個交易。」季青臉上笑著,嘴裡卻是磨著牙。暗恨小丫頭的願者上鉤,暗恨自己好沒有立場,居然為了個女人,要賣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好,痛快。我姐姐就喜歡這樣果斷冷靜的男人。現在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靈溪不傻,知道送上門的季青要捧著。若是現在還不知死活的端著架子,那惹惱季青就真沒有下次了。
「我就想知道你姐姐的興趣愛好,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厭惡什麼。如果你能給我們創造點機會什麼的,我也不會讓你白做的。」陸修遠直接說明自己的要求。
靈溪想了想說道:「我姐姐貌美如花,傾國傾城是有目共睹的。但我姐姐沒有靠著美貌去吃飯,而是憑著自己的本事開了一個美容美體會館,就說明她的強勢和性格。而這樣性格的姐姐自然是喜歡比他更強勢,更穩重的男人。這樣她才能找到那種被呵護的,小鳥依人的感覺。畢竟女人再強,也是需要疼惜的。」
靈溪說到這兒,想起姐姐對陸修遠一見鍾情。或許就是陸修遠身上強大氣場和內斂的穩重讓姐姐深深折服。
季青拿著筆急忙記下,我要有強大的氣場。
靈溪又說道:「至於我姐姐厭惡的男人什麼樣,大概就是軟弱的,油嘴滑舌,光動嘴不動真章的男人。誠然,現在很多男人覺得暖男形象和死纏爛打能虜獲女人的心。但是我姐姐那兒,死纏爛打只會讓你死的渣滓都不剩。」
季青滿臉冷汗,好像自己的一切特徵都中了心中女神不喜歡的雷點。
「還有,我姐姐不吃辣,會對皮膚不好。不吃魷魚,會過敏。喜歡鮮艷的顏色,每周五會去健身房。你若是想在我姐姐面前加深印象,就去那個健身房做一百個俯卧撐,保證她立刻就會對你刮目相看。」靈溪說著話,看看季青的身板。覺的他二十個俯卧撐還差不多,一百個會直接吐血身亡。
誰知道季青一聽到這個,立刻眸中燃起希望。自己可是深藏不漏的真漢子,雖然體能比不上陸修遠那變態,但是百八十個俯卧撐還是沒問題。
立刻在心裡盤算時間,居然明天就是星期五。哈哈,我的女神,快快來到我的懷抱吧。
靈溪賣了姐姐的消息,有些愧疚。但是想到這陣子和季青的接觸,覺得他不壞,若是真能入了姐姐的眼,和姐姐走到一起,也是喬家的一大喜事。
「好了,我說了你知道,你現在該回答我想知道的。」靈溪把已經神遊太空的季青給殘忍的拉回到現實,「我知道一個爺們,是會說話算話的。不然我去姐姐那兒說你幾句壞,估計你就是下輩子都沒戲了。」
季青惡狠狠橫靈溪一眼,「我是那樣的小人么?」
但是心裡直想死,不能否認,他當初真的是有那麼想過的,靈溪說完自己想知道,就隨便敷衍她一下,皆大歡喜的。可是很顯然,靈溪人小智商卻是滿格,根本就不會吃虧,還一語就說到自己的七寸上。
「想知道什麼就問吧,言不無盡就是。」
靈溪想也沒想就問:「警局那個林麗是不是喜歡陸修遠?」
「你就想知道這個?」季青頓時鬆一口氣。
「別廢話,這只是前奏,試試你是不是說實話。」靈溪翻季青一眼。
季青頓時眼角直抽,這死丫頭是狐狸成精了么!
「林麗曾經是我的師妹,醫科大畢業。因為那時候就相中了陸修遠,所以畢業之後堅持去警局做了一名法醫。原以為近水樓台先得月,也是我見到的陸修遠身邊最執著的一個追求者。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即使陸修遠被逼婚逼的去相親,都沒有要娶林麗。這很讓我不解,更不解你有什麼魅力居然能勾走陸修遠的心。」
季青說這句話帶著報仇的嘲諷,靈溪就渾不在意的輕哼一句:「蘿蔔白菜各有所愛,說不定陸修遠就喜歡小清新,喜歡吃嫩草你管得著么?」
季青被噎,皺皺眉頭,咕噥一句:「小清新沒看到,就看到一個小狐狸精。」
靈溪眼睛一眯:「說什麼呢?大點聲好么?」
季青不大的眼睛眨了眨,靈溪這一個表情還真和陸修遠有一拼啊。
「呵呵,我是說啊陸修遠還真就是喜歡吃嫩草的。」
「何以解釋?」靈溪問道。
季青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一口,準備開始一個故事了。
「你不知道,陸修遠其實從小就定了一個娃娃親的。在他八歲的時候,他父親的忘年交,唐成賢喜得一千金。這個女孩長得那叫一個可愛,小小的陸修遠一見就愛不釋手。於是陸修遠的父親和唐成賢就一拍即合,直接給兩人訂了親。那個小女孩可以說是陸修遠一手帶大的,兩人真是青梅竹馬,感情嫉妒死旁人。可是那女孩十歲的時候,唐成賢兩口子帶著女孩去度假,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
唐成賢兩口子車禍當場身亡,那女孩卻下落不明。那段時間,陸修遠瘋了一樣,到處找,可是就是到現在十年了,也沒有找到。」
靈溪聽完這個故事,心底沒來由的一陣悶疼。想了好久,覺得悶疼一定是在意陸修遠心底的那個愛人,居然是個十歲的女孩!
「季青,陸修遠為何會覺得那女孩是被人拐走的?還放棄陸家的產業去當了那麼多年的打拐警察?」靈溪問這句話的時候喉頭有一些不舒服。
「不是陸修遠認為,是當時的警察還有交警都這麼認為。那個車禍,女孩是坐在後座的,現場完全沒有女孩的一丁點血跡。女孩肯定是安然無恙,然後出於驚嚇跑出去找人救她的父母。而那一帶,又是人販子最猖獗的地方,經常有小孩子無緣無故的失蹤。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獨自在曠野里,不被人販子盯上,又怎麼會憑空就消失不見了呢?」
靈溪聽完季青的話,沉默了,心靈也震撼了。
她不能想象,一手帶大的未婚妻突然消失,會是什麼感覺。那一年,陸修遠才十八歲。如今他二十八歲,找了未婚妻十年。儘管沒有找到,但是那個女孩是幸福的。
十年,父母已經年邁。陸修遠不得不放棄心中的執念,回到現實,孝敬父母,傳宗接代。所以,相親之後看到自己。自己或許有那女孩身上一點點影子,於是他便不惜使用卑鄙手段,也要娶回自己。
這是陸修遠的霸道,或許也是他為自己的心尋找的一個安慰。
「喂,別發獃。我們已經是盟友,是不是要擊掌鄭重承諾,我們今天說的話只能我們兩個人知道?」季青推推靈溪說道。
靈溪點點頭,伸出手掌和季青的手掌擊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
季青滿意又愧疚的走了,靈溪躺在病床上發獃。腦子裡一時想了很多事,從前的,現在的。季青講的故事和陸修遠深愛的未婚妻。
想著想著,頭痛的好像要炸開。
靈溪雙手抱著頭,痛的身體緊緊蜷縮在一起,蜷縮的好像一個球。渾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卻牙齒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疼出聲。
後來靈溪是怎麼睡著的,並不知道。也許是身體的自我保護裝置,在疼到一個極限的時候,意識就會自動屏蔽一切,而昏睡過去。
一直到陸修遠忙完陸修梅的無理取鬧,回到醫院,看到床上的小丫頭雙手抱頭縮成一團,小臉緊皺的時候,整個心都撕扯著疼起來。
輕輕推了推靈溪:「醒一醒,很疼么?」
靈溪慢慢從虛無里睜開眼,之前以為自己會死掉。現在卻發現陸修遠就在跟前,心裡某一處突然踏實起來,覺得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