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這個孩子，是誰的？
維繫一段感情的方式有許多種。
彼此信任，絕對能算作是其中之一。
就好比此刻的慕紹庭和江清淺，如果用信任能化解爭吵，避免冷戰，又不影響感情，何樂而不為？
後來，江清淺還是時常會在接送孩子的時候碰見梁昊天，梁昊天還是會找各種理由請她吃飯。
大多數時候，江清淺都是拒絕的。
但，孩子喜歡往一塊兒湊，即使有時候感覺梁昊天有見縫插針的嫌疑，為了不讓孩子們掃興，她還是會答應下來。
當然，她從來不會瞞著慕紹庭。
慕紹庭雖然臉色有點臭，甚至也會說梁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出於對江清淺的信任，梁昊天算什麼？
再後來，蘇萊有跟慕紹庭聯絡過。
因為懷著身孕沒法適應國外的氣候，蘇萊最終還是決定要回B市來定居。
雖然已經宣布過退出娛樂圈，但作為一個未婚先孕的單身准媽媽，為了維持平靜的生活，蘇萊在許多時候還是不方便露面的。
她的直系親屬都已不在人世，可以說是舉目無親，被慕紹聰捨棄之後，她唯一能找的人就是慕紹庭了。
蘇萊經常會因為各種大小瑣事給慕紹庭打電話。
江清淺承認，她的心裡依然有點酸溜溜的。
那又怎麼樣呢？
她只要堅信他是愛著她的，即使是十個蘇萊又算什麼？
因為信任，所以一直相安無事。
相愛的兩個人，只有剔除了對對方的猜忌和懷疑，才能全情投入，全心全意的享受愛情的美妙。
江清淺就是在全身心的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中時接到莫晚電話的。
「喂！」
就像她以往每一次接到莫晚的電話一樣，在接通的那一刻也是如常的開場白，沒有任何的異常。
然而——
「淺淺……」
聽到這兩個字，江清淺的心即刻一緊。
這是莫晚的聲音，卻，又不像是莫晚平常的聲音。
莫晚這個人是個絕對的樂天派，向來風風火火的，哪怕天塌下來也是當被子蓋，可是今日剛聽到她說兩個字，卻給人一種脆弱的感覺。
江清淺還難以置信的看了眼手機屏幕，確定是莫晚的來電沒錯。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確認一遍，「晚晚，是你嗎？」
「淺淺……」
「是我，怎麼了？」在詢問的同時，江清淺握住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確定了，就是莫晚無疑。
「淺淺，你能不能來一趟？我，我一個人……我怕……」
莫晚的嘴裡，突然說出『怕』這樣的字眼來。
這是多麼驚悚的一件事兒！
仔細辨別，莫晚的聲音里似乎還帶著輕微的哭腔，像是一種無助的請求，在問她能不能去一趟。
江清淺馬上問道：「你在哪兒？」
莫晚在電話里說出了一個地址，江清淺片刻也不敢耽擱的飛奔而去，到達之後才知道莫晚居然在一家私人小診所里。
小診所里，寂寥得很。
又長又暗的走廊盡頭，呆坐著一個更寂寥的身影。
那是莫晚！
江清淺一步步朝那個身影走過去的時候，莫名的有些心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從心裡升騰起來，越來越強烈……
有多久沒看到過這樣的莫晚了？
或者說，她也只見過一次。
那還是在大學的時候，當莫晚得知蔣鵬飛那個混蛋騙了她父母的錢之後，也曾表現出這樣的脆弱、彷徨、抑或是絕望。
這麼多年，她不是已經走出來了嗎？
現在是怎麼了？
「晚晚……」
終於，還是走到了莫晚面前，就連開口的時候，江清淺都是小心翼翼的，彷彿呆坐在那裡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縷縹緲的靈魂，唯恐自己的聲音太大，會將那縷魂給嚇跑似的。
莫晚抬起頭來。
一定是走廊里太昏暗了，江清淺居然看不清她的臉。
或者說，她沒來得及去看清楚。
莫晚忽然就站起身撲了過來，一把將她摟住，像是旱鴨子掉進水裡，獨自撲騰了許久之後才終於抓住了浮木。
「淺淺，嗚嗚……」
莫晚抱住她，竟放聲大哭起來。
江清淺心裡更慌了，趕緊問道：「晚晚……你先別哭，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你說話啊！」
莫晚搖搖頭，依然只是哭。
江清淺乾脆也不問了，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試圖讓莫晚的情緒平靜下來，才能知道發生什麼事兒。
「莫晚！」
莫晚尚未平靜，一道聲音就喚去了江清淺的注意力。
扭頭望去，只見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邊走邊道：「你怎麼回事兒？手術室那邊都準備好了，你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
手術室？
手術！
江清淺又是一驚。
她這才有工夫去細看，莫晚不僅雙眼帶淚，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沒有平日的活力，顯得異常虛弱。
她趕緊扶著莫晚坐下，問道：「晚晚，究竟是怎麼了？你哪兒不舒服？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之前沒有告訴我？」
她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但莫晚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只顧自己哭著，一邊哭一邊抽氣，哪裡還能回答她？
醫生卻已經走到跟前，看到江清淺便問道：「你是她什麼人？」
江清淺馬上道：「我是她好朋友，好到無話不談的那種，醫生，我朋友她到底怎麼了？要做什麼手術？」
「人流。」
「！」
江清淺只聽到腦子裡轟的一聲響，懵了！
她呆愣在那裡，久久沒反應過來。
醫生倒是失去了耐心，不耐煩的道：「她是一個人來的，你來了也正好，做完手術後人會比較虛弱，有個人陪在身邊比較好。」
「醫，醫生，這……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江清淺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總覺得是自己產生了幻覺，不是她聽錯了，就一定是醫生搞錯了。
人流？
這麼說，莫晚懷孕了？
怎麼可能呢？
莫晚當年雖然跟蔣鵬飛談了一場傻逼戀愛，但江清淺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發展到那一步。
儘管如此，這件事情依然在莫晚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換言之，她覺得莫晚該是患上戀愛恐懼症了。這麼多年，莫晚大多數時候都是閉門不出寫小說，連個走得比較近的異性朋友都難找，怎麼就懷孕了？
然而，醫生見她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不由得上下審視了她好幾秒，問道：「你真的是她朋友？」
言外之意是，既然是朋友，為什麼會不知道？
不過，這些已經不在醫生的考慮範圍之內，更加不耐煩了，「你勸勸她，這手術得儘快做，反正孩子是保不住了，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流了血，如果不儘快清宮的話，到時候造成大出血連大人都會有危險，有什麼閃失我們可不負責。」
江清淺望了眼莫晚，沒得到否認。
這麼說來，是真的？
江清淺果斷的下了決定，將莫晚扶了起來。
「晚晚，我們走……」
「……」
醫生懵了。
直到她們離開了幾米遠，醫生才叫起來，「喂！怎麼回事兒啊？這手術還做不做的了？不做的話可不退錢了啊！」
江清淺沒有理會，連頭都不回一下。
走到小診所外面，莫晚被明亮的光線一刺，才忽然緩了過來。
她停住了腳步，不走了。
「淺淺……」她把江清淺拉住，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但她手上的力量卻無比堅決，「我們還是進去的，總是要手術的。」
「即使手術，也不能在這裡做。」
「可是……」
「沒有可是。」江清淺拒絕得很果斷，很嚴肅的道，「這種不正規的小診所說不定連個牌照都沒有，也不知道檢查清楚沒有，還有剛才那個醫生，說起話來兇巴巴的，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醫德和醫術都有待考究，你怎麼能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
「……」
「你看看自己，臉白得跟紙一樣，前面就是市一醫院，你堅持一下，我扶你過去，先檢查清楚了再說。」
「我不去。」
「晚晚，這不是任性的時候。」
「可是……」莫晚遲疑了片刻，低聲道，「你知道的，我姨媽在市一醫院當護士長，我們去的話，萬一……」
莫晚沒有說完，江清淺就懂了她的意思。
看來，她並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家裡的人知道。
江清淺可以理解她的顧慮，但她現在的狀態實在是不太樂觀。
思量了片刻，江清淺道：「醫院那麼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姨媽是在骨科吧？沒那麼容易撞到，你不放心的話，拿我的身份證去挂號。」
江清淺沒有徵求她意見的意思，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同時，她也慶幸沒給莫晚拒絕的機會。
檢查過後，確定莫晚是真的懷孕了。
但，按日子來算的話，她已經懷孕快三個月，腹中的胚胎卻只有一個月左右大小，並且測不到胎心了。
也就是說，胚胎至少在一個多月以前就停止了發育，死胎在宮內的時間太長，已經感染流血。
若是遲些再來醫院的話，就真的麻煩了。
除了儘快清宮，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
手術過後，莫晚躺在病房裡休息，江清淺看到她幾乎虛脫的樣子，儘管於心不忍，但還是問了一個問題。
「晚晚，這個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