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要麼結婚，要麼結束
怎麼樣才能算是不愛一個人了？
大概就是，見面不再尷尬，問候不再奇怪，玩笑依然開心……
就像此刻的莫晚，她敢大大方方的出現在慕紹聰面前，不躲閃不避諱，在她坦然的神情舉止下，彷彿他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慕紹聰的黑眸沉了沉，一言不發的睨著她。
霎時間，許多回憶湧上心頭……
她曾大膽的攀住他的脖頸，還抬起手來拍拍他的臉，活脫脫一副女流氓的架勢，對他說道：「喂！你就不能話多一點，笑多一點，多接地氣一點嗎？你這麼高冷麵癱狂拽霸，每一條都這麼對我胃口，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愛上你的話，你會有大麻煩的知不知道？」
她究竟有沒有不小心愛上呢？
他不著知道，也並不想去知道。
後來，她曾去慕氏集團找過他，就那一次，僅此一次。
他習慣了她平時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所以對她當時那一臉的嚴肅認真的印象很深刻。
她就一句話……
「慕紹聰，從這一刻開始，我們要麼結婚，要麼結束，你選！」
他起初有些怔愕，在看到她認真的表情時，瞬間像是被什麼給蟄了一下似的甩開她的手，他不耐煩的對她說，「別鬧！」
輕輕吐出兩個字，警告的意味卻很明顯。
結婚？他從未考慮過。
並不是沒考慮過和她結婚這麼簡單，而是他壓根沒考慮過結婚這回事兒。
事實上，他從來都是個性情寡淡的人，出身在這樣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里，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獨立慣了，話不多，連表情都不怎麼豐富。
女人於他而言，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而已。
從小就耳濡目染了父母婚姻的不幸，令他對婚姻這種東西向來敬而遠之，他不需要，也不喜歡這種麻煩。
莫晚忽然提出結婚，真的嚇到他了。
他讓她別鬧，她說好！
就這一個字，不強求不糾纏不追問，她就這樣安靜的從他面前走開，他們理所當然的默認了結束。
以至於，他後來再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都還覺得恍惚，有種被誆了的錯覺，彷彿她提出的結婚其實不過是想要和他結束的借口。
借口就借口罷！
他自認為，他對女人向來是個紳士大方的好情人，不管是誰想要離開誰的，不過就是高興時在一起，不高興了就不在一起而已。
男女關係，不合則散，向來如此！
他並沒有太往心裡去，他也不讓自己太往心裡去。
再後來，當他在慕氏的電梯里偶遇江清淺和慕紹庭，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莫晚竟流過一個孩子……
那是他第一次失態，乃至於後來的……失控！
他當晚就去找了她，當他情緒激動的質問她孩子是怎麼一回事兒的時候，她先是有片刻的怔愣，然後就平靜的輕笑出聲來。
她說：「不過就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上帝讓女人多長了一個子宮，所以我要比你多承受一些痛苦，我認了，也沒怪過你！你現在才來追問那個孩子……意義在哪兒？那個孩子存在與否，又能改變什麼？」
是啊！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內心的激動和起伏在她的雲淡風輕面前，就像是一拳頭砸到了棉花上，輕輕的就被反彈回來，傷了自己。
他就那麼看著她，忽然失去了繼續細問的勇氣。
那一刻，他才真切的意識到，莫晚跟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偏偏就是這樣的不一樣，讓他覺得沉重，沉重得擔負不起。
他心裡很清楚，你情我願的時候無可厚非，如今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遊戲規則，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男女之事一旦牽扯上承諾什麼的，那就是責任。
他承認這種想法有點渣，但是他確實還沒想過要怎麼對一個女人負責任，所以在莫晚最後丟下一句『再見』的時候，他以為他們從此再也不會見。
日子就這樣照常過，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離了誰還不能活？
他也並不是那種霸道猖獗不可一世的男人，從不規定哪個女人離開他之後不能找別人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他骨子裡其實是有點自負的，至少他認為自己還算是個能讓女人留戀的男人，所以他都還沒有新歡，她居然有了男朋友，這實在是……不怎麼科學！
儘管，他心裡也明白這種想法本身就已經不科學。
他的心裡頭第一次有了這麼矛盾的心思，但是聽著莫晚和梁昊天若無其事的聊天，他又不允許自己為了一個沒拿正眼看他的女人把這種矛盾的心思表現得太明顯了。
他就這麼看著她。
彷彿一定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破綻來，心裡才能平衡一些。
莫晚感受到了那灼灼的目光，如烈火一樣逼人。
在她努力佯裝的平靜破功之前，只能笑笑道：「那個……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我先過去了。」
跟他們打過招呼之後，她都還沒邁開腳，就聽到有人在後面叫道：「慕總，梁總，你們都還在這兒呢？」
只見那禿頭孫總跟幾個人也正好過來了，馮丹妮也在其中。
慕紹聰只點了下頭，孫總馬上就道：「慕總還沒走太好了，這馮小姐……你看我們都喝了酒，待會兒我還有點事兒，恐怕不能送馮小姐回家了，這麼晚了馮小姐一個女孩子又不安全，不知道慕總你能不能……」
好吧！套路升級了。
這孫總想要馮丹妮塞給他的意圖已經不能再明顯了，這種送女人的招數雖然老套，但勝在好用。
但是，再看這馮丹妮，不像別的女人一樣善於主動的逢迎討好，反而像是受了驚的小白兔似的低著頭，連看他都不敢看。
孫總只要稍加打聽就知道，這種女人不是他的菜啊！
慕紹聰的表情淡漠，但不知道是因何緣故，總覺得心裡頭有些煩亂，目光不經意間瞥過莫晚扭頭就走的背影時，他鬼使神差的點了頭，「孫總放心，馮小姐就交給我了。」
他的聲音有點大，莫晚離開的腳步有點快。
就這樣，各自散去。
馮丹妮有些局促，時不時的抬下頭偷瞄他一眼，小心翼翼的……
慕紹聰跟她沉默相對，彷彿接手了一個燙手山芋似的，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了，找女人是尋開心，可這馮丹妮一副等著他去哄的樣子……
他抬手按了下太陽穴，忽然感覺頭有些疼。
在為剛才那一瞬的衝動感到後悔的同時，他也只能對馮丹妮道：「走吧！」
馮丹妮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跟上他的腳步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梁昊天也是個識相的，既然人家都帶個女人走了，說是說送人家回家，但八成是直接帶回家的。
他便對慕紹聰道：「你們先走吧，我打個電話叫代駕。」
整個飯桌上，就慕紹聰一個人沒喝酒。
梁昊天本來是自己開車來，喝了酒之後打算直接蹭慕紹聰的車走的，但有馮丹妮在，他也就不去湊熱鬧了。
可是，慕紹聰卻叫住了他，「上車吧！送了她之後，還有點事兒想問你。」
梁昊天有那麼一點點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馮丹妮，所以……他這只是單純的想送人家回家？
在沒有別的企圖的前提下，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事實證明，慕紹聰今晚是真的這麼『單純』，以及這麼的『好心』。
這是在送完馮丹妮回家之後，梁昊天才接受的事實。
此時他梁昊天正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身旁開車的人，他們也算是多年摯友了，以他對慕紹聰的了解，這傢伙居然大晚上的不為美色所誘，反而選擇跟他一個大老爺們待一塊兒，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事兒！
所以，梁昊天直截了當的道：「說吧！有什麼事兒？」
慕紹聰答道：「到你家再說。」
回到荔蘿灣別墅，梁昊天才知道慕紹聰所謂的來他家說事兒不過時打起了他家裡那幾瓶珍藏好酒的主意。
可是，說好的胃不舒服，不能喝酒呢？
梁昊天隱隱覺得，慕紹聰似乎有什麼心事兒的樣子。
他還沒開口詢問，慕紹聰卻毫不客氣的開了他的酒，忽然冒出一句話來，「誒，我今天見著你前妻了……」
梁昊天驀地一怔！
時隔這麼久，驟然聽到有人提到江清淺，他還是會有扎心的感覺，他愣了一下，一時無話，等著慕紹聰的下文。
兩個男人在別墅裡邊喝酒邊談事兒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別墅外有個人影在鬼鬼祟祟的晃動，無意中掀起棒球帽的一端，依稀可以看到那個人的臉……
仇大同！
因為梁昊天的緣故，害得他覬覦童雨瑤的計劃破產，他早就看梁昊天不順眼了，下定決心要將梁昊天整治一番。
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混進這片別墅區里來，但是發現這別墅里有保鏢守著，想要進門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一時想不出別的法子來的時候，竟看到梁昊天跟一個人回來了，還將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並未駛進地下車庫，而且，他發現後座的車窗敞著一條縫。
剛才是馮丹妮坐在後面，覺得車裡有點悶，才開的車窗。
機會來了！
仇大同陰笑一聲，重新拉低了帽檐，順便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卻在路過那輛車的時候，將一包東西從車窗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