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大結局（一）
C市。
宋薇薇是昨天傍晚入住古城客棧的，許是舟車勞頓太疲憊，所以，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打開陽台落地窗，冷風撲面而來，頓時，寒冷趕跑了最後的一絲睡意，清晨的古城，恢復了它原有的面貌。沒有了夜間的霓虹點綴，像是一個素麵朝天的姑娘，顯露出了原本質樸且古典的氣質，漂亮，動人，美如畫。
客棧坐落在河邊，河水碧綠，對岸的老房子錯落有致，恍惚間，宋薇薇有種置身在古畫中的錯覺。
吹著冷風，忽然，一陣咖啡的香氣飄來，宋薇薇低頭往下看，只見二樓露天的陽台上坐著一個男人，而他似乎察覺到了宋薇薇的目光，抬頭，兩人四目相對，可驚訝的卻只是宋微微一人。
周昊！
他怎麼會在這裡？！
「要一直這麼樣看著我嗎？」周昊淺笑著說。
「……」
「下來，一起吃早餐。」
聞言，宋薇薇定定地看了周昊一會，隨後轉身下樓。
「好巧。」
宋薇薇走到在周昊對面的位置落座，扯動嘴角笑了笑。
「你認為這是巧合？」周昊揚了揚眉。
「你最近似乎很閑。」宋薇薇沒有正面回答周昊的問題。
「還好。」周昊端起咖啡杯，轉移開視線看向對岸，「這邊風景不錯。」
當然，風景是很漂亮，但是就是太冷了。
宋薇薇雙手捂著臉，臉頰被風吹得有點刺痛。
而就在這時候，服務員走了過來，將一杯冒著熱氣的玉米汁放到她的面前。
不用問，肯定是周昊替她點的。
等服務員走開，宋薇薇低頭小口小口的喝玉米汁，過了一會，感覺暖和了些許。
「你在這邊呆多久？」宋薇薇沒話找話說。
「三天。」周昊說，「你呢？」
「我看情況。」
「今天有什麼計劃？方便的話，把我帶上。」
「沒有計劃。」
她一向隨性，出來玩，要做什麼事情，都按照自己的心情來的。
吃過早餐，宋薇薇就跟周昊分開了，四處逛了逛，走累了，就找個地方坐下，直到吃過午飯，她才回住處。
房間不大，但勝在裝潢別緻，陽台上，擺放了一張吊椅，雖然外面寒風呼嘯，但她還是打開了落地窗的門，手裡拿著一本書，走了出去。
「我現在在外地，嗯，很忙。」
又遇到他。
看到隔壁陽台上的周昊，宋薇薇腳步微頓，隨即走到吊椅旁坐下。
「到時候再看，好，回去給你電話。」
掛了電話，周昊轉過身，見宋薇薇正低頭看書，於是直接走開了。
周昊走後，宋薇薇從書本上抬起頭，盯著隔壁的落地窗看了一會，心底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涌動……
*
晚上，古城被燈光照亮，晚飯後，宋薇薇走出客棧去外面散步，走著走著，被一陣寂寥憂鬱的歌聲吸引進了一家民謠酒吧。
她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店裡的人不太多，除了歌手的歌聲，沒人聊天說話。
一如他的歌聲，略微昏暗的光線里，男歌手的模樣顯得格外的滄桑，他的歌，能唱進人的心裡，不知不覺間，宋薇薇哭了。
她想起了過往。
揭開傷疤，還是痛的，只是，她不想再用酒精麻痹自己了。
眼淚，無聲的流淌著，臉頰上一片冰涼，她低著頭，任由情緒跟著歌手的歌聲起起伏伏。
突然，有人遞來了一條手帕，宋薇薇沒接，胡亂用手擦了擦眼淚，然後緩緩抬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不需要安慰。」宋薇薇不想周昊看到她的狼狽，別過臉去，逞強道。
「……。」
他也想裝著沒看見，可是，沒忍住，所以就走了過來。
拉開宋薇薇身旁的椅子，周昊泰然自若地坐下，隨即伸出手，掰過宋薇薇的臉，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宋薇薇懵了，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但是，一看到他眼睛里的專註和溫柔，剛要狠起來的心瞬間就柔軟了。
之後，兩人都沒說話。
聽著歌，直到換了一個歌手，宋薇薇起身離開，周昊不急不忙地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回到客棧，經過周昊房門口的時候，宋薇薇忽然被拉住，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就被壁咚了。
「你幹嘛？」
「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宋薇薇身體微僵，但臉上的表情卻還算平靜。
「你還介懷我對你不禮貌？」周昊問。
不禮貌？
宋薇薇的反應略顯疑惑，不知道周昊具體是指哪一件事情。
「忘了？」說著，周昊抬起了另一手臂，雙手撐著門板，將宋薇薇圈在他與門板之間。
「沒有。」宋薇薇說，「可以讓我走了？」
「你不喜歡我？」周昊沒退開，繼續追問。
「不是。」
「那就是喜歡？」周昊步步緊逼。
「我……」宋薇薇有些遲疑，她想否認，可話到嘴邊了，卻又說不出口，於是咬了咬牙說，「那我們試試。」
「怎麼試？試什麼？」周昊嘴角微翹。
「你……想不想試？不想就拉倒！」宋薇薇惱羞成怒，漲紅了臉說。
「試。」周昊豈能不明白宋薇薇的意思，見她急了，笑道，「早點睡。」
「嗯。」
宋薇薇輕應了聲，想走，突然，眼前投下一片暗影，接著，嘴唇上一熱，等她反應過來，周昊已經退開了。
頓時，心跳加速，宋薇薇急忙轉身，走到隔壁房門前，掏出房卡，快速開門，然後沖了進去。
噗——
宋薇薇成大字型的躺在床上，不由地，指尖輕觸嘴唇，嘴角緩緩地往上翹起。
這一晚，她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
*
下雪了。
宋薇薇穿上厚厚的羽絨服，衝到陽台上，往下看，亦或是往遠處看，白茫茫的一片，漂亮極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雪，覺得很新奇，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徐徐落下的雪花，然後拿了一片放進嘴裡。
很冰，入口即溶，沒有任何的味道。
呼啦——
隔壁陽台的落地窗打開了，周昊穿了一件深色的大衣，既俊朗，又挺拔。
「早。」宋薇薇對周昊笑。
「以前沒看過雪？」周昊也笑，在打開落地窗之前，他透過透明玻璃看到了宋薇薇吃雪的畫面。
「慶城不下雪。」
「先下去吃早餐，等雪下厚了，可以出去堆雪人。」
「那你等我一下。」
宋薇薇很興奮，衝進房間，拿了圍巾和包包，想了想，又從行李箱里翻出一頂帽子，然後才出門。
*
冰天雪地，仰頭看著漫天灑落的雪花，宋薇薇開心地轉圈，周昊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你不喜歡下雪天？」見周昊站著一動不動，宋薇薇問。
「我家所在的城市每年都下雪。」看多了，也就不覺得新奇了。
「堆雪人好像需要工具吧？」宋薇薇雖然沒堆過雪人，但是，她在電視節目里看別人堆過，說著，她就跑開了，衝進旅館的大門，找工作人員借工具。
過了一會，周昊看到她一手提著一個水桶，另一手拿著一個鏟子走了回來，臉蛋凍得紅紅的。
「冷不冷？」
「不冷！」
她正嗨著呢。
宋薇薇放下水桶，拿著鏟子很賣力地鏟雪，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姐姐，姐姐，你是要堆雪人嗎？」
兩個孩子跑了過來，七八歲的樣子，一臉的稚氣。
「是啊。」宋薇薇對他們笑。
「那我們能跟你一起玩嗎？」其中個子比較高的男孩問。
「可以啊。」宋薇薇把鏟子插在她鏟的一堆雪上。
「我們先打雪仗好不好？」另一個圓臉的男孩說。
「好啊。」
宋薇薇很快跟他們玩到了一塊，在雪地里，你追我趕的，一對二，宋薇薇明顯處於劣勢，而且，兩小男孩跑得賊快，反應也很敏捷，宋薇薇扔出去的雪球，大多數都沒砸中他們，而他們扔向她的雪球，卻接連落在她的身上，為此，宋薇薇有意往周昊的身後躲，周昊被殃及，接連被雪球砸中。
噗通——
又一個雪球飛來，周昊能躲開的，但是他沒動，雪球砸中鼻樑，瞬間，上一秒還開懷大笑的孩子，下一秒就變得不知所措了。
「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個子高的男孩，戰戰兢兢地跟周昊道歉，生怕他生氣。
「怎麼了？」
宋薇薇從周昊身後走出來，抬頭看他的臉，只見，他的鼻子上掛著雪，當即，宋薇薇摘下手套，踮起腳尖，擦掉他鼻子上的雪渣。
周昊目不轉睛地看著宋薇薇，如果不是有兩個孩子在一旁看著，他一定會把心裡的悸動轉化成行動，把她抱進懷裡，然後吻她。
「快把手套戴上。」
周昊抓著宋薇薇的手，動作不太熟練的幫她戴手套。
過了一會，孩子們被大人叫回去了，宋薇薇和周昊留在雪地里，堆了雪人，拍了照，玩盡興了才回客棧。
*
慶城。
安蕾提交了休年假申請，領導批准了。而且柳夢潔也沒再找茬，彷彿那天在攝影棚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曉曉……」
中午下班，安蕾等錢曉曉一起去吃午飯，等她從廁所回來，卻發現她的眼睛腫了，明顯是哭過。
「要不請半天假？」
錢曉曉搖頭，嘲諷地笑了笑，「小蕾，你說我是不是太虛榮了？」
「每個人都有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權力。」安蕾說，「況且，你一直都很努力。」
「我知道，我很虛榮。」錢曉曉皮笑肉不笑的自嘲。
「人都虛榮。」
「我不但虛榮，我還很貪心。」錢曉曉坐下，手肘撐著大腿，雙手捂臉，悶聲道，「我以為我可以放下，可一看到他的簡訊，我就受不了。他說，他去相親了，家裡人介紹的，因為對方長得像我，所以答應見面了。」
「然後呢？」安蕾問。
「他說，就算長得很像，但那個人不是我。」錢曉曉強忍著淚水。
「你們都放不下。」安蕾幽幽地說。
「……」
「想他就去找他。」見錢曉曉沉默，安蕾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也很糾結，可工作沒了，還可以再找，真心喜歡的人一旦錯過了，可能就找不回來了。
「那你幫我請假，就說我家裡有急事。」
其實，錢曉曉是有這個想法的，被安蕾這一鼓勵，她就有了勇氣，拎著包包，立刻往門口走去。
「路上注意安全。」安蕾看著錢曉曉的背影笑。
「會的。」
話音落下，很快，人消失在辦公室門口了。
*
下午兩點零三分，宋薇薇被冷醒了。
開了暖氣的房間，像是冰庫一樣，寒冷刺骨。
走到出氣孔下方，吹下來的是冷風，宋薇薇縮了縮身子，雙臂抱在一起，趕緊走開。
滴滴——
拿著遙控器將空調重啟，試了兩次，仍然吹的是冷風。於是，她只好把空調關了，拿房間里的座機找客服，可得到的答覆是，下雪天，路不好走，不一定能把修理工找來，所以，五分鐘之後，工作人員拿了一床被子給她。
可她還是覺得冷。
之所以選這家客棧旅館，就是因為有暖氣。且不說她在南方長大，是怕冷的體質，就她上午在雪地里跑了一個多小時，羽絨服都受潮了，暫時還不能穿，而且被子也不厚實，都不夠暖。
沒辦法，宋薇薇只好再次催促工作人員找人來修暖氣，要不然，她晚上肯定沒法睡了。但得到的仍然是模稜兩可的答覆。
唉，這大冷天的，確實，別人也不容易。
無奈地掛了電話，宋薇薇在床上坐了幾分鐘就受不了了，站起來蹦了蹦，跳累了，身體確實暖和不少，可是，過了一會，還是冷。這客棧旅館這麼多房間，就她住的這間冷氣壞了，也是夠倒霉的。
想換一間吧，客滿了，想了想，宋薇薇拿著一本書離開了房間，打算去二樓的餐廳找個地方坐著。
經過周昊的房門口，宋薇薇看了眼，腳步沒停，往前走了幾步，咔噠，她聽到了開門聲。
「去哪裡？」
回過頭，宋薇薇看到周昊站在房門口，「去樓下餐廳。」
「餓了？」他們兩一起吃的午飯，都沒少吃。
「房間暖氣壞了。」
「到我房間里坐。」
「呃……」宋薇薇有點為難，說，「不太方便吧。」
「我不覺得不方便。」
－－－－－－題外話－－－－－－
請了好幾天假，就碼了這麼點字，不想解釋了，要噴別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