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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醒

  不過灣仔蘇嗤笑說:「放心拉,我不劫財不劫色也不喝奶。」甩手去將兩人砸沙發上,翁瑞午趕緊護住陸小曼。亮起的燈光下,兩邊是魁梧漢子黑洞洞的槍口,面前有隻不著調的香港仔上下打量。


  翁瑞午顫抖著問:「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這朗朗乾坤…。」


  「朗朗乾坤你個頭啊,你收聲。」灣仔蘇指著他:「我不是來搵你的。」


  他看向陸小曼,陸小曼努力鎮靜著:「這位先生,請問…」


  「這位小姐,請問王庚進去,徐志摩死特,你開心嗎?」灣仔蘇大刺刺的坐進他們對面的沙發里,眼帶譏諷的問。


  這句話一說對面立刻愣住。


  灣仔蘇點上根煙:「一二八的時候,多少兄弟打生打死,你在雲淡風輕。王庚為何被抓你想必已經清楚。不錯,是他腦子進水,居然帶機密文件進租界。他占很大責任,但你這個賤貨卻是何等矯情!」


  陸小曼臉色慘白沒有說話,翁瑞午心疼的壯膽道:「這位先生,事情不是這樣的。」


  「怎樣?」灣仔蘇好奇了。


  翁瑞午試圖解釋道:「先生,那日小曼雖聯繫他,只是為了支持一二八,想見面鼓勵一番。王庚來之前也曾電話過我們,我們也說過要是不方便就等戰後再說的。」喲,需要你鼓勵嗎?灣仔蘇其實已經知道怎麼回事,懶得和他辯論,冷笑道:「嗯嗯,是王庚犯賤咯。那我問這個女子。王庚起初是不肯離婚的,結果徐志摩請一眾人桌面上拿捏他,王庚也算有氣度,回頭


  還曾告誡徐志摩好好對你。徐志摩既這般為你拋妻棄子…」


  灣仔蘇本來想說,徐志摩屍骨未寒你怎就又有個人。


  不過此時的陸小曼和翁瑞午確實還未曾同居,只是翁瑞午自徐志摩之後正式起了心思。時常找借口,因抽鴉片太晚不便回家而留居客房。


  其中還有個插曲,就在昨日下午,徐志摩的父親安排人送信來給陸小曼說,聽聞你已和翁君同居,因此除這三百月供之外再無支持。


  原來徐志摩的父親在兒子死後每個月還給陸小曼三百大洋的開消費。


  這年頭三百大洋等於後世萬五左右的月薪。滬上尋常消費卻沒有魔都時代高,尤其陸小曼又不需要還房貸。可是這種開銷還吃不消敗家娘們折騰。她請十幾個傭人,抽鴉片買包包和人奶都是真的。徐志摩在的時候翁瑞午就常常支援她。而翁瑞午薄有家產,說不客氣點,陸小曼離開徐志摩可活,離開翁瑞午則難


  ,所以他們有今日也不奇怪。


  就在灣仔蘇說話時,陸小曼忽然尖叫起來:「他不是為我,他是為林薇因!他不是為我,他心裡還有其他人住著,一直住著。」


  灣仔蘇張口結舌的看著她,見她還算清秀的臉變得扭曲,翁瑞午嚇壞似的趕緊摟住陸小曼:「你不要急,你不要急,志摩其實後來心裡只有你。」


  陸小曼很傷心,黑社會什麼的都是浮雲,她耿耿於懷著:「不,他就是為看她的會議才死的,然而世人都說是我害死的他。是的,我是愛他的,我願意承認這個責任。然後他心裡一直還有她的影子…嗚嗚嗚」


  這幽怨做作腔刺的人腿肚子都發軟。灣仔蘇給酸的一口老血噴出,直接拿煙砸去:「全特么收聲,尼瑪這些撲街!愛愛愛,愛你嗎個頭啊愛。知不知道王庚為見你給逮到,然後情報泄密,然後死了好多弟兄。你知道不知道徐志摩為你奔波辛苦

  ,打幾份工幫你養著這麼多傭人,對,還有奶媽!」他想到自己得到的資料上關於這個作女的描敘就火大,上去揪住陸小曼幾耳光:「喝人奶,吃蜂蜜鴉片,用嫩豆腐化妝,有徐志摩還有這個翁瑞午一起養著你,還特么的去找前前夫。國家大事你做不來,家


  里事情也不做,敗家娘們還整天愛愛愛的,草擬嗎你怎麼不去賣。」


  翁瑞午想拉又不敢,但終還是鼓起勇氣站起來攔住灣仔蘇:「先生,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都打我罵我吧。」


  灣仔蘇隨手扒拉開他,指著陸小曼:「聽好,胡適是你的老師,也是我大佬的朋友。你以後不要再寫信給他。談什麼亂七八糟空空蕩蕩的東西,無病呻吟個鬼啊你。」


  嗯,徐志摩死後胡適看不慣翁瑞午,要求陸小曼不要再這樣下去,戒煙並且遠離有家室的人,作為老師他來負責陸小曼的後來事宜。


  家有悍妻的胡適是個要臉的人。


  世人得知,有陰損的說他想上陸小曼,從情理來說卻不至於,以胡適的人品,既公然說翁瑞午這種有家室的名聲不佳的不可來往,回頭自己收被窩裡去用的話,他以後還怎麼做人。


  且這件事妮可是知道的。


  這陸小曼沒事就和胡適寫些酸爽心思,後世有種女人,她誰也去撩撥,以談心和交流的名義展現自己認為自己最吸引人的一面。她希望成為世界的關注中心。


  陸小曼顯然是這樣的。


  至於梁啟超在她和徐志摩婚宴上的警告,她早忘卻。


  問妮可怎麼會知道,胡適在和妮可寫信啊,他嘴賤說了些隻言片語,妮可是什麼人的女兒,瞬間明白真相。她看得慣她才怪。


  這是灣仔蘇來的又一個原因。但灣仔蘇不知。他繼續罵著:「還有,一二八之事你一樣有責任,王庚前程盡毀你也有責任,徐志摩勸你戒煙卻被打只能離家出走你也有責任,別搞得這麼無辜。你這種貨色就是覺得全世界都是該圍著你轉的,也不看看自


  己是個什麼東西。老子從香港來搵你麻煩不僅僅是為抽你幾下。老子在為一二八里本不該死的兄弟找你。」


  「先生,先生。」翁瑞午死死的抱住灣仔蘇的胳膊。灣仔蘇冷冷的看著他:「已經害死兩個了,你還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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