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初請安

  昨日已侍過寢，按照禮儀，每日應去皇後、太後宮中請安，這可是無論如何亦不可免的。


  晨光點點，書韻將我喚醒，即刻開始梳妝打扮。書韻挑了件較豔的，道：“娘娘，這件如何？”


  我擺擺手，暗想初沐恩澤理應穿著豔些，可想罷是去請安，又有數位娘娘，若是太豔了，可怎好？


  梅花刺繡緞外裳，纖腰處束錦帶，足踏軟底。青絲依舊芙蓉髻，珠花點綴，髻側飾山茶花鈿。


  蓮步輕抬，先去了皇後宮中，見其他姐妹紛紛而來，卻不見皇後。位置是按位分而排，皇後應坐主位，偏首位便是四大妃，現無貴妃，由此而坐。


  整理好衣裝，佳麗齊道：“臣妾（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祝鳳體安康。”


  隻見皇後一襲瑤紅色鳳袍，長而曳地，袖口祥雲點點，發間一支九尾鳳簪，眉間一點朱砂，鳳眸掃過整個大殿，展起最母儀天下的笑顏，道：“平身，賜坐。”


  妃嬪們這才紛紛坐下，可卻空了一位。皇後狹長的鳳眸眨了眨，音中略帶不悅道：“眾位妹妹可知今兒是誰還未來？”


  眾妃嬪相互望了望，明知故問道：“淑妃娘娘呢？”


  餘音未落，見淑妃身著華服盛裝，姍姍來遲，笑靨如花，頗帶幾分嫵媚，行禮道：“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頷頷首，淡淡“嗯”了一聲，又問道：“淑妃妹妹何故來晚啊？”


  淑妃沒說什麽，一旁的侍女倒多嘴起來，傲慢道：“回皇後娘娘，我家主子今兒早身子不適，奴婢遣太醫來探後，說是有喜了呢。”


  皇後一臉驚恐，怔了半秒，卻立刻反應了過來，不得不笑道：“可是當真？如此說來，便是本宮糊塗了，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就不必多禮，快快坐下罷。”皇後瞟了一眼身旁的宮娥，會意宮娥讓她拿軟墊墊在淑妃的位上。


  皇上子嗣單薄，淑妃本就極其受寵，如今又是懷了龍種，可叫後宮其他妃嬪怎好過？

  此宮裏一片靜寂，隻聞一人道：“如此一來，便恭喜妹妹了，願妹妹為皇上誕下小皇子。”此言，從德妃口中而出倒不奇怪，德妃本就不受寵，亦不愛爭寵，除了去求求佛，便是待在宮中，勢力不大，卻有一子撐腰。


  淑妃有孕，德妃不惱，表麵上雲淡風輕的德妃似乎早已對這些看淡了，隻是不知她心下是如何想的。


  隨著德妃之語，其他妃嬪也紛紛說起好話來，隻有皇後微微蹙著眉頭。皇後也有一子，可並不受皇帝喜愛，如若是淑妃誕下了皇子，豈不是有權和自己爭了？


  皇後笑了笑，睨了淑妃一眼，對眾妃嬪道：“好了，散了罷，去清寧宮。”清寧宮便是太後宮中。


  皇後與三位娘娘自是乘著鸞轎，可這德妃便不同了，有得坐卻偏走，倒也習慣，並不像那些從未走過這九曲長廊的新入宮妃嬪們嬌喘籲籲。看似，德妃這樣已有很長時日了。


  “給太後娘娘請安，祝娘娘長樂無極。”


  淑妃並未行禮，而是隆起小腹，素手撫了撫，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太後有些不悅，顰眉道：“淑妃這是為何？”


  淑妃扯了扯身旁侍女的衣袖，那侍女明白，跪下道：“回太後娘娘，淑妃娘娘晨起感不適，遣太醫來看，道是已有孕兩月之餘。”


  侍女代替回話，太後娘娘顯得更加不悅，可一聽到“有孕”二字，嘴角反倒翹了起來，道：“怪哀家無知，淑妃，快快坐到哀家身邊來。”


  “是。”


  眾人驚了，太後左側乃是皇後，右側一直是家世顯赫的賢妃，今兒卻要淑妃擔任這位子，顯然便知太後是把淑妃腹中的胎兒看得有多重。


  賢妃隻是淡淡的一笑，盡顯溫婉大度，讓太後甚感滿意。


  忽而，太後把淑妃之手平方於自己手中，歎道：“淑妃啊，近日可得謹慎點，如若胎兒不保，哀家不怪你怪誰？”


  淑妃笑道：“臣妾謹記太後之言。”


  聊了許久後，太後讓除了淑妃之外的妃嬪跪安，與淑妃在這清寧宮裏不知說了些什麽，誰也不會知道。


  經過今日請安一事，淑妃有孕已傳遍了整個後宮，當然，也包括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