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為此，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錚！！」
空氣中，伴隨著一聲雷鳴，李玲的利劍，眼見就快要刺到顧北的身體。
就在這時，顧北只感覺眼前一花，就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直到那身影帶著淺淺的笑意，轉過頭來，顧北才看清了她的模樣。
「小青！！」
顧北失聲，想要伸出手，把這道身影推開。
可是，遠處的那柄利劍，卻是已經悄然來臨。
「噗！」
利劍，穿透了那身影的身體，直到在顧北的黑甲上停了下來。
那身影的前方，李玲面色猙獰，想要拔出利劍，再次刺向顧北。
卻見那身影的小手，使勁的抓住了劍身。而在顧北的眼裡，卻好像抓住了整個冬天。
前方，李玲氣急敗壞的看著那道身影，心中發狠，劍身一個迴旋。小青吃痛，小手卻是依舊沒有鬆開分毫。
遠處，總鏢頭終於趕來，沉默著，掃了一眼顧北和小青，嘆息著搖了搖頭，一刀斬向李玲。
李玲應聲倒地。
……
總鏢頭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安慰的話，留下了一些銀錢，走了。
他知道，他無法安慰她。
生死離別，對他而言，卻是早已經習慣了。
顧北沉默著，跪下身來，安靜的抱著小青渾身是血的身體。
在不知不覺中，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小青渾身是血的身體上，漸漸的，血和淚珠融合在了一起。
「姑娘，我好疼啊。」
聽到小青虛弱的聲音傳來，顧北顫抖的伸出了手，如以往那般，擦了擦小青沾滿鮮血的俏臉，輕聲的說道：「青兒莫怕，莫怕，姑娘……陪著你。」
她突然感覺好悔！
悔自己為什麼自以為是！
悔自己為什麼要來接這一趟鏢！
如果不是她，二柱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她，小青更不會如此！
「有……有沒有人！有沒有人來幫幫我！！」
顧北看著小青越來越虛弱的俏臉，終是沒有忍住，撕心裂肺的朝著四周大喊：「有沒有人……來幫幫我啊……求你們……幫我……」聲音，漸漸的沙啞了。
小青躺在顧北的懷裡，安靜地望著那蔚藍色的天空，她彷彿感覺自己好似回到了從前。
……
從前。
那年春天，姑娘把還是女嬰的她，抱回了家。
那年夏天，她開始學著說話，她開始有了自己的小情緒，有了自己的名字。
那年秋天，她學會了自己走路，學會了自己吃飯。
那年冬天，她開始學著煮飯，學著看書，學著賺錢。
還有那一年……
她對著姑娘說：我叫小青，你叫顧知北……
……
「姑娘，莫哭了，不好看。」
小青無力的抬起手臂，學著顧北以往的動作，緩慢地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淺淺一笑：「姑娘，對不起，青兒可能，沒有辦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姑娘，今後我就不在你的身邊了，你早上一定要記得早些起來。」
「好。」顧北看著懷裡的小青，輕輕的點著頭，心如刀割。
「青兒以後不能再保護你了，以後你就莫要再做這般危險的事了。」
「好。」
「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照顧自己。」
「好。」
「你每日一定記得要吃飽飯，姑娘身子弱，青兒看了心疼……」
「好。」
「那……青兒便，放心了……」
小青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顧北聽不見，直到她的小手向著黃沙緩緩垂下。
顧北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難聽，抱著小青的雙手，顫抖的越來越快。
她不記得上次哭泣是在什麼時候，甚至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她只知道，小青今天離她而去了……
荒野上的混戰到了尾聲，鏢局雖然打贏了，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五十多人的隊伍，現在卻僅僅只有七個人活了下來。
鏢局再次向著南方出發了，這次沒有再帶上顧北。
「呼呼。」
寒風，越來越冷，天空的雪，越下越大。
大雪很快就覆蓋了地上的鮮血。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有顧北一個人，在這荒野上，顯得那般無助。
「別哭了，難聽。」
忽然，一個雄渾的聲音從身前傳來，顧北微微抬頭，就見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老人正平靜的看著她。
「你是仙人嗎？」
顧北突然朝著那紫袍老人問道，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如果他是仙人，那是不是就能救下小青了？
紫袍老人沉默半響，隨後嘆息一聲，點頭道：「在凡人眼裡，我確實是一個仙人。」
「真是仙人！」
顧北渙散的眼神中，掠過一抹希望，抱著小青，重重地跪在紫袍老人的身前，低著頭：「既是仙人，那我求你，求你救救她。」
紫袍老人蹙著眉：「以我的能力，救不活。」
救不活。
這三個字，猶如細針一般，狠狠的扎進了顧北的心裡。
特別的疼。
「你是仙人！」
顧北的雙眼越來越紅，乞求般的大吼道：「我求求你！救救她！為此……」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是生命么？
你明明那麼怕死。
紫袍老人沉默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好似要把顧北看穿一樣，看看她的心，是那般。
「哪怕是魂飛魄散？」
「是！」顧北神色堅定的點了點頭，自己本就是已經死了的人，只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重生在了這個少女的身體里而已，只要能救下小青，死不死的，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也罷。」
紫袍老人嘆息一聲，隨後緩緩說道：「救她，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顧北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俏臉漲紅：「我，我是男的。」
「你在想什麼！」
紫袍老人看著顧北的模樣，心中不禁感覺有些好笑：「你這堅子，拜我為師。
我便試著救救她。」
拜師？
顧北心中疑惑，但此刻救人要緊，並沒有想得那麼多，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下來：「好！」
紫袍老人深深的看了顧北一眼，沒有再說話，手中突兀地出現了一枚顆粒般大小的丹藥，緩緩飛入了小青的口中。
隨後小青的胸口忽然一陣金光衝天而起，那原本已被利劍刺穿的傷口，竟然開始快速的癒合起來！
顧北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仙師手段，心中想要修仙的念頭，愈加的強烈起來。
待到小青的身體恢復如初，顧北又伸手指向了旁邊二柱的屍體，有些得寸進尺的說道：「仙人，能不能把他也救一下。」
紫袍老人聞言一瞪：「丹藥我只有一顆，救不了！並且，這小子的魂魄好像消失了，救下也沒有用。」
說罷，手中的佛塵一甩，天空便飄下一朵白雲，連帶著顧北和小青兩人飛了上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顧北抱著小青，盤坐在雲朵上，朝著紫袍老人問道。
「回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