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你們就是一夥的
天氣漸冷,夜風一吹,寒氣逼來,安蕾下意識地拉緊外套,小跑著衝進了單元樓里。
回到家,秦陌澤還沒回來,隔壁屋,燈也沒開,夏明媚不在家。
安逸前幾天就已經回校上學了,她老媽有自己的娛樂,晚上時常都會出去,散步,打麻將,等等。
打開燈,安蕾進卧室的時候,餘光從廚房門口掃過,下一秒,停下了腳步。
廚房裡,已經煥然一新。那些在秦陌澤手機里看到過的廚具,現在它們就在眼前,光滑的金屬質地,在燈光的照耀下,微微泛光。
又一次,安蕾見識到了秦陌澤辦事的高效率。
關了燈,接著,她退出了廚房。
*
等秦陌澤回到家,安蕾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抱著一個抱枕,蜷縮著身體,像胎兒在母親的肚子里時的姿勢一樣,在深色的沙發上縮成了一團。
繞過沙發,秦陌澤只顧著看安蕾,不慎腳尖踢到了一個東西,低下頭看,才發現地毯上躺著一本婚姻法相關的硬皮書。
是他的書。
秦陌澤把書撿起來,隨手放到茶几上。
「回來了?」
秦陌澤還沒碰到安蕾,她便醒了,睜開眼睛,眼神迷濛,輕輕淺淺的笑了笑。
「毯子都沒蓋,要著涼了,到床上去睡。」
秦陌澤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隨即,作勢要把她抱起來。
「讓我抱抱你。」安蕾抓住秦陌澤的雙手,借力,傾身向前,隨即窩進秦陌澤的懷裡,「你喝酒了。」
「嗯。」秦陌澤抱著像小貓一般溫順的安蕾,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說,「跟同學聚餐,碰巧遇見幾個同行校友,就喝了幾杯。」
「大學同學?」
「嗯。」
「那肯定有女同學吧?」安蕾瞄了秦陌澤一眼,撅著嘴說。
「有。」秦陌澤老實交代,「大學同學有半數是同行,時常能碰到。怎麼?吃醋了?」
「切,我才不吃不知名女同學的醋。」安蕾故作傲嬌。
「下次聚餐把你帶上。」
「周昊也在?」
「當然。」
「那就好。」
「什麼意思?他在你才願意去?」秦陌澤瞅著安蕾,嘴角微微緊繃。
聞言,安蕾不由莞爾一笑,「還說我吃醋呢,某人自己也是個醋罈子啊。」
「你是我的人,除了我,不能記掛任何男人。」
秦陌澤說這話的語氣很是霸道,看著他正經而又嚴肅的樣子,安蕾更樂了,笑著說,「好好好。」
「別敷衍我。」秦陌澤捏了捏安蕾的臉頰。
「沒有。」安蕾坐了起來,舉起手,做發誓狀,「我……」
「行了。」
安蕾話還沒說完,秦陌澤就握住了她的手,坐到沙發上,「想研究婚姻法?」
順著秦陌澤的視線,安蕾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硬皮書,「我表姐要離婚,隨便看看,了解一下這方面的法律常識。」
「你可以問我。」
「放心,有需要一定找你幫忙。」安蕾笑吟吟的,伸出手,替秦陌澤整了整歪掉的領帶。
「睡糊塗了?」秦陌澤眉梢微揚,「幫我解開。」
「哦。」
安蕾乖巧的點點頭,手指微微用力,解開,然後一扯,質地柔滑的深藍色條紋領帶落在了安蕾的手上。
「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秦陌澤一邊脫外套,一邊問。
「我表姐要爭取孩子的撫養權,她現在在家政公司找了份工作,給人做保姆。雖然,工資不低,但是,瑣碎的事情很多,要伺候老人,又要照顧孩子,一天忙到晚的,剛剛只能由他奶奶照顧,所以,我想讓表姐去餐廳上班,可以嗎?」
「你是老闆,你做主就好。」
「可我就是個挂名老闆,什麼都不懂。」安蕾眼巴巴的看著秦陌澤。
「……去給我放洗澡水。」秦陌澤看了安蕾片刻,然後說。
「好嘞。」
安蕾套上拖鞋,飛快地朝卧室里的浴室奔去。
安排夏春進餐廳,只不過一句話的事,但是,要給她安排什麼職位,則需要考慮考慮。
*
「在寫什麼?」
秦陌澤從浴室出來,見安蕾趴在床上,手握著一支筆,於是問。
「菜單。」安蕾沒抬頭,繼續寫。
「什麼菜單?」
秦陌澤走過來,安蕾寫下最後一個字,隨後遞給秦陌澤看。
「請客吃飯。」安蕾說,「廚房已經弄好了,按照老家的習俗,新房子入住后,第一次開火要熱熱鬧鬧的,請客吃飯必不可少。」
「十道菜?」這麼多。
「人多嘛。」說著,安蕾把一本黑色封面的筆記本遞給秦陌澤,「這是我做的筆記,前面是一些比較複雜的菜式,後面是我自己琢磨的創意料理,請客的時候,做幾道給大家嘗一嘗,如果反響不錯,就可以開發餐廳的新菜式。」
「這個想法不錯。」
秦陌澤在床邊坐下,翻開筆記本,看了看幾頁,不由地轉移開視線去看安蕾。
「看我幹嘛?」視線撞上秦陌澤的,安蕾隨口問。
「你很用心。」能看得出來,她真的喜歡烹飪。
她做的筆記,字體娟秀,圖文並茂,肯定花了不少時間和心思。
「這算是我僅有的特長。」安蕾笑了笑說,「餐廳管理我不懂,也就只能在菜式上面動動腦筋了。」
「做你喜歡做的就好。」秦陌澤的眸光鎖住了安蕾,她最初吸引他的,正是心無旁騖的專註。
「嗯,我必須要努力。」安蕾很堅定地說。
「別讓自己太累。」秦陌澤一邊翻看筆記,一邊說。
「可不努力不行啊。」安蕾嘀咕道,「萬一我們鬧離婚了,要……」
「你說什麼?」秦陌澤突然冷下了臉,啪的一聲,他重重地合上了筆記本。
「我……」安蕾被秦陌澤渾身冒冷氣的氣場震懾住,眸光閃躲,嘴唇微動,輕聲道,「我就隨便說說。」
「我不愛聽。以後,你不準有這樣的想法。」
秦陌澤捏住安蕾的下巴,銳利的眸光直射入她的眼睛里,可這時候,安蕾已經緩過神來了,非但不害怕,心裏面還甜滋滋的。
「完蛋了,我今晚估計會做噩夢了。」安蕾伸手捂住了秦陌澤的眼睛,裝著很害怕的樣子。
「那今晚就不睡了。」
秦陌澤拉開安蕾的手,隨即,一手把她抱住,另一手則把手裡的筆記本放到了床頭柜上。
「喂,不帶這樣的。」
安蕾被壓在床上,下意識地用雙手抵住秦陌澤的胸膛。
「好,聽你的,換個姿勢。」
翻了個身,姿勢變換,安蕾壓在了秦陌澤的身上。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安蕾想抗議,可嘴巴被堵住了……。
*
第二天,安蕾是拖著腰酸背痛的身體去上班的。
自上次錄影之後,柳夢潔對安蕾的態度明顯有所改變,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她簡直就當安蕾透明的,不願意跟她多說一句話。
「切,有什麼可神氣的,花瓶一個。」
瞅著柳夢潔高傲的背影,錢曉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她們整個組都對這柳大小姐怨氣衝天。
沒本事,脾氣卻不小,仗著有人撐腰,節目策劃她說改就改,非得讓所有人配合她,以她為中心,把她當公主供著,實在讓人憋屈!
聞言,安蕾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現如今,主任都要給柳夢潔三分面子,她們這些小卒,也只能任由人調遣。
「本來,讓她做菜是想突齣節目效果的,正好她什麼都不會,笨手笨腳的,有娛樂性。可……唉,現在一看到這朵奇葩,我就忍不住發牢騷。」錢曉曉嘆了嘆氣說。
「想點開心的事。」
「烏雲密布,最近沒有開心的事。」錢曉曉苦著臉,「走吧,錄影時間快到了。」
走進攝影棚,柳夢潔已經準備就緒了,為了遷就她,節目組更改了策劃,由安蕾負責做菜,柳夢潔在一旁配合她。可即便是這樣,錄影仍然不太順利,期間中斷了六七次,每一次調整之後,柳夢潔總會有新的問題,如此,錄影時間比以往多了兩倍不止,等錄影結束,天已經黑了。
「曉曉,你先下班吧。」
「沒事,不差這點時間。」話落,錢曉曉從安蕾手裡拿過盤子,放在水龍頭底下沖洗。
「小蕾,曉曉,又麻煩你們了。」
在一旁掃地的保潔阿姨向她們投來了感激的眼神。
「跟我們還客氣。」錢曉曉對保潔阿姨笑了笑。
舉手之勞而已,這衛生早點弄好,保潔阿姨也能早點下班。況且,安蕾和錢曉曉都知道她不容易,老公斷了腿,兩個孩子還在上學,一個人撐起一個家,任勞任怨的,就這份堅韌與無私,就足以讓安蕾和錢曉曉敬佩她。
「你們怎麼還在?」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已經走了的柳夢潔去而復返,說話間,朝安蕾和錢曉曉走了過來。
「你……」
「幫忙清理一下衛生。」
安蕾和錢曉曉幾乎同時開口,隨即,安蕾先一步把話說完。
「清理衛生?」柳夢潔眸光夾雜著狐疑,掃了琉璃台一圈兒,問,「幹嘛把油裝瓶子里?」
「那是用過的油。」錢曉曉說。
「還有那些菜,都打包好了,你們不會是想偷偷帶回家吧?」柳夢潔指著琉璃台上的一個購物袋,神情倨傲,目光透出些許蔑視,彷彿安蕾和錢曉曉偷了她家的東西,被她逮了個正著。
「這些都是做節目用剩了要丟的東西,不打包好,難道直接扔垃圾桶嗎?」錢曉曉自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理直氣壯地反駁柳夢潔的指控。
「哼!我看你們就是不安好心。」柳夢潔冷笑,「打掃衛生是假,想偷拿台里的東西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
「不是,柳小姐,你誤會了,小蕾和曉曉確實是留下來幫忙的,而且,我可以作證,她們從來就沒有拿過台里的東西。」
聽柳夢潔這麼一說,保潔阿姨急忙走過來解釋,可柳夢潔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說,「你們就是一夥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安蕾眸光淡淡的,迎上柳夢潔咄咄逼人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說。
「呵,那就叫保安來好了。」
柳夢潔胸有成竹,憑藉眼前的「證據」,足可以給安蕾扣上貪圖小便宜,私自佔有台里財物的帽子。
「不行!不能叫保安。」
保潔阿姨很著急,她不想安蕾她們因為她而受到連累,說,「東西是我拿的,跟她們沒關係。要抓就抓我,我跟你去保安處。」
「你自然也脫不了干係。」
柳夢潔是回來拿手機的,繞過琉璃台,走到安蕾和錢曉曉之間,拉開抽屜,拿出了裡面的手機。
「夢潔,你沒必要小題大做。」安蕾往旁邊挪了一步,稍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面無表情地說。
「我小題大做?」柳夢潔手指了指自己,微微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嗎!」錢曉曉這幾天心裡憋屈的很,脾氣一上來,就有些不管不顧了,「某些人啊,仗著有靠山,就把這裡當自己家了,一點破事,揪著不放,硬要往別人的頭上扣帽子,也不想想她自己,屁本事沒有,還拖累別人,我們加班加到這個點,都還沒說你,你反倒找我們的茬,你這麼做厚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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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卡文,寫到凌晨,才寫了一千字,很抱歉,很抱歉,又斷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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