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還是犯錯了!
雲帆與拘留所李的兄弟儼然打成一片看到他的車停在門口,總會有人上前給他開門,甚至親自點煙遞給他。
兄弟們可都聽說了。這位雲警官可是風督察的關門徒弟,更是未來一級督察的不二人選,現在“對他好點”總沒錯。
“雲警官,又來了。”拘留所一位小弟邊給他開門,邊笑著說。滿臉的諂媚。
雲帆點點頭,不語,待所有人都走開之後,他才坐下來。、
“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情,我可都一一完成了啊。跟你那好兄弟安槿吏見過麵了,他聯係不上寧哲。”
雲帆丟給風懿一根煙,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繼續說道:“韓涼涼我也去見了,對了……”他瞥了一眼風懿:“你知道我去監獄裏看到誰了嗎?”
風懿疑惑。
“雲曦。我妹妹。”
風懿眉頭一皺,瞬間警覺,隨後狠狠吸了一口煙,問:“她去幹嗎?”
“跟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同樣懷疑韓涼涼知道點什麽。你真的要瞞著不讓小曦知道你的計劃嗎?”
風懿凝神,右手食指輕輕一動,煙灰飄散在地下。
“我願她好好的。”
——
這邊,雲曦已經做好了完全豁出去的準備,不到迫不得已不拿出來的“殺手鐧”。
確實是殺手鐧,隻不過這殺手鐧隻“攻擊”自己。
警察局的保安亭外站著倆女一男。
木禦軒側過頭望著雲曦說:“真的決定要這樣了嗎?”
南思也說:“你就盡管放手去做吧,不能成還有我給你免費打官司。”
兩人你一眼言我一語,站在中間的那個女人沒有搭理,她望著眼前生了鐵鏽的這扇門,上麵豎著寫了“公安局”三個大字,眼神堅定,甚至有些凜冽。
來這之前已經做妥了心理準備,是折磨是放下,皆聽上天安排。
“關於四年前的一起殺人案件,我是目擊證人,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件事與風懿無關。”她說。
之後,雲曦被帶去了一個辦公室,她在哥哥房間裏見過這個人的照片,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對方明顯也不認識她。
“你有什麽證據?”
也許所有警務人員都隻有同一個表情——嚴肅,說話時也隻有一個音調——冰冷,雲曦是這麽認為的。坐在她麵前的這位警官也是如此。
“我有這個。”雲曦拿出幾張照片。“這是我拍外景時碰巧拍到的畫麵,那台相機有些陳舊,所以我沒怎麽翻看,直到最近為了這個案件才拿了出來。”
她說的是真話,前幾天翻出那個老古董,才發現那裏麵居然還有“猛料”——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拿著槍,還有一箱箱不知道裝什麽的東西。
那警官臉色變了變,看向雲曦說:“你還看到些什麽?”
雲曦雙手微微出汗,握緊又鬆開。說:“我看到的東西.……要被催眠才能想起來。來,這是我帶來的心理醫生,他很擅長催眠。”她一把拉過木禦軒。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警官顯然有些不信任,說:“我會給你找個催眠師。”
於是,催眠師找來了,雲曦隻好乖乖跟著進去。
門一關,小屋子隻剩下兩個人。雲曦知道那扇玻璃後麵一定會站著一群警察,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裏與木禦軒的催眠室有些不一樣,這裏沒有經過精心的布置,比較陰暗。雲曦也不在意了,躺在傾斜的長椅上,心想隻要他能安好,自己這些陰暗的過程就都不算什麽。
雲曦沒有猜錯,那扇玻璃後麵確實站著一群人,木禦軒和南思都在,哥哥雲帆也在。
雲帆插在褲兜裏的手已經握成了拳,望著裏麵閉著眼睛緊皺眉頭的人,他臉上微微有些慍怒,還帶著心疼與恐懼。
就在方才,有人通知他,四年前的那宗殺人案又些眉目了,涉及毒品走私,之後卻走到這扇玻璃前,裏麵坐著是他最親的妹妹,他唯一的親人,沒有人知道四年前那件事對她造成了多大的陰影,於是,雲帆第一時間把允許雲曦催眠的警察兄弟揍了一頓。
一刻鍾的時間,門開了,雲曦走出來,雙眼無神,臉色慘白,朋友和哥哥同她講話,她毫無反應,低頭望著腳下,走出了警察局。
——
晚上,雲帆在自家客廳裏躊躇不安,踱步走來走去。門外一個身影匆匆走來,問:“在哪?”
雲帆看到他來,瞬間鬆了一口氣,指了指樓上陽台。
“一整天都沒吃飯……”回應他的話的隻有一個匆忙趕去陽台的背影。
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樓頂陽台上,夜間不免有些陰涼滲人。
風懿剛踏上陽台,便聽到角落裏傳來低低抽泣的聲音。黑夜裏,他憑著感覺走到雲曦麵前。
借著夜色,他看到了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的她,,肩膀微微聳動。
風懿心一揪,張開有力的長臂,將小小的她環進自己的胸口。雲曦微顫了一下,隨後平穩自己的呼吸。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他抱著她,就那樣,誰都沒有說話,靜靜感受著彼此身體的溫熱。
良久。就在雲曦快要睡著之時,頭頂上響起了聲音:“餓了嗎?我們去吃飯吧。”
語氣輕輕的,柔柔的,像在聊日常。
久違的聲音,久違的溫度,還有一些莫名的情緒,雲曦終於控製不住了,眼淚像洪水猛獸般,傾瀉而來,噴湧而出。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是站起來時雙腿都麻了,風懿胸口的薄襯衫一片濕濡。
“別動,就這樣吧,讓我靠一下你的肩。”
風懿想把她拉起來,她卻讓風懿與她同在一排。
“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要逼自己想起那些壞記憶。”他握著她柔軟卻冰冷的手,輕輕揉搓著。
“才不傻。你此刻在我旁邊,說明我做的是對的。而且……壞記憶也總歸是我自己的記憶,也總要麵對……”
直麵恐懼才是放下恐懼的最佳方法。直麵,才能完全放下執念。
那天過後,警方找到突破口調查四年前的殺人案件,由於涉及毒品走私,雲帆他們那邊已經介入此事,開始立案調查了。
而風懿,由於還未完全洗脫自身嫌疑,隻好待在家裏辦公。
“溫苕笙那邊有什麽動靜嗎?”風懿問坐在沙發上削蘋果的寧哲。
“自從你進拘留所後,他就一直沒動靜,不過你現在無事一身輕了,他很快又要開始蹦噠了。”
寧哲聳聳肩,隨意說道,塞一小塊蘋果到嘴裏,像是想起什麽,頓了頓。
“對了,一直沒聯係上槿吏。”
風懿沉默,他知道這事,在拘留所裏雲帆同他說過。
拿出手機給國外的區負責人王經理撥了電話。
“喂,風總……”王經理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
風懿一愣,這個王經理一向是公司的開心果。“王經理,怎麽唉聲歎氣的?”
“唉,風總您有所不知,安總最近沉迷賭博,挪用公司巨款還輸得很厲害,經常不來上班,還不讓我們告訴您……”
風懿開著擴音,寧哲聽到這句話也著實驚住了。
“王經理,你能不能聯係上安總,問問他什麽時候回國。”
“他前不久才回去的——”
“那……他最近除了沉迷賭博,還有沒有別的什麽反常的事情?”
王經理說:“聽見他總在跟一個人聯係,有次我聽到他稱呼電話裏的人叫溫總,是公司又新來一個老總嗎……”
又是一記棒槌!
掛了電話,客廳一陣持久的沉默,風懿和寧哲的臉上憂怒交織。
“溫總!還有其他的溫總嗎?”寧哲問出一個兩人都知道答案的問題。
“阿哲,不惜一切代價找出槿吏,在他不犯更大錯之前找到他。”
風懿臉色陰沉,像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怒意。這是寧哲少見的表情,在他進拘留所那時也沒有這種表情。
——
這天,天氣陰暗得沒有任何顏色,看樣子不久後就要下雨了。
溫氏集團樓下站著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戴著鴨舌帽,黑色口罩,帽簷極低,從正麵望去甚至很難看到他的眼睛。
不肯摘下帽子和口罩,警衛不讓進大門,用盡全身力氣推了警衛,這時一輛車急刹車停在他麵前,下一秒下來幾個人把他拖進了車裏。
風懿和寧哲皺著眉頭看地下翻滾的男人,又怒又心疼。
從車上被拖下來的時候,安槿吏就是一副暴走的樣子,眼窩凹陷,雙眼無神,嘴唇發紫,流著口水,手指撓遍全身,指甲陷進肉裏留下一道道紅色印子,他也不不知道疼痛。
這般模樣,在地上翻滾的樣子,是個人都知道這已經是一個重度吸毒者了。
寧哲咬牙上前踢了他兩腳,卻不敢踢太重,用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怎麽碰著東西呢,你到底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完還不解氣,又用拳頭錘了幾下他的手臂,奈何那人已經是幻覺狀態,看到什麽都覺得是毒品,竟然抓起寧哲的拳頭就往嘴裏塞。
“怎麽辦?”
寧哲轉頭望向風懿,卻被他的眼神嚇到了。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盯著地上的人,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冒起,緊緊咬著牙齒,眼眶早已猩紅。
他還是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