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溫氏集團大門外。
雲曦抬頭望著這棟寫著“溫氏集團”的大樓。建築宏偉，高過附近的建築物，但與風逆集團相比，還是差了一點氣勢。
她望著這棟大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久久沒有回神。
大廈的某處窗戶旁，有兩個人站在那裏看著她，以上帝視角俯視且議論著這個人。
女的說：“這個就是南茂身邊的那個學生，聽說現在已經能自己拍電影了。是阿懿的……前女友。”
磁性的男聲低低一笑，說：“是嗎？前女友……”
……
暖暖的陽光灑在地麵上，美好得讓人恍惚。雲曦眨眨眼睛，可沒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她走到前台詢問前台的工作人員，被告知安然不在公司。
有些失落，轉頭走出大門，卻在門口用餘光瞥到了被人簇擁著的安然。
雲曦的眼裏像散發著光，邊跑上前邊喊著：“安然，安然……”
她身邊圍著好幾個保安，雲曦根本沒有機會靠近，看著安然越走越遠，她站在原地有些泄氣，最後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
雲曦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花板，放空。
挽回安然這件事情，出乎意料的難。隻要她想躲，沒有人能找得到她。況且，她所在的新公司，與風逆集團是死對頭，他們不可能讓自己找到她，動搖她。
這幾天給她的經紀人打了無數個電話，要麽敷衍幾句，要麽不接電話。
去了安然經常逛的商場等一切地方，最後還是撲了空。
“啊——真難。”
雲曦自言自語一句，隨後用手掌在自己的臉上拍了幾下……
“對了，還有一個人……”
不安分的手突然頓住，她想到了什麽，急忙取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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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雲曦獨自來到了明光區的紋身店。
這裏冷冷清清的，看不見人影，絲毫沒有營業的痕跡。
與其這麽說，雲曦更相信被人包場了。
她靠在紋身店門外的欄杆上，雙手環胸，腦海中又響起了給小葵打過的那通電話：
“小葵，聽你說你之前跟安然是同學是吧？”
“對啊小曦導演，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找安然有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一直沒聯係上她，你知道她近期準確的行程嗎？”
“嗯，我想想……對了，明天是31號，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安然自從大學畢業後，每個月的最後一天都會去明光區唯一的那家紋身店，或許你明天可以去哪裏看看。”
……
雲曦時不時地往門裏邊望去，店門緊鎖，自己進不去還等不到她安然出來嗎？
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手表上的指針分針繞了一圈又一圈。
此時已是下午三點，雲曦站得腳有些發麻，正想蹲下來，卻在微微屈下身子時，看到了透明店門裏一閃而過的幾個人影。
她站直身子。
眼睛死死盯著裏麵的人，生怕一晃神就不見了。
雲曦看到她扯了扯右腿的褲子，像是在遮掩著什麽。
安然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
“安然，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談一下吧。”
安然站在她麵前，臉上是不明意味的神色。
但雲曦還是讀出那麽一絲無奈，像是玩捉迷藏被抓出來後的無奈。
……
她們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安然把自己的臉部包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人認出來。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安然手捧著一杯咖啡，淡淡的問。
雲曦微微一笑，不答反問。
“所以你那些天都是故意在躲著我嗎？”
“我知道你找我的理由。”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雲曦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看透。
咖啡廳裏放著悠揚的鋼琴聲，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
許久之後，安然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麽每個月都去紋身店嗎？”
“願聞其詳。”
“我的腳踝上有一處傷疤，很醜陋。是大學畢業之後，在一次事故中受傷的，嗬，是一場人為事故……”
她笑了，笑得有些淒涼。
“我每個月的最後一天，都會到紋身店，讓老師傅在那處醜陋的傷疤上，紋上一朵朵美麗的花朵。那家紋身店很安全，老師傅年紀很大，耳朵失聰，很多年都沒有與外界有交集。我在那裏紋身很放心，很放心，沒有人能把我那處醜陋的傷疤告知全世界，也不會有人會去觸碰那條醜陋傷疤以及它更加醜陋的背後。”
雲曦靜靜地聽著，想起之前她從紋身店走出來時，扯了扯一下右邊的褲子，那時或許是想遮掩住那份醜陋。
“那麽，這些跟你與風逆集團解約有什麽關係嗎？你要知道，現在的你是事業的上升期，而風逆集團能幫助你更快的走上頂峰。”
“是啊，我也曾在機遇與報恩之間徘徊過無數次，後來想想，做人不行，爬那麽高也會摔得很慘。”
“什麽意思？”雲曦皺起眉頭，詢問。
“知道溫氏集團嗎？溫氏集團的總裁溫苕笙曾經救過我，與我臉上醜陋的傷疤有關……”
……
雲曦沒開車出來，此時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惆悵。
安然的最後一句話是：
“小曦導演，允許我再一次這麽叫你。在巴黎的時候，你親身給我示範吻戲，我很感動，也是因為那部作品，我才有了現在這個‘新晉人氣女演員’的稱號，謝謝你。但是，對不起……”
雲曦沒有再說什麽，至於她經曆過什麽事故，什麽人而為，雲曦已不想追問。
自己攬下的這份瓷器活，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但從今天開始，她打心底敬佩安然。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街邊的路燈像是她形影不離的影子，誓死跟隨。
盯著前方的路，感受著人來車往的街道，雲曦再次出神。
這時，一輛黑色汽車開到她身邊，拍了無數次喇叭，她依舊無動於衷。
車裏的人下車了。一把抓過她的手腕，說：“上車。”
雲曦微微側過身，有些恍惚，仿佛看見的人是燈光太亮的幻覺。
她眨了眨幾下眼睛，隨後確認是真人之後，緩緩擁抱著他，頭靠在他的胸口。
風懿愣了一下，還沒明白這是什麽操作。
今天在商場的他碰巧遇上走出來的雲曦，看到她從咖啡廳走出來，有氣無力的，像丟了魂魄似的。
他一路跟著她，要不是看到她快要撞上路燈杆，風懿也不會打擾她。
雙手緩緩抬起，摟上她的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過了許久……
“怎麽了？嗯？”他輕聲問。
她沒有回答。
風懿低頭一看，才發現她睡著了。
輕聲歎了一口氣，這才把她抱上車。
車在她家樓下，車裏溫暖且靜謐。
風懿靜靜地看著她睡著的臉，那麽的平靜溫柔。
不自覺地唇，吻上了她的臉龐、額頭，最後在嘴唇輕輕印下一吻，這才抱她上樓。
……
半夜，雲曦起來喝水，發現樓下停著一輛車，眯起眼睛細看這輛車還挺熟悉。
她撥了風懿的電話。
問：“你在哪？”
站在窗邊看著車裏的人在接聽著電話。
“你怎麽醒了？”
“我問你在哪？”
“我剛送你回家，然後就回來了……”
風懿拿著手機，手機那頭遲遲沒有人講話。
而他的周圍傳來了她的聲音那麽的近。
“你不是說你回家了嗎？”
看到她站在車窗旁，風懿立刻下了車。
低聲抱怨一聲：“怎麽下來也沒有多披件衣服，感冒了怎麽辦。”
說著便從車裏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雲曦靠在車上，佯裝無所謂的樣子，說道：“走在路上的時候，我看到你就擁抱，你別誤會了。那是我在很累的情況下，看到熟人……算是熟悉的人，我就忍不住地想抱抱。”
風懿撲哧一笑，說：“那我可真榮幸……還好是我在你累的時候出現了。”
雲曦頓住。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謝，還有對不起。”
“為什麽？”風懿疑惑。
“謝謝你送我回家……”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呢？”
“因為，我今天好像搞砸了一件事情。安然跟我提起了她的過去，是我沒有繼續說服她……我，說服不了她。”
她低著頭，像是在愧疚。
如果是白天，風懿一定一眼就能看到她紅了的眼眶。
而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哭了嗎？因為這件事嗎？”風懿靠在車邊，側過頭望向她。
“讓風逆損失了一大筆投資費，對不起……”
風懿轉身把她摟進懷裏，低聲在她的耳邊說：“不要說對不起，這些都不是重要的。”
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吸了吸鼻子，說：“你不要再擁抱我了，在我很累時我躲不開……”
他的手更加用了些力，緊緊地抱著。
“為什麽要躲開，你根本不想躲開的。就這樣吧好嗎？”
就這樣吧，不要在推開我也別在躲開了。
“你不要再哭了哦，我最近可能要忙了。”
我開始要忙了，忙著對付沉寂很久的對手，你哭了，我會來不及安慰你……
一棟燈光滿堂的別墅旁，有一輛熄火的汽車。
而黑色車子的旁邊，站著一對男女，他們在擁抱取暖，互相“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