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邪魔也救人?誤會清
謝朗突圍后,陸人傑等人罵罵咧咧地也撤走了。穆沖和謝微燕四人也從另一面來到山寨。司徒遠見到穆沖前來相幫,喜出望外,自不必說。
司徒遠夫婦帶著穆沖幾人四處查看。穆沖發現不少弟子都受了重傷,且傷勢奇特,似是中了奇毒。受傷之人痛苦不堪,不斷呻吟,破口大罵,有的罵謝朗,有的罵謝安,有的罵朝廷。
穆沖尋思:「按照謝安的說法,謝家軍圍剿是假,收編是真,為何要下重手,引得眾怒。」
不少人認出了謝微燕,也開始罵了起來。其餘人受到煽動,也紛紛怒目圓睜,有的甚至要上前抓住謝微燕。
司徒幫主喝道:「穆沖是我的好兄弟,他帶來的人自然我是信得過的,是敵是友本幫主自會分辨。在事情未查清前,誰要是膽敢冒犯了謝姑娘。休怪本幫主不客氣。」
以司徒幫主之威,旁人不敢再向前。穆沖等人跟著他繼續向山寨邊查看,一路上司徒遠只問他三人一路過來的情形,並不言其他。
謝微燕忍不住問道:「司徒幫主,您認為我是謝家的姦細嗎?」
司徒遠一愣,哈哈笑道:「你是穆兄弟帶來的,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謝微燕心下一寬,向穆沖看了一眼。
穆沖道:「燕兒,你和昱婷一路上奔波勞累,先去休息下吧。我有話要單獨跟司徒大哥聊聊。」
司徒夫人道:「對,兩位妹妹都是金貴之身,跟我去屋裡坐坐,咋們姐妹也說說話。」說罷拉著二女走開了。
司徒幫主見到穆沖雖然高興,但還是掩不住擔憂。他知道游龍幫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穆沖知他心事,寬勸道:「大哥,其實游龍幫在老幫主在世時就為朝廷效過力,抵禦過北方入侵。為何現在如此抵觸朝廷呢?」
司徒幫主說道:「沖弟,幫內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些。老幫主與郗鑒大人肝膽相照,當年那幾場戰役后,朝廷對游龍幫多有忌憚。多虧郗鑒大人周旋,否則游龍幫早已不存在了。後來郗大人去世,他的兒子對游龍幫並不關心,朝廷對我們也是不管不顧。這些年我們自生自滅,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老幫主傳位時告誡道:「游龍幫弟子一不可與朝廷作對,二不可任由朝廷拆散。除非再遇到像郗鑒大人這樣的好官,否則便在江湖逍遙自在。朝廷內憂外患,也顧不上我們。」
穆沖道:「郗鑒大人確是難得的人才。不過當今並非沒有像郗大人這樣的豪傑。如今謝家軍的首領謝朗便是一位難得的將才,不僅治軍嚴明,上對朝廷忠心,下對將士寬厚,軍中之人無不愛戴。若游龍幫歸入謝家軍,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去處。也算是順了老幫主的遺願。」
司徒幫主沉吟道:「實不相瞞,這兩日和謝家軍對峙,原本也敬佩謝朗將軍的為人和氣度。只是凡被謝家軍射中或刺殺的兄弟,很快傷口潰爛,並全身癢痛無比,且有相互傳染的跡象。大家都垂死掙扎,有的甚至悄悄從小路逃走了,我也放他們去了。沒想到謝朗表面上寬容大度,實則下手狠辣,實在可恨哪。我已經傳令下去嚴防誓死抵抗。」
穆沖驚道:「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吧?小弟已見過謝太傅,他親口對小弟說,此次謝朗圍剿是假,實則收編是真。又如何會下如此重手。再說,小弟與謝家頗有些來往,謝家弟子光明磊落,絕不是兩面三刀之人。」
司徒遠道:「噢?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要好好查查是怎麼回事了。」
穆沖問道:「這些受傷的弟子可有仔細檢查過傷口?幫主的曾大夫醫術高明,他怎麼說呢?」
司徒遠嘆氣道:「曾大夫在混戰中已經死了。」
穆沖不禁心下一緊,問道:「那現在幫中的大夫是從外面找人請來的么?」
司徒遠道:「不錯。事關重大,還是人傑親自去請的。」
穆沖道:「哦?陸副幫主親自去請的?」
司徒遠點頭道:「不錯。」
另一邊,司徒夫人三人往內廳走,又穿過擠滿受傷弟子的大堂,見到大夫正在挨個檢查傷勢。
謝微燕忽然停住了腳步,司徒夫人問道:「妹妹,怎麼了?」
謝微燕問道:「司徒夫人,這大夫是哪裡請的?」
司徒夫人道:「原來幫主有一位大夫,姓曾。可惜已經戰死了。這是重金從鎮上請來的葛大夫,也是遠近聞名的名醫。」
謝微燕一直看著這位葛大夫,然後緩緩向他走去。
司徒夫人叫她:「妹妹,你要幹什麼呀?」
堂中受傷的弟子都被司徒幫主呵斥過,不得對謝微燕無禮,且此時她跟在司徒夫人身後,無人敢去挑釁。
但見她不但不謹慎小心地跟在司徒夫人這個靠山身後,還大膽在堂中穿梭招搖,已有些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謝微燕全當沒看見,徑直向葛大夫走去。
葛大夫約莫四十來歲年紀,見到一位年輕美貌女子走到他面前,問道:「姑娘有事嗎?」
謝微燕道:」葛大夫醫術高明,能否告訴我這些士兵的傷勢為何會如此奇怪?」
葛大夫捋了捋鬍鬚,正色道:「謝家軍的刀劍上有毒,這些毒性侵入人體又會相互傳染,但又不會立即死去,讓人飽嘗痛苦。」
謝微燕問道:「那這究竟是什麼毒?葛大夫可有辦法?」
葛大夫道:「老朽也不知是什麼毒,但當儘力按醫理醫治,減輕他們的痛苦。」
旁邊有人忍不住叫道:「謝小姐,你哥哥給我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還在這裡問東問西地做什麼?」旁邊立刻有人附和。
謝微燕不為所動,繼續問道:」看葛大夫的身手,似乎懂些武功吧?」
葛大夫道:「老朽是習過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不知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謝微燕道:「葛大夫,謝家軍和游龍幫之戰早已震驚江湖朝野,周圍的百姓都紛紛逃得遠遠的。為何你會在謝家軍抵達幾日後都還沒有離開,反而被人帶到這裡呢?」
葛大夫不悅:「姑娘,你是在質疑老朽嗎?這裡還有這麼多受傷的病人,老夫沒時間再跟你啰里啰唆。」
有人罵道:「你就是謝家的姦細,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
「給老子滾出去。」
「她出去報信怎麼辦?把她抓起來。」
司徒夫人喝道:「你們胡說什麼?」
有人吼道:「夫人不能被她無辜的樣子給騙了。謝朗也是滿嘴寬厚仁慈。」
司徒夫人向來受人尊重,此時被人頂嘴,氣得滿臉通紅,喝道:「你們想造反不成?」
又有人叫道:」我們命都快沒了,還怕什麼造反?」
「殺了這個臭丫頭,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場面逐漸失控,眾弟子群情激憤。
葛大夫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忽然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誰要殺她的,先從我司徒遠屍體上踏過去。」
人群忽然安靜下來,司徒遠和穆沖站在門口。穆沖和司徒遠其實在堂外已留心注意了很久,此時方才現身。
司徒夫人見到丈夫及時出現,頓時心安。
穆沖說道:「大家稍安勿燥,由在下給大家介紹下葛大夫吧?不對,黑剎兄弟,滄神教烏鐵成長老的大弟子。」
「啊?」旁邊的人群不自覺退開。
「葛大夫」冷笑兩聲,「穆沖,你果然厲害。」這分明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話剛羅音,他忽然伸手去抓身邊最近的兩個人。
謝微燕早已蓄勢待發,將他一掌震道在地,這一掌力道著實不輕,「葛大夫」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武雷上前一把扯下他的人皮面具,這個大夫果真不是別人,而是烏鐵成的徒弟,滄神教的護法黑剎。
謝微燕冷笑兩聲,「什麼時候滄神邪術還可以給人治病了。」
司徒夫人罵道:「我們和滄神教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你跑來害我們幹什麼?」
司徒遠道:「邪教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恐怕不需要理由。」
穆沖厲聲道:「黑剎,將解藥拿出來,可以饒你不死。」
黑剎道:「此毒是我滄神教秘制的地火雷鳴,解藥我沒有帶上身上。只有送我出寨,去尋了解藥才行。」
武雷在他身上仔細搜索一番,並未發現解藥之類的物品。問道:「幫主,穆大哥,他身上確實沒有解藥。怎麼辦?」
穆沖道:「先將他押下來,好生看管。我們另找辦法。」
「是」,幾個弟子將黑剎押了下去。
謝微燕道:「我有辦法。」
穆沖忙道:「不行,這裡人太多,你的辦法不行。」
司徒幫主好奇問道:「謝姑娘有什麼辦法?」
穆沖忙道:「她的辦法無法救這麼多人。」
司徒夫人道:「那不妨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想想。」
穆沖向謝微燕急道:「你不要亂說話,救人不成反害己。」
這時有弟子來報:「幫主,天師教道長求見。」
司徒幫主忙道:「快快有請。」
原來是弗易、王徽之和十幾名天師教弟子趕到了。
眾人施禮道:「天師教弟子見過司徒幫主。」
司徒遠忙回禮道:「諸位道長客氣。不知到我游龍幫,有何貴幹?」
弗易道:「我們接到線索,發現游龍幫地界出現了滄神教的蹤跡,所以師父特地派我們過來查看。果然有滄神妖人在這裡作怪。」
「弗易!」謝微燕叫道,忙上前幾步招呼。
弗易見到謝微燕,也是又驚又喜。
「徽之,你也來了。」謝微燕道。
王徽點頭道:「燕妹妹,師父命我和弗易同來。」
謝微燕赫然見到王徽之手持之劍非常眼熟。
王徽之將劍遞過,說道:「燕兒,這是謝伯父的天璇劍,你拿去防身吧。」
謝微燕心中一熱,卻並不去接,搖頭道:「這是天師教聖物,既然掌門給了你,哪有我拿著的道理。」
王徽之有些尷尬,將劍收起。
和游龍幫幾位首領一一見過後,弗易道:「我們發現附近有流民死得詭異,像是滄神教的手法,便一路追蹤到這裡。」
司徒遠道:「的確有滄神教徒混入我幫,還暗中給我幫弟子下了毒。哎」
王徽之道:「司徒幫主,滄神教明裡暗裡和我天師教鬥了多年,我教研製了一種解藥,專門可以解滄神教的邪毒。司徒幫主和諸位兄弟勿須擔心。」
此言一出,眾人大喜。司徒遠抱拳道:「如此甚好,多謝貴教大恩。」
弗易笑道:「幫主客氣。」說罷隨即給受傷的眾弟子塗抹解藥。
謝微燕對穆沖道:「我沿途見到過天師教的記號,所以知道他們有弟子就在附近。可以向他們求救。」
穆沖略微一驚:「那你為何之前沒告訴我?」
謝微燕道:「你一路上都在擔心你大哥,我說這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惹你分心做什麼?」
穆沖道:「這哪裡是無關痛癢的事情?這次不全靠天師教幾位師兄嗎?」
謝微燕:「我剛剛不是要說出來么?你為何不讓我說?」
穆沖微窘,笑道:「我以為你是有別的辦法。」指的是謝微燕的血可解毒。
謝微燕卻佯裝不知,奇道:」我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