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注意不要在下雨天的時候讓貓咪獨自在戶外,天氣還是有些涼,注意給它保暖……”
他從底下抽屜裏取出了一瓶膏藥,遞給雲曦,說道:“這是消腫的,可以給它塗塗。內傷隻能讓它自我痊愈了。”
“好的,謝謝你,謝謝。”雲曦差點淚目,為這個心存良善的寵物醫生點讚。
雲曦抱起南瓜,摸了摸它的身上的毛。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抬起頭,問:“對了,醫生,我叫雲曦,請問我該怎麽稱呼您呢?”
那位醫生微微一笑,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叫我謝醫生就好。”
“謝醫生……”雲曦呢喃。正想問他的全名,卻又覺得不太禮貌,便作罷。
謝醫生收拾好剛剛為了南瓜而弄亂的櫃子,隨後走到門口,說:“雲小姐,你該走了。”
雲曦反應過來後抱著南瓜火速般走出門,站在門口躊躇的說:“您本來要出門的,今天真的麻煩您了,謝醫生,不知道我需要給您多少費用呢?”
謝醫生背對著雲曦,自顧自地鎖上店門,幽幽地回複她一句:
“請抬頭往上看。”
抬頭往上看?
雲曦緩緩抬起頭。門的最上方有一塊類似牌匾一樣的東西,鑲在門裏麵。
上麵寫著:本人純屬激情開店,帶寵物來看病皆免費,動物是人類的好朋友,願每個人都能愛護動物。
雲曦還想讚揚幾句這位謝醫生,可當她看完這段話,謝醫生已經發動了車子了。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他那張與世無爭的麵容也瞬間浮現上心頭,沒想到這種神仙級別的人物,在她有生之年還能遇到。
雲曦感慨,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啊。
完全把南瓜為什麽而來這裏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人們總是這樣,當經曆了很多的不如意之後,碰上一丁點的溫暖,就感覺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雲曦從小就容易滿足,南瓜受傷了,能醫治好她就已經燒高香了,更別說要報複那個令南瓜傷成這樣的人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同樣的時間。一棟豪華的別墅裏。
客廳的地板上狼藉一片,女人跪坐在沙發邊,把茶幾上的玻璃物件狠狠地砸在地上。她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怒氣,額頭上的青筋爆起,眼睛裏的怒火像是隨時要爆發出來。
不斷地往地上砸東西。
男人跪在地上,她砸一件,他便收拾一件。
看到他任勞任怨的模樣,女人更加生氣,狠狠地往他的方向砸去一個玻璃杯,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樣靜靜的,仿佛就在等著這個玻璃朝自己飛來。
被破碎的玻璃渣子濺到,臉上被劃出了一道血紅的傷。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流到嘴唇、衣服、直至地板上。
他卻仿佛失去了直覺,依舊沉默地跪著,一動不動。
直到鮮紅的血滴到他白色的襯衫上,像是刺眼的紅玫瑰,女人才終於看不下去了,低聲說:“傑克,你過來。”
傑克緩緩爬到她的身邊,低著頭。
韓涼涼輕揚起一抹唇角,危險卻又魅惑。紅唇靠近他的臉,仔細地、緩緩地舔掉他臉上的血。
嘴裏低聲呢喃道:“你為什麽不躲,你為什麽還不離開我,我這麽壞——我是不是隻有你了——”
……
紅唇越來越紅,已分不清是她原本的口紅色,還是鮮血的顏色。
隨而紅唇轉向傑克的嘴唇,盡?情?吮?吸?起來……
在激?情?之處,韓涼涼想起了在雲曦家裏所受到的怨氣,眼裏瞬間發出了滲人的精?光,像是在說:
雲曦,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還有那隻可惡的貓!
……
白天,雲曦依舊在等公司的電話,拿起手機解鎖又放下,反複如此,即使是員工發錯人的短信都沒有。
唉,自己就這麽不被需要嗎?風懿那大豬蹄子怎麽還沒消氣,難不成是在等自己給他道歉?
哈!道歉?真是笑話,她要是能道歉,他們就不會發展成今天這種局麵了。
就在雲曦翻白眼鄙視那個大豬蹄子的同時,公司裏也是一團糟。
總裁秘書不在,打到辦公室的電話要麽是寧哲接,要麽是風懿接;部門下的人總是詢問風總,雲助理到底休假到什麽時候,沒她不行啊。
每次聽到這句話,寧哲總在一旁大幅度地點頭讚成。
而風懿卻總冷笑一聲,說:“沒她不行?她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以前沒她的時候你們怎麽就行了?”
對於老板三連串的怒問,眾人隻好撇撇嘴冷靜下心裏的咯噔。隻是覺得風總和雲助理兩人可能吵架了,畢竟之前的新聞大家可都是關注了好長一陣時間。
風懿坐在辦公桌上發愁,看著亂成一堆的資料文件,咖啡機已經好久沒人用了,咖啡杯從她離開的那天起就被清洗過……他雙手按了按太陽穴。
不喜歡陌生人進到屬於自己的空間,以前這些東西自己都能做得來,憑什麽雲曦來了之後自己就要習慣有她。
這麽想著心情瞬間就好了一點,可一想到自己就說了那麽一句“先休息幾天”,她竟然還真休息了!還一休息就是半個月,真是讓人生氣。
深吸一口氣,默默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這些資料。怒瞪了一眼雲曦的桌子,隨後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白紙,畫上了一個叉著腰氣鼓鼓的卡通人物,順帶寫上一句話:你是豬嗎?讓你休息你就休息?你不要再回來了,我自己也能行,哼!
都說男人永遠都長不大,特別是遇到那個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據一席之位的女人。風懿總是如此,無論在遇見雲曦之前,還是之後,他都淪陷在長不大的這片汪洋中,從一而終。
……
雲曦閑在家,除了鬧一鬧安靜的南瓜,另一件事就是去木禦軒家,照顧夏景初。
今天陽光正好。清晨明朗的陽光直直地照射著每一個人,雲曦站在自家門口,太陽令她睜不開眼睛,隻好抬起手遮擋著雙眼。
溫暖的日光,與充滿希望的春天一起到來了。
開車馳騁在路上,雲曦聽著歌不由得哼起了小調,南瓜坐在一旁,時不時地望著她“喵”了一聲。
在木禦軒家,隻要耳朵沒出問題的人,從大門口走進來就能聽見男女的爭吵聲。
這兩人似乎有吵不完的架,也有吵不完架的精力。他們的架,能因客廳地板上掉下一滴水而吵起來,也能因為對方今天看了異性一眼,回來後便開啟辯論模式。
雲曦稱這種戀愛為“老夫老妻式戀愛”。能把愛情和生活融為一體,並過成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這不是老夫老妻,還能是什麽?
見慣了這樣的他們,雲曦抱著南瓜,穿過客廳裏正襟危坐辯論著的兩人,徑直地走到夏景初房間裏。
一看到躺在床上動都不動一下的夏景初,雲曦瞬間泄了氣,像是一個充滿氣的氣球,在這一刻卻癟了。
南瓜在屋裏亂竄。
雲曦走到床邊,緩緩給夏景初按摩雙腿,雙手等。
完後停下來有氣無力地呢喃:“你怎麽還是這樣子,我好累啊~”
好累,各方麵……
*****?*****
從木禦軒家裏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草草地喂南瓜吃飯和擦藥後,便讓它去休息了。
雲曦半夜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後全身冷汗,第一時間居然是查看南瓜有沒有在貓籠裏。
還好,它安然無恙地躺在那裏。
可往往都是這麽事與願違,越是在乎越是放心不下的東西,老天爺都會以另一種方式,讓自己難以擁有。
今天雲曦接到一個電話,是公司前台打過來的,說是她有一個包裹給寄到公司去了。
此前雲曦是從來不會往公司寄包裹的,這兩天也沒有網購。但是日下這樣的形勢,她心裏竟有些竊喜:
或許是風總想讓她回去上班,不太好意思正麵說。故意以這種借口讓她過去。
嗯,應該就是這樣的。
可當她把車停在公司樓下時,讓自己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了。
大樓門口處有兩個熟悉的人肩並肩走了過來,風懿和寧哲。
寧哲看到她在這裏,突然有些興奮地想上前打招呼,卻在下一秒被旁邊的瞪了一眼,寧哲縮了縮脖子,低氣壓在此,不太敢造次。
風懿突然看到熟悉的愛慕之人,心裏也是瞬間漏了一拍,很好奇她到這裏來是不是想回來上班,但也是身經百戰之人,很快便能冷靜下來,對著她輕輕點頭便離去。
沒有再說一句話。
寧哲走在他後麵,回頭對雲曦聳了聳肩,攤攤手,一臉的疑惑。
雲曦更是疑惑,所以讓她來公司取包裹不是他授意的?
所以他還在讓自己休息?
所以再見時僅僅是禮貌性點頭?
雲曦嗤之以鼻,她能罵髒話嗎?不然沒什麽好說的了。
傲嬌什麽,有本事就一直別讓自己回去上班啊!心裏暗罵了一聲。
隨後,帶著怒意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到前台取包裹。
那是一個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再無其他信息。
很輕,搖了搖沒有動靜,雲曦很懷疑是宇涵子給她寄來了空氣,畢竟那麽能惡搞的除了她再無別人。
心裏這麽想著,便也沒有拆開,而是一把將包裹丟在車後座上,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路上還在為風懿的冷淡而鬱悶,堵車高峰期卻不讓自己好過,硬生生地在路上耽擱一個小時。
這時候就格外想念南瓜,要是它在或許自己還有些樂趣。
也不知道它有沒有好好待在家~
車子如同蝸牛般在路上爬行,好不容易快到家時,在這段路上又碰到需要幫助的人。
公路上靠邊停放著一輛小車,車主蹲在車底像是在修理什麽。
雲曦看這情形,必然是車子壞了,於是下車詢問。雲曦從小愛管閑事的個性真是隨了她那個當警察的哥哥。
把車靠邊停下,上前問道:
“您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那人聽到聲音,便轉過頭來,一瞬間,怔愣之意盡顯眼底。
雲曦也有些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笑道:“這麽巧,謝醫生。”
蹲在車底下研究壞車的男人正是那個寵物醫生——謝醫生。
他咧嘴一笑,說:“很巧。”
“車壞了嗎?”
“啊對,發動不了,我現在也沒有工具,隻能等師傅過來了。”
他抬起手用衣服擦了擦流下來的汗,有些疲憊地說著。
雲曦沉吟一會兒,環顧了四周,說道:“謝醫生,我家就在這附近,要不你去我家坐坐吧,師傅一時半會兒可能來不了,一直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謝醫生猶豫了幾秒,便答應了下來。
雲曦的車上,謝醫生看到有一個奇怪的包裹在旁邊,疑惑的問:“這個包裹為什麽沒有寄件人的信息呢?”
“啊,這可能是我朋友的惡作劇……你能幫我拆一下嗎?”
說完謝醫生已經動手拆起了包裹。
當包裹內的東西完全取了出來,倆人的瞳孔瞬間急劇收縮。
特別是雲曦,看到這東西之後,極速的呼吸,胸口的起伏令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