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體育課進行時
看見隊伍中的陳怡在向他招手，陸思凡也微笑著回了她，難得能在大太陽下運動的四十分鍾，他卻隻能站在一邊看著，身上的傷不允許他進行過激的運動。由於傷口僅用繃帶隨意纏繞了幾圈，他甚至不敢換上運動服，怕被同班同學看見。
操場上清一色身著運動服的少年少女們，充滿活力，跟他的萎靡真是有著天壤之別。
“嗚……”腰側撕心裂肺的痛感通過神經傳入大腦，即使沒有運動，後背也由此冷汗連連。
“對…對不起！”稚嫩的童聲響起，看外貌像是初中部的學弟，那小孩惶恐得像撞到怪物似的。
但陸思凡的臉色確實是因為他的這一下衝撞變得更為慘白，嚇得小孩以為自己惹惱了他，“我不是故意的。”這一次還加上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沒事。”好像他是站錯了位置，擋住跑道原先就是他的不對，陸思凡想了想還是坐到了草坪上，這樣就不會被小孩子撞到腰了吧。
“今天怎麽了？生病了嗎？”陳怡熱過身後，小跑著也坐在了他的旁邊。晶瑩的汗水在陽光下還散發著光亮，晃了陸思凡的眼。
“沒，腰痛。”嗯，這絕對是實話，所以他可以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同時，他不想對幫助過他兩次的好人說謊。
陳怡眯上眼，對陸思凡的話半信半疑，“那為什麽不直接坐在教室或保健室裏休息呢？那裏還比外麵涼快。”
“……”陸思凡轉頭看了看陳怡，笑道，“如果我說我喜歡被陽光照耀，你相信嗎？”
喜歡被陽光照耀？這句話，她曾聽過，“我……”
“陳怡！要輪到你了！”突然的呼喚聲打斷了陳怡，是體育課代表黃迅在叫號。
第一次的體育課，老師特意將這些第一次見麵的學生們進行了體能測試，女生是最具考驗的單杠。
這老師可真會挑項目，陸思凡心想。不由自主地跟著陳怡一同走了過去，閑著倒不如看看。遠遠地找了個地方，正好可以看清單杠區，即使是湊熱鬧他也不想離人群太近。
“0124號，林羚，0125號，陳怡做準備。”黃迅是個高個子男生，站在女生中鶴立雞群很是注目。
那個曾經在他懷裏待過片刻的女孩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雙手揪著衣角，小心翼翼詢問嚴肅的體育老師，“老師，我可以不做嗎？”
“為什麽？”
“我不會…”
體育老師拿回黃迅手上的成績單，翻看了幾下，“梁一寧，你出來教她，身為女生單杠不行難保你體育成績會高，去那邊吧。”
林羚表情百變，陸思凡算是看出來了，其實她是不想做吧，這樣熱的天氣也沒幾個女生會原意滿身臭汗的。林羚是跟著梁一寧去了，但是僅限於去了而已，和梁一寧這個“欽差大臣”小眼瞪大眼。
兩個女生趁著老師忙不過來的時間裏，湊到一處樹蔭下乘涼去了。
陸思凡略微無語地看著她二人心安理得站在樹蔭下閑適的樣子，喂喂，你們的同學還在大太陽下辛苦呢！
“0125號，陳怡。”黃迅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這便是在夏天用嗓子嘶吼的下場。
長發早用一根皮筋簡單束起，額頭也密布汗水，陳怡麵對那單杠時，心底在打鼓，但動作卻很幹脆。
雙手上杠，翻滾，再落地，那一瞬間陸思凡像是看見了一條靈活的鯉魚，沒想到青蓮一樣淡雅的女生會這麽充滿爆發力，挺厲害的。
“陳怡，滿分，很不錯，小姑娘。”體育老師難得露出了第一次的微笑。
“曾經有個老師教的好。”陳怡禮貌地點點頭。
“那我很是想見見這位老師。”
但是他好像忘了我……
體育老師示意陳怡可以去自由活動，和體育老師道了謝謝，又找到了樹蔭下的陸思凡，但沒有過去，隻是遠遠的望著，與那男孩四目相對。
……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化學課，黑板上充斥的滿是化學方程式，學生們也一律埋頭奮筆疾書。
陸思凡單手支著下巴，鏡框下的淡色眼瞳死死盯著化學考試的背影，隻為了記住這些該死的化學筆記。就在他收回視線時，無意中瞄到了一個空掛著書包的位置，董千尋沒有來上課。
“啪…”一個白色的印記打在了陸思凡的桌麵上，斷成兩截落在他的腳邊，“陸思凡，這麽重要的課上走神可不行。”
“回答一下酒精燃燒的方程式，初三學的東西應該還記得吧？”
老師想要為難陸思凡的想法並沒有實現，就在他從容回答出時化為粉碎。老師最不理智的就是他不知道化學是陸思凡的強項這一點。
片刻的插曲過後，下課鈴在學生們的期待下響起，不少人利索地收拾起書包準備走人。這個時候，班主任何瑞何老師踏著貓步攔住了眾人的去路，不緊不慢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通知一下各位同學。”
“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同學們怨聲載道，陸思凡無所謂地輕聳雙肩，放下書包坐回自己的位置。
何老師指揮班幹部把通知單下發到每位學生手裏，敏銳的視線在掃視過整個教室後變得鴉雀無聲，“推遲了大家回家的時間，我很抱歉，但事發突然。請各位認真閱讀通知單，為了強健當代高中生你體魄，恒古特此組織全體高一年級外出軍訓…”
“要去兩個星期…”陸思凡有些茫然地盯著通知單上的日期，兩個星期外出，意味著他要和還不熟悉的同班男生同處一個屋簷下生活長達十四天，不去不行啊。
“你去嗎？”陳怡明知故問，大眼一眨一的，能泛出水來。
“能不去嗎？”陸思凡反問，這人總是這麽愛捉弄人嗎？
她歪著腦袋，繼續裝傻，“要是不行的話，可以向老師請假啊。”
“……我，會，去，的。”陸思凡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好歹是個男生吧，怎麽說也不能被女生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