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試探

  樊成散開神識，發現這些人都在聚氣一階，但畢竟對方有五人，雖然他有著聚氣二階的實力，可依然不能佔到上風。


  望著突然到來的五人，慕容復只是稍顯意外，喃喃道：「不對勁。」


  樊成點了點頭，他明白慕容復的意思，低聲說道：「不是王風的人。」


  那五人的身上沒有紅絲帶，而能夠一下子聚集五名修道者的隊伍根本沒有第二支，這一點也說不過去。


  當然，也有可能是故意取下這紅絲帶，好讓人無法辨清他們的來歷。


  正當兩人思考時，一聲巨響傳來，一顆古樹已經轟然倒地，而樹上的一名修道者也頗為意外，下意識地跳到了另一棵樹上。


  原來是那半裸大漢出手。他看到有人阻攔，二話不說，轟然出拳，半人頭大小的拳頭砸在樹上直接是打穿了一個大孔，而古樹也一點一點的應聲倒下。


  「你敢動我們你可知道我們是」


  樹上那受了驚嚇的修道者怒罵起來，可說到關鍵時候卻挨了另一人的一巴掌。


  「奶奶的，再說下去就暴露了。」另外一人惡狠狠地說道。


  這一幕落在樊成他們眼中，自然又生出些別的想法。


  「這鬼山，誰都有資格上去，我管你是誰，敢攔我們去路，打」


  半裸大漢雙目圓睜，環抱一棵三丈高的古樹，大喝一聲，頓時，古木連根拔起，皮草爛泥掉落一地，驚得數百米內都能聽到巨響。


  五名修道者被大漢的怪力懾住，但想起他不過是一普通凡人，仍是不以為意。


  「嘿嘿，既然你們找死，那就成全你們。」五人中為首的那人祭出秘寶，聚入些許真氣就散射出一道金色的眩光。


  那是一面古銅鏡，面紋陣陣泛起金光，每泛出一次金光就射出一道凌厲劍氣，若是施法者的真氣無限，那此鏡也能釋放出無數的劍氣，由此看出，此鏡為至寶。


  「什麼爛鏡子，給我砸了」大漢環抱古樹，直衝那鏡子落下。


  「你說什麼」那為首的男子惱怒起來，「這可是靈級秘寶，不是你這種凡夫俗子能夠明白的」


  法器秘寶也分有等階，一般聚氣者手中會有飛劍，這是最普通的凡器，可以附著帶入真氣，而凡器之上還有靈器，自然就能聚入靈氣，而靈器之上還有神器和聖器。


  聖器不可見，早已經成了傳說，而神器在這源界之內也找不出幾把，自然，靈器就成了至寶。


  可惜，此鏡雖為秘寶，可是使用者卻只在聚氣期，注入的只有真氣，而非靈氣，所以只能發揮不到其一成的威力。


  可即便如此，那散射而出的劍氣也能輕易斬殺低階的魔獸。


  「呸」大漢豪烈，爽氣笑道，「便是靈器又如何，還不如老子一雙手」


  大漢臂力驚人，揮舞巨木向那寶鏡砸去，數道劍氣飛出，兩者扭撞在一起驚起無邊風浪，就是那半山腰上的各類魔獸都在一起嘶吼起來。


  「石兄，我們也動手」慕容復隨身有一把佩劍，他雖然書生模樣，但在此刻卻也是英氣逼人。


  樊成有些猶豫，還在思考先前五人的對話，他只是看著大漢在那獨自對敵，也沒有想要出手幫忙的樣子。


  「怎麼，你們只能縮在一個傻大個的後面，像只烏龜那樣」為首的人拿寶鏡對敵，而剩下四人還在冷嘲熱諷道。


  他們見到樊成和慕容復都只是在一旁看著，心中都生出了不屑，在他們看來，隨便出來一人都能滅了他們全部。


  「還猶豫個什麼勁」慕容復受不了那些人的嘲諷，不想再等樊成決定，急地一跺腳，也是提劍擺勢，想要衝出。


  樊成一把拉住他，給他使了個眼色，輕聲道：「不要用全力。」


  不用全力

  慕容復眉頭稍皺，雖然不知道樊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他相信樊成肯定有著這麼做的原因，稍一遲疑便答應下來。


  他提劍就刺向落在地上的一名修道者，那人猛地一拍右手口袋，立馬飛出兩把飛劍，騰地一聲飛起，與那慕容復糾纏在一塊。


  「修道之路，不是你這凡人凡劍能夠觸及的。」那地上一人飛劍很多，再拍口袋又是飛出兩把飛劍，這次，是直逼著慕容復而去。


  慕容復餘光一掃，先是硬撼了先前的兩把飛劍，身子再倒退，稍拉開一點距離又斬出一擊，剛好抵消了後來的兩把飛劍的攻擊。


  「哼，倒是練過些防身的劍術。」地上的那名修士冷笑一聲，收回了四把飛劍。


  這次，他凝聚了丹田內的真氣，灌輸到了四把飛劍上，看起來飛劍並無不同，但若是仔細查看，不難發現有著一層瑩瑩白光在掠動。


  「起」


  那名修道者飛出四劍，如螺旋般刺出，在空中像流光一般絢麗。


  慕容復心頭直跳，劍光太過絢麗，移速極快，肉眼都有點難以辨識，更不用說擋下四劍了。


  他只好提劍在胸前揮舞，舞動的越快越能擋住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飛劍。


  「鏘」的一聲，慕容復的寶劍受到了硬撼，震出了絲絲裂痕。


  這還只是一把飛劍，慕容的凡劍就已經無法擋住，剩下三把根本不可能抵禦得住。


  「莫欺負窮書生，吃爺爺我一錘」


  遠處的大漢揮動巨木，向後聚力，再用力擲出，三丈長的巨木就直飛向剩下的飛劍。劍氣凌厲，雖然斬斷了巨木卻也偏離了方向，也沒有直接攻向慕容復。


  地上那名修道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了一跳，忙沖著為首的人大喊：「大哥，你怎麼放這大個子過來了」


  那名修道者看向寶鏡處，至寶沒有受損，但是他的大哥卻是倒地不起。


  手持靈級寶鏡的修道者，竟被凡人大漢給打趴下了


  「凡人也能傷修道者」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了什麼，怔在那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修道者算什麼禁不起爺爺一擊。」半裸大漢又抱起一棵巨木，看著那剩下的幾名修道者笑道。


  縱然是樊成，在此刻也頗為不解，在他的印象里，修道者始終要比凡人更高深一個層次，可如今，聚氣一階的一名修道者就被凡人打趴下來了，而且還持有靈器秘寶，慘象讓人無法直視。


  「合力先殺了這大塊頭。」剩下四人都是作出了決定。


  頓時，四道人影都是撲向三米高的大漢，要麼手持手持秘寶，要麼聚氣凝指，都是用上了自己最擅長的手段，要將大漢先行斬落。


  他們已經忽略了樊成和慕容復的存在，一個弱書生，會一點劍法就要拜入門下，簡直天方夜譚，還有一個木頭，杵在那一動不動，好像戰鬥與他毫不相干。


  「從四個方向斬了這大個」其中一人大喝一聲，霍的飛出幾把飛劍鎖定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石兄」慕容復一再催促樊成動手，在他看來，眼下也只有同為修道者的樊成能夠解圍了。


  樊成略作遲疑，終是動了手。


  他沒有任何的武技，也沒有鍛煉過什麼體魄，只是平時按照凡經吐納之法聚氣於一處。


  他跑到大漢身邊，手掌搭在巨木上，湧入陣陣丹田之氣，數丈高的巨木也有了微不可查的瑩瑩白光。


  大漢腮幫子一鼓，怒眼陡睜，氣拔山河之力架在巨木之上，一掃而過，天上飛劍「唰」「唰」掉落。


  「他是修道者」


  剩下四人琢磨了一下，又決定先合力結果樊成。


  他們已經看出，樊成空有聚氣期的修為，可既沒有武技，也沒有法寶，在修鍊界也不過廢物一般。


  「你們敢傷我石老弟」大漢一邊吼著，一邊笨重地朝著四人衝去，用最原始的衝撞之法頂向四人。


  慕容復是明眼人，雖然手段不多，卻也看出大漢這樣只能是徒勞，驚道：「快回來」


  大漢哪能聽慕容復多話，縱使飛劍齊出他也要勇往直前。


  「想死那便先成全了你。」飛劍極多的那名修道者冷哼一聲，暗中多出一抹喜色，一拍口袋，又是多出四把飛劍，八劍盤旋，陣勢煞是驚人。


  樊成皺眉，他沒想到那大漢魯莽到了這個地步，此時也來不及再去支援。


  「老三，祭出你的三叉戟」


  「早有此意。」


  「老四，你的飛鑼」


  「嘿嘿，拿在手上呢。」


  剩下四名修道者都做足了準備，各持秘寶準備全力一擊。


  八把飛劍，三叉戟，飛鑼，還有那面寶鏡，每一樣都不是一名普通凡人所能抵擋的，可那大漢依然不怕。


  他的眼中只有衝殺，沒有惶恐，就像凡人與仙的對峙，本應該沒有資格列為同列，可那凡人如此超脫，渾然沒有懼怕之意。


  「破」


  大漢陡喝，雙手齊伸，直直迎上諸多法器，沒有絲毫的避讓。


  「瘋了，瘋了」慕容復呆若木雞，怔在那說不出一句話。


  這根本不可能生還。


  大漢是有蠻力，可始終無法與修道者爭鋒，那是天，與地的差距，山雞與鳳凰不可逾越的鴻溝。


  樊成鎖眉，就是他也不能從那麼多的法器下脫身，更遑論一名凡人。


  大漢肉身前挺，無畏漫天法器齊至，也無視散發出的無邊絢光。


  所有人都認為，大漢要就此倒下。


  但是

  飛劍在那眩光中一點點碎裂，三叉戟也在空中失去了控制，飛鑼震出一道道雜音在慢慢跌落，唯有寶鏡懸挂在空中，並不受那撞擊的影響。


  大漢金身燦燦，沒有一點傷痕。


  「我的飛鑼」一名修道者尖聲叫道，他的飛鑼損傷的最為慘重，稍微有一點裂痕就將使得這種傳音類秘寶失去功效。


  「怎麼可能」那些修道者都愣在了那，世界觀都崩塌了。


  開始他們還在奇怪，老大手持寶鏡怎麼會倒下，現在算是相信了。即便使出他們的殺手鐧，怕是也不能傷到那大漢絲毫。


  「你你是人是鬼」那幾名修道者都惶恐起來，先前的戾色全被磨滅了個乾淨。


  大漢見自己無事，又大笑起來：「什麼修道者，真仙降臨也奈何不了我」


  慕容復大喜，也不在意大漢之前那麼多嘲笑，爽快道：「好小子，看不出你的功夫了得啊。」


  在凡人眼中，能夠挨下仙人一擊，絕對算是精通武藝的一代宗師，慕容復也想不到，那半裸大漢僅僅是依靠純粹的肉身和與生俱來的蠻力就擋下了這一擊。


  「快，回去和大人稟報」飛劍極多的那人已經知道攔不住他們，忙讓所有人撤退。


  他們倒也果斷，稍有敗露的跡象就選擇了逃跑，其中一人背著昏迷的大哥先行撤退，其餘三人暫時殿後。


  慕容複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對著大漢道：「別留活口，十有八九就是王風的人，決不能讓那人知道我們做了什麼」


  大漢雖然魯莽，卻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左右兩手又是提起兩棵參天古木，似乎比之前提的更加方便起來。


  大漢身子骨龐大，但是速度也快，幾步追上就要將那巨木砸下。


  樊成已經沉默了很久，無論是大漢被圍攻，還是慕容復受險，他都一直在靜觀其變，可此時卻出手制止了大漢的追擊。


  「放他們走。」他的眸子很平靜，說話的語氣也十分淡然。


  大漢剛要扔出的樹木軀幹停在了半空中，他打的正上頭，聽到這突然停下的命令極為不解道：「石老弟，你這是為何」


  「石兄，他們可都是王風的人，如果惹惱了那人，他的手下齊出，即便我們三人用盡全力，也難保不死啊。」


  慕容復明白王風那邊的恐怖，每一人都是一名修道者，他自己尚且不能和一名修道者對敵，更何況是一群，即便大漢有著通天本事，可真要惹惱了那群人，也不見得能有好果子吃。


  樊成緩緩點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卻依然制止道：「正因為是王風的人，才不能趕盡殺絕」


  望著遠去的五道背影，樊成他們三人只剩下了山風呼嘯作伴。鬼山雲霧繚繞的山巔，傳來莫名魔獸的凄厲的慘叫。


  鬼山山巔。


  灌木叢中，三頭白魔蛛看準了一隊人馬，把那些人當做獵物，提著八隻巨爪疾速掠去。


  「咔」「咔」「咔」「咔」


  蜘蛛爪刃鋒利無比，滑動前進，靈巧無比，速度非常迅捷，只一會兒就來到了那隊人馬面前，蛛腿晃動間寒光熠熠，懾人無比，不難想象一旦被那蛛腿劃過身體，會有怎樣的慘狀發生。


  這對人馬約有十來人，他們走了半天在這稍適休息，不料卻是遇到了這鬼山的一大凶物，白魔蛛。


  但這些人都沒有過多的驚恐，反倒是坦然無比，就如同這鬼山的魔獸之主一般，想進鬼山就進鬼山，不把任何魔物放在眼裡。


  人群中有一人格外顯眼，他被十幾人包圍，閉目盤坐在中央，吐納丹田之氣。


  「咔咔咔咔咔」


  一晃間，白魔蛛已到了近前，外圍的幾人睜開眼睛，動作迅猛，一雙臂膀顯出了黑色咒文，晃動出拳伴隨著陰森煞氣。


  一隻白魔蛛發出了奇異的怪嘯，鋒利的蛛腿被卸成兩瓣，傷口流血處也蒸騰著絲絲黑氣。


  「唧」那白魔蛛怪叫，剩下的兩隻白魔蛛也露出了驚恐，它們知道眼前這群人不好惹，幾隻複眼一開一合，隨即飛身後退，朝著茂密的叢林飛去。


  鬼山的一大至凶物就這麼驚嚇退去。


  而自始自終，那圍在中央的男子都沒有睜開過眼。


  三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那隊人馬從逼退白魔蛛后的寂靜，開始多出了些別樣的躁動，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低聲談論著什麼。


  中央的男子睜開了眼：「何事如此聒噪」


  只見有五名衣衫落魄的男子，手持寶鏡，一臉哀求的神色在說明凄慘的經歷：「王大人，按您的吩咐，我們去試探了他們。」


  「那小子倒是沒什麼本事，空有修為，卻什麼法器武技都沒有，不足為懼，反倒是那個大個子，他一個凡人竟然擋下了我們五人的攻擊，這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說完這些話，那五個人都顫顫巍巍地等著王風的發落。


  要知道，敗在一個凡人手中得有多麼丟人。


  王風坐在中央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責罵他們，只是眼神漠然地看向一個臉上有一塊青色胎記的男子，然後問道：「你怎麼看。」


  那男子樣貌醜陋，臉上的胎記更顯得整個人不倫不類，聽到王風的問話，他淡淡一笑道：「這五人能活著回來，說明那些人沒有能力和大人爭奪這宗門第一。


  王風聽聞，鐵色的臉上也是綻出了不多的笑容，點頭道：「你們五人做的不錯，外宗名額定有你們五人一席。」


  聽聞此言，那五人忐忑的心也隨之落定，喜笑道：「謝大人。」


  待五人坐定，這樣一隊人馬已經有了二十多號人，每一名成員都有著聚氣期的修為，放在考核試煉內，當屬第一。


  然而，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任憑時間的推移也沒有過多的想要尋找那些魔獸的魔核。


  晚風蕭瑟遍及雲天，草衰一片，無人入眠。


  又是一個寂靜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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