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反派死於話多
雲曦打算在聽了甜蜜情話之後要去工作室的，可誰知某人硬是拉著她去了商場，說是要約會？
約會？
可是，說好的約好為什麽他會一直在這裏打氣球呢？
雲曦扶額，拉著他無奈說道：
“走啦……”
“不行，我一定要贏個獎品給你。”
“……可是你打了好久，一個氣球都沒打到……我來吧。”
終於，雲曦還是看不下去了。
隻見她凝神對著氣球一陣擊打。不出一分鍾，中間的九個氣球已經被打破。
風懿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怎麽做到的？”
“就隨便打。”她不會告訴他，在大學時為了給薛樾贏得獎品，整整一周都會去商場裏打氣球。
“真不愧是我喜歡的人，連隨便打都這麽酷。”
他摟著她的肩膀，笑了笑。
……
“喲，這不是跟拍指導……啊不，現在人家可是風總的女朋友了呢……”
在商場扶梯處聽到一陣嬌滴滴的聲音。
這個聲音，雲曦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水心和夏景初從扶梯那裏上來，看到了倆人，便走了過來。
“怎麽，兩人在商場秀恩愛呢？”水心陰陽怪氣的說著。
雲曦和風懿依舊擊打著氣球，對她的話充耳未聞。
水心見無人搭理自己，便再次加大音量：“哎呀，某人終於勾搭上風總了……”
此話一出，風懿微微蹙起眉頭，似是想開口，雲曦見狀，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輕拍了幾下。
她看了一眼旁邊冷漠的夏景初，又看向水心：“挺不好意思的，你對我那麽關注可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對了，今天這麽粉嫩的顏色不太適合你，要不你換個適合年紀的顏色？”
“你！”水心惱羞成怒，抬起了右手想扇下那一巴掌，可奈何旁邊兩個男人犀利的眼神，那隻手最終停在空氣中。
“啪！啪！”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雲曦臉上，水心和夏景初是不可置信的眼神，而風懿則是帶著寵溺的笑意。
“你……你……”
“別激動，這兩巴掌，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以後想抽人的時候先打了再說，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你是真的不懂嗎？”
說完便不去看那倆人的臉色，拉著風懿走出了商場。
車裏，風懿俯身幫她係上安全帶，順了順她的長發，嗓音清冷卻格外溫柔，他說：
“你說你這麽酷，身為男朋友的我好像很沒用……”
她笑了笑。
“自出生以來就會保護自己……”
她低下頭，眼中的黯然一閃即過。
他不會知道，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她說：“我們現在要去哪呢？”
“你想去哪？”
“唔……回工作室吧。”
“我們這才出來多久……好吧。”
他有些不情願，卻也發動了車子。
途中，他突然說：“你要不把工作室轉讓或者給涵子全權管理吧，心疼你這麽跑來跑去的。”
“然後呢，你養我？”她微微一笑，自嘲道。
“非常樂意！”
她嘴角輕笑溫婉，淡淡的說：
“阿懿，我想要一個體麵的愛情，任何體麵的愛情都要求雙方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而這些，理應是自己爭取來的。”
是啊，愛情中的體麵，理應是自己努力得來的，這樣才不會慌張，也不會擔心它會失去，才能活得從容，愛得堅定。
隻因心裏明白，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無論是哪個方麵，你都足以與他相配。
“你跟我在一起不用考慮這麽多……”
她依舊掛著清淡的笑臉，不再說話。
車開到了攝影工作室。
雲曦問：“那你怎麽回去？”
畢竟他不可能開自己的這一輛車，更不可能在路邊招手打的。
他看了後視鏡一眼，隨後說道：“助理來了。”
雲曦見此狀，便轉頭看向車後麵，有一輛黑色加長林肯停在旁邊，她知道那是他的新車。
“那我先下車了。”
正要開車門，沒聽到對方的反應，她回過頭去，隻見他雙手握著方向盤，麵部毫無表情。
她笑了笑，俯過身嘴唇在他臉上輕輕一點。
風懿不苟言笑的臉上卻瞬間出現了甜蜜的笑容。
*** ***
秋日的傍晚，林中小路上煙霧彌漫。薄暮下，公路兩邊樹林籠罩著一抹輕煙。
一輛黑色加長林肯緩緩行駛在望不到盡頭的公路上，與一輛停在路邊的車擦肩而過。
風懿瞥了一眼那輛敞開窗的車，微微皺起眉頭，低聲對助理說：
“停車。”
他走到那輛車旁，一下便能拉開把手，坐在駕駛座上的正是木禦軒。
他把頭埋在方向盤上，虛汗從臉頰兩邊冒出來。
聽到旁邊有人在呼喊自己，他借著最後的意識抬起了那隻拿著張紙條的手。
風懿接過，發現是一個地址，於是便和助理帶著他驅車前往。
他們來到了木禦軒的住所。
風懿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這棟房子的外觀，四層的房子在每一層的陽台上擺著綠植和搖搖椅。
從第一層樓開始牆麵的顏色依次是：紅、綠、黑/白、藍。
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後不再多想，扶著他上了樓。
他近乎昏厥的狀態斷斷續續的說：
“三樓……白色房間……”
帶他到床上躺下，風懿問：“有沒有藥或者……”
他彎曲的手指輕輕指向床頭櫃上的一瓶藥。
吃過了藥，眉尖蹙起，微微閉著眼睛，氣息極其微弱，他說：
“很疑惑吧看到這樣的房子？”
風懿看著窗戶的兩層防盜網，以及這間裝修得跟白天一樣的房子，他微微扯了下唇角，眼底是一閃而過的疑惑。
“你想說我也不介意聽。”
木禦軒扯起唇角笑了笑，笑容蒼白得有些滲人。
“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決定告訴你個秘密……這間房子是我花了兩年時間……一點一滴的裝修出來的。如你所見，從房子外麵看，每層樓的顏色都對應著房間裏的顏色。”
他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一樓紅色調是我與外人的相處模式，積極向上、熱情開朗……而二樓的綠色房間，充滿著生命的氣息，我把它當成一間心理谘詢室。三樓，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間房間，是我晚上需要睡覺的地方……左邊還有一間全黑色的房間，那是白天需要休息的地方……我真是麻煩呢，白天必須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才能休息，而晚上必須明亮才能睡著。”
風懿的眉頭已經蹙成一個八字，靠在牆邊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他說：
“為什麽窗戶都是有兩層防盜網，為什麽你睡覺不用枕頭？”
他走上來的時候有注意到一樓的窗戶加了兩層防盜網，這雖不奇怪，可每層窗戶都加了兩層就有點引人匪夷所思了。
“為了安全。兩層防盜網沒有太大意義，隻為了讓自己安心。而不用枕頭……是害怕睡覺的時候會有人用枕頭悶住我……”
縱使風懿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此時聽到這些話從一個男人口中說出，不免倒吸一口涼氣——正常人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
木禦軒看了看他的表情，自嘲一笑。
“你一定很疑惑吧。我從小就有家族遺傳病——被害妄想症，也是別人口中的精神疾病……嗬，真是諷刺，血濃於水的家人隻給我留下了這個東西……”
被害妄想症！
原來真的存在……
看到風懿的眼神，他說：
“不必用可憐的眼神看我，小曦也來過這裏。”
“那她……”
“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我今晚之所以會感到不適，是因為我的身體不允許我在夜晚出門……天黑前必須回到這間房，不然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天算不如人算，車拋錨了，手機沒電了，路邊又沒行人，所以他被困到了天黑。
“總而言之，很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看著他蒼白的臉，風懿苦笑：“這算什麽，路邊的小貓小狗出事了我也會救，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情敵。”
木禦軒嗤笑，裝作無所謂的模樣，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當心理醫生嗎？”
風懿沉默，似是在等著他回答。
“我覺得心理醫生是一個很偉大的職業。他們憑著敏銳的觀察、專業的知識聆聽每一位病人的過往與現狀，使病人走出心理陰影。他們吸收了一大堆負能量，卻隻想把正能量傳遞給別人……”
他頓了頓，眼睛望向窗外，眼神空茫茫的沒有焦距。
“當心理醫生是想自救，可後來發現，除了自己，誰都能救……”
收回目光望向風懿，這一次，眼神堅定卻陰鬱。
“你先回去吧，我已經沒有事了。”
*** ***
風懿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這棟房子，也不知道怎麽上的車，隻記得木禦軒最後的那句話：
“答應我，我的秘密隻有你知道。”
那句話一直在他耳邊響徹，像是有回音一般，餘音環繞……
他一直把木禦軒當成自己的情敵，即使他無意跟自己爭搶愛情。
可現在，他突然覺得很同情他，一個沒有任何的親人在身邊、集心理與精神疾病於一身的人，他是怎麽做到在人前笑意盎然的。
風懿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驅車回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