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噩夢

  江清淺!

  林啟鋼忽然提到這個名字,就像是一腳踩到了林遠山的尾巴,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就跳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林遠山也不例外。


  林啟鋼用蔣海瑛來威脅他,他很憤怒,林啟鋼處心積慮的想將林氏據為己有,甚至不顧父子親情,他很痛心。


  但,無論是憤怒還是痛心,都只是他的一種情緒而已。


  這種情緒,並不能促使他改變什麼。


  然而,江清淺卻是他血緣的延續,是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人一旦上了年紀,所有的名利、財富、地位通通都成了身外之物,什麼都可以捨棄,但唯獨不能沒有了寄託。


  林啟鋼提到了江清淺,無疑是在警告他。


  沒錯,就是警告!

  若是不肯妥協,按照林啟鋼的想法立下遺囑將名下的股份都轉讓給他,他就會對江清淺不利。


  他都這麼一把年紀了,能護得了江清淺一時,卻護不了一世。


  更何況,只要林啟鋼有這個見縫插針的心思,江清淺就會時刻處在危險之中,防不勝防的時候太多了。


  若是當年林悅欣發生的意外不僅僅是意外,而是跟林啟鋼有關的話,那麼用喪心病狂這個詞都不夠來形容他了。


  而此時,林啟鋼卻喪心病狂的輕笑了一聲。


  常言道,打蛇要打七寸。


  江清淺就是林遠山的七寸無疑了!


  林啟鋼看到林遠山一時竟啞口無言,並難得的露出了懼怕的表情來,他就知道自己押對了寶,笑得洋洋得意。


  「爸,時候不早了,我明天還要早起,就不陪你了,你今晚若是睡不著的話就繼續修剪一下盆栽,我明天再讓人給你多買幾盆回來。」


  林啟鋼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離去。


  這裡是一棟複式公寓,一樓是客廳廚房和書房,卧室在二樓,林啟鋼剛邁上樓梯,林遠山就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氣得鬍子都在抖。


  「你!你這個逆子!人可以有野心,可以不知足,可以為了自己想要的使些小手段,但是你……你卻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親人都謀害,如今還敢威脅到我頭上來,我真是白養了你了。」


  「……」


  林啟鋼冷笑一聲,不為所動。


  他甚至連身都沒轉,什麼養育之恩,什麼恩重如山,都已經不足以撼動他被利益熏得麻木發黑的靈魂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給了他一個蘋果,他不會記得你的好,反而埋怨你為什麼要給其他人兩個。


  林啟鋼就是這種人。


  從林悅欣出生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開始緩緩的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了。


  「林啟鋼!」林遠山無比沉痛的叫了他一聲,見他始終沒有反應,甚至還跟著追了上去,多希望他能回頭,哪怕只是看一眼,看看這個老父親其實還對他心存著最後的一點希冀,希望他回頭……


  可,他沒有!

  這一刻,林遠山終於心死。


  「林啟鋼,你站住!」


  「……」


  「你敢動我那外孫女一下試試?我不怕告訴你,遺囑我確實立好了,你別以為你現在能在林氏呼風喚雨的,但凡我一句話,林氏將馬上易主!我從懷疑你跟欣欣的死有關那天起,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你聽到了沒有,我若是……」


  林遠山氣極了林啟鋼此刻趾高氣揚的態度。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眼看著林啟鋼已經要自己露出馬腳來了,卻不料在這關鍵的時刻反而著了林啟鋼的道。


  如今被限制了自由,他也是無奈至極。


  偏偏林啟鋼還敢在他面前這麼傲慢!


  林遠山一邊氣急敗壞的說著,一邊伸出手去想要將林啟鋼拽住。


  這個大逆不道的孽子!


  就算父子情分就此斷掉,他也要好好教訓一下他,讓這個孽子不能這麼囂張,不能這麼有恃無恐。


  他還當真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他了嗎?

  殊不知,林啟鋼最受不了的就是林遠山如今對他說教的嘴臉,忽然轉過身來,冷冷的道:「爸,看你還是……」


  他原本想說,我看你還是想想怎麼重新立遺囑。


  可是,他轉身得太過突然,又是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態度,隨意的將大手一甩……


  而此時,林遠山剛邁上兩步台階,剛伸出手還沒來得及將林啟鋼拽住,就被用力揮開,他本就羸弱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往後倒去……


  雖然只是兩級台階的高度,他卻是一點緩衝都沒有,直直的栽倒下去,而且還是腦袋著地。


  林啟鋼愣住了。


  兩秒后,他才快步的奔下去,眼中全是驚懼之色。


  「爸……」


  同一個夜裡,就在林啟鋼慌張的將倒地昏迷的林遠山扶起並急忙送去醫院的時候,江清淺卻從噩夢中驚醒。


  「啊!!!」


  她嚇得大叫一聲,陡然醒來。


  剛掙扎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害怕,身體就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摟住,然後被摟進溫熱的懷抱里。


  她喘息了兩聲,慌亂的心才逐漸平復下來。


  意識慢慢的回籠,她這才想起睡著之前的事情來。


  今天,她和慕紹庭去領證了,於是有恃無恐的跟他提出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他本來答應得好好的,可是後來……


  後來怎麼了?

  她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短路,然後才漸漸的想起後面的事情來。


  她有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給吻住了,於是由一個吻引發了一系列的『慘案』。


  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了,這麼夜夜笙歌的,江清淺總覺得縱慾過度不是什麼好事兒,但是在他們成為法律認可的夫妻的第一天,若是蓋著被子純睡覺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她半推半就的,也就這麼依了他了。


  到後來,也由不得她不依了。


  明明已經連續好幾晚一晚N次了,他卻還是像八百年沒開過葷一樣,卯足了勁的將她往死里折騰。


  最終,當然還是她連連求饒。


  他肯饒過她的條件就是之前才答應她的那些條款通通作廢,並且還新加了幾條對她不利的條款。


  這都是什麼事兒嘛!


  江清淺心裡隱隱為自己未來的日子堪憂。


  不管她是對還是錯,有理還是沒理,他看似對她千依百順的,可一旦上了床,他總有法子讓她就範,吃了多少都得加倍吐出來。


  這,太沒天理了。


  睡前的這些事湧上腦海,江清淺煩躁的撓了下頭髮。


  她才一動,身旁的男人就將她摟得更緊了,他靠過來,將下巴擱在她光潔的肩膀上蹭了蹭,溫熱的呼吸盡數的灑在她的頸窩裡。


  床上的那事兒,向來都是他出力,她享受。


  幾番揮汗如雨之後,他也是累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她的叫聲,他便下意識的將她緊摟到懷裡,還伸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安撫道:「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我在呢!睡吧……」


  他的安慰很管用,他的懷抱也很踏實。


  江清淺逐漸的平復下來。


  很快,耳畔又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慕紹庭又睡著了。


  江清淺躺在他懷裡,呆愣的望著天花板,一下子竟了無睡意。


  她努力的去回想剛才的夢,卻只能回想起那種無助、恐慌又絕望的感覺,整個人累得彷彿虛脫了一般。


  可是,剛才那個夢的具體內容,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夢,想不起來還是別想了吧,也不知道清醒了多久她的意識又才逐漸模糊,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當她悠悠轉醒的時候,甚至不用睜開眼睛就已經能猜到是怎麼樣一個情景了,肯定已經是日上三竿,而慕紹庭已經去上班。


  她起床時已經將昨晚的噩夢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原本還想著新婚第二天,他那麼忙,而她卻這麼閑,要不要親自做個愛心午餐送去公司給他,以此表示她是個賢惠的好妻子呢?


  然而,看了眼時間之後,她馬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有五分鐘就十二點了,哪怕她就是打個外賣給他送過去都來不及了,果然賢惠這玩意兒跟她不沾邊啊!


  將家裡收拾了一番之後,她便帶著酸奶出去遛了一圈。


  因為出去的時候忘了帶手機,所以回來時發現手機上已經有兩個未接來電。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慕紹庭打來的,他早就下了死命令,讓她不要忘帶手機,不要忘記充電,不準讓他找不到她的。


  她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的粗心大意。


  還是儘快打個電話過去,說點好話,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


  可,她翻看通訊錄一看,卻發現壓根不是慕紹庭的電話,其實早該想到的,如果是他找不到她的話,絕不可能只打兩次就罷休的,他會一直打下去,或者直接奔家裡來找她。


  不是他。


  而是……江銳!

  江清淺的心恍惚了一下。


  她都已經忘了有多久沒跟叔叔聯繫過了,雖然她還是會按時的將一定的生活費轉到孫亞琴的卡上,也僅此而已。


  她以為自己染了艾滋的時候沒有告訴叔叔,不想讓他擔心。


  她決定和慕紹庭結婚也沒有告訴叔叔,因為……


  那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原因在心裡糾結著,自己也說不上來。


  這麼長時間,嬸嬸沒再找過她,叔叔也沒有打擾她,這會兒忽然來了電話,竟讓江清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呆愣了片刻,她還是回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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