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替宮行

  晨光熹微，方與父母商議畢。抗旨，誰都擔待不起，隻有一種選擇——替她入宮。


  起，丫鬟為我換上一襲淺綠色秀女所用宮服，眉宇間含著笑意，隻怕笑中含著愁意。粉黛妝至，青絲綰作盤髻，斜插紫玉簪，繼而點綴幾朵極是素雅的頭花。朱唇不點而紅，纖腰黛眉，藕臂如玉，身姿妙曼。素手緊握粉帕，雙眸猶似一泓清水。


  馬車已停至府外，我握著妹妹留下的玉鐲，藏於袖間，坐至馬車裏，悠長而去，眸含秋水，泛出幾行清淚。


  “下轎——”


  俯身，下轎，由公公引路所到選秀處。


  一中年婦女緩步走進來，稱道：“各位新入宮的采女，我是劉尚功，負責引導各位采女，還望各位采女能夠配合。”


  一屋子采女微欠身，頷首齊齊道：“劉尚功。”


  佳音起：“各位采女，一入宮門深似海，各位既然入了宮，便與在家中不同了。在宮裏就得有宮中的規矩，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隻有如此，方能護己周全。若是有人觸犯了宮規，到那時，怕是誰都救不了你。 ”


  “在後宮中，尊卑有別，想必各位是清楚的。從妾到妃嬪可是必經之路，恩惠自然不少。可最大的恩寵，莫過於當今母儀天下的許皇後。後宮所有女子都需向許皇後行跪拜之禮。”


  “關於跪拜之禮儀，首先要雙膝合攏，跪下。”言罷，各采女不情願地跪下了，一采女放肆道：“好累啊，本小姐可從沒跪過人，難受死了。”


  半晌，一耳光在那位采女臉上劃過，狠狠的一記，劉尚功嗬斥道：“放肆！這般沒規沒距，留你在宮中有何用？來人，拖出去扔了。還有，在宮中不可提“死”字。”


  在讓人冰冷得窒息的空氣中，所有采女因方才那一幕而震驚，即好好跪著。


  “好了，各位起來罷，甚是不錯。”劉尚功道。


  “至於禮儀，我會分派幾個規矩甚好的侍女到各位寢宮。接下來，我再了解了解各位采女的音律、舞蹈方麵。那麽，就先從音律方麵開始。你們要知道，在後宮中無一技之長怎可得到皇上的青睞？”


  “葉采女，從你先開始罷。”


  我點點頭，讓宮娥抱來箏，素手平放於弦上。修長的十指輕輕點在琴弦上，一拔弦，聲聲驚心，二拔弦，扣人心弦。琴音逐漸快了，是那麽歡躍，仿佛池中的魚兒。水袖與古箏交相輝映，纖纖十指，弄輕柔。搖指，輪抹，刮奏，掃弦，玉指輕揚，音色漸升，琴聲委婉而又剛硬。如漣漪般的音調，緩緩劃動，汩汩韻味。一曲《雲水禪心》，令人如醉如癡。


  空山鳥語兮 人與白雲棲


  潺潺清泉濯我心


  潭深魚兒戲


  風吹山林兮 月照花影移


  紅塵如夢聚又離


  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

  我與月相惜


  撫一曲遙相寄

  難訴相思意

  風吹山林兮 月照花影移


  紅塵如夢聚又離


  多情多悲戚


  我心如煙雲 當空舞長袖


  人在千裏 魂夢常相依


  紅顏空自許


  南柯一夢難醒 空老山林


  聽那清泉叮咚叮咚似無意


  映我長夜清寂

  空山鳥語兮 人與白雲棲


  潺潺清泉濯我心


  潭深魚兒戲


  望一片幽冥兮

  我與月相惜


  撫一曲遙相寄

  難訴相思意

  風吹山林兮 月照花影移


  紅塵如夢聚又離


  多情多悲戚


  我心如煙雲 當空舞長袖


  人在千裏 魂夢常相依


  紅顏空自許


  南柯一夢難醒 空老山林


  聽那清泉叮咚叮咚似無意


  映我長夜清寂

  月映禪心水拂琴


  清風無意人有情


  與君共對清風月


  縱然寥落亦抒情


  潺潺清泉濯我心 人與白雲棲。


  曲畢，劉尚功稱讚道：“這位采女甚是不錯，你叫什麽？”


  我回她道：“回尚功，小女乃葉家青鐲。”


  “哦？尚書之女，難怪呢。不錯不錯。”


  後又是鄢采女的一曲琵琶，《十麵埋伏》，貌似更勝一籌。是呢，她可是太後的侄女，旁人可惹不起。


  鄢氏，怕是個不好對付的主。


  不過，倒是有幾個樂盲露出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