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別走,我難受
Leo發現,慕紹庭的手很明顯的抖了一下。
他接著道:「看你一副意外的樣子,看來這件事情是瞞著你偷偷進行的?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你倆現在又不算什麼,人家那可是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前夫啊!」
慕紹庭沒有說話,只是一個眼神遞了過來,目光寒涼。
Leo一個激靈。
他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作為朋友,他無法干涉慕紹庭在感情上的決斷,但在江清淺這個問題上,他是與徐子琛等人站在同一戰線上的。
他們不希望慕紹庭去淌江清淺這趟渾水,慕紹庭卻壓根不聽任何人的勸阻,非要一意孤行。
如今慕紹庭冷嗖嗖的一眼掃過來,Leo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趕緊舉手投降,「什麼眼神啊?當我沒說……」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聽到電話鈴聲響起。
是慕紹庭的電話,卻在客廳里響。
慕紹庭剛要起身去接聽,Leo卻狗腿的道:「你是病號,你是大爺,你坐著,我去拿!記得要對我好點啊,那眼神是要嚇死誰。」
Leo一邊數落,一邊走出餐廳。
再進來的時候,嘴上依然沒閑著。
「喲,原來是林千金啊?」他把手機給慕紹庭遞過去,接著道,「不是說你和人家只是普通朋友嗎?這普通朋友最近的聯繫多得簡直讓人誤會啊,你說她怎麼不跟我這個普通朋友也天天通電話呢?她……」
慕紹庭沒等他說完,已經把手機搶過來。
看了一眼,果然是林婉妤。
他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只是兩道劍眉不著痕迹的往中間擰了擰,看起來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他沒接。
把手機放在餐桌上,任由鈴聲響到停。
Leo親眼目睹這一切,不由得詫異,「不是吧,怎麼不聽啊?」
「Leo,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會按時去公司。」
「哦?我明白了,有我這個電燈泡在這兒,不方便和林千金說悄悄話是吧?我懂!你這就對了,人家哪裡比不上一個離異婦女啊,正常人就該做出正常的選擇。」
「……」
「那我真走了,你身體……」
「沒事,明天就好了。」
Leo離開之後,慕紹庭也無心再吃東西,疲憊的靠在椅子上,許久才把手機拿起來,撥出的卻是江清淺的號碼。
後來……
門鈴響起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獃獃的在餐桌前坐了許久。
他去開門,看到門外的江清淺之後毫無意外,他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怎麼的,她和梁昊天在吃晚飯,他打個電話跟她說了聲他不舒服想要見她,她馬上就趕來了。
在她的心裡,在他和梁昊天之間,究竟孰輕孰重?
江清淺確實是焦慮的。
門一打開她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怎麼……」話沒說完,看到他不太正常的臉色,馬上又改了口,「你發燒了?」
慕紹庭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恨不得將她看穿了似的。
江清淺沒等他回答,直接抬起手來摸向他的額頭,果然摸到了一片滾燙。
「你什麼時候發燒的?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吃過葯沒有?」她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慕紹庭用來回應她的卻是拉下她的手握在手裡,問道:「你關心我?」
呃……
這是什麼問題?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江清淺愕然了片刻,剛想要開口,他高大頎長的身子忽然倒了過來,將她禁錮在門背上之後,滾燙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唔……」
江清淺覺得他今天有些奇怪。
說的話不分主次就算了,做的事情也顛三倒四的。
他分明在發著高燒,這個時候不休息不打針吃藥,反而一個電話把她叫過來,然後就開始親她。
她一時驚愕,從嘴角逸出一聲嚶嚀。
哪怕他在發燒,他的力氣依然不是她能比擬的,江清淺推不開他,只能被動的任他親,直到他親夠了才放開她。
他在她耳邊喘息著,也驚訝於自己的失控。
他這是在做什麼?
從Leo說看到她和梁昊天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覺得整顆心都是空的,直到她闖入他的視線,到了他的懷裡,他才感覺那缺失的地方得到了彌補。
江清淺覺得自己被他傳染了,被他碰過的地方,無不滾燙。
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他也在看著她。
他的臉呈現出病態的潮紅,那雙眼略顯迷離,卻似有一絲絲陰鷙,江清淺的目光與他碰撞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不對勁。
她縮了下脖子,「你……怎麼了?」
他盯著她,一字一頓的問道:「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江清淺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然後開始回憶著自己當時給他的回答,弱弱的道:「我,我在外面啊,吃飯……」
她沒有騙他,只是刻意隱瞞了部分事實而已。
她心裡也在猶豫,要不要和他說實話……
慕紹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終於什麼也不再多問,然後轉身進了門,搖搖晃晃的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江清淺看著他疲憊的背影,心揪了一下,連忙跟上去扶住他,焦急的道:「你怎麼會燒成這樣,昨天不還好好的嗎?吃過葯沒有……」
「……」他不答。
她摸到他身體的每一處皮膚都跟他的額頭一樣滾燙,又道:「不行,這麼燙……你燒多久了?我陪你去醫院吧,好不好?」
他還是不說話,反手推開了她。
走到床邊時,一頭栽了下去就躺著不動了。
「慕紹庭……」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這又是在鬧什麼小孩子脾氣,江清淺可不能依他,小聲的勸道,「可是你這樣不行,你起來,我陪你去醫院。」
她拉著他的胳膊,非但沒能把他拉起來,反而再次被他推開。
「我不去,睡一覺就好了,你走吧!」
明明是他把她叫來的,結果她來了,他卻又叫她走。
她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走了,但是這人倔起來還真是令人沒辦法,他不肯去醫院,她又根本搬不動他,那就只能去給他買退燒藥了。
慕紹庭趴在床上,他能感覺得到她走了出去,先是卧室門關上的聲音,然後是大門關上的聲音。
她走了!
他感覺自己也沒有多嚴重,Leo在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可江清淺來了又走之後,彷彿將他全身的力氣都帶走了,他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他沒有動,默默的閉上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只是一會兒,他又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他翻了個身,看到江清淺重新出現在卧室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太厲害產生了錯覺,呆愣的看著她拿著葯和水杯走過來。
江清淺被他盯得不太自在,將水杯湊近他的嘴邊,灌了一口水。
「看什麼,吃藥吧!張嘴……」
他還當真就張開了嘴,把她餵過來的藥片都吞了下去,苦澀的味道蔓延過喉嚨,他才意識到這不是錯覺。
「你怎麼又來了?」
江清淺撇撇嘴,「怕你燒死了都沒人知道。」
他忽然又不說話了,依然盯著她。
江清淺道:「吃過葯了,你好好躺著睡一覺吧,如果到明天早上還沒退燒的話,無論如何都要去醫院。」
「嗯。」
「那我先回去了。」
「……」他沒有說話,卻在她起身準備要走的時候,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江清淺回過頭來,卻聽他小聲的道,「別走……」
這個男人啊!
讓她走的人是他,現在她要走了,要她留的人也是他。
她還沒有說同意或是拒絕,他馬上又道:「難受……」
這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那一刻,江清淺就知道自己是徹底的走不了了,發燒雖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病,但嚴重起來也會要了人半條命,何況他還燒得這麼厲害,身子還在不停的冒汗,幾乎浸濕了家居服。
難受是必然的。
她提議道:「要不你去洗個澡吧?」
「嗯。」他嗯了,卻躺著沒有任何要動的跡象,「你幫我……」
幫?
江清淺彷彿受了驚嚇,這要怎麼幫?
她想了想,若是他不配合的話,幫他洗澡估計會有些困難,而且洗澡這種事情,她還真沒法幫他。
他身上黏糊糊的肯定特別不舒服,她便到浴室里擰了一條濕毛巾出來,開始開始脫他身上的衣服。
當他健碩的胸膛映入眼帘那一刻,即使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江清淺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她強迫自己移開眼睛,心無旁騖的替他擦身。
擦完前面之後,又拖著他翻過身來擦後面。
他輕哼了一聲,還算配合。
然而,他才翻過來,江清淺卻愣住了,他的後背居然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從肩胛一直蜿蜒到后腰。
她丟開毛巾,顫抖的手撫了上去。
儘管傷口早已經癒合,但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之後,她依然能夠想象他的皮膚裂開那一瞬有多疼。
他是怎麼受的傷?
意外,還是……
毋庸置疑的是,這必然是在他們分開的這五年間新添上去的,因為五年前她也看過他的身體,那個時候什麼都還沒有。
梁昊天說,他初到美國的時候有過一點很艱難的日子。
有多艱難呢?
是否和這道疤痕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