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
汽車立刻轟轟烈烈的好不減速直向前開。這特么這個點堵在大舞台正門的難道是自己朋友不成,撞死一個是一個。司機也有道行,雖然開的飛快但也按起喇叭。門口人感覺到車燈照耀再聽動靜,頭才回就見幾輛車瘋了似的衝來,都嚇的連滾帶爬
的閃開。
後面人躲著前面人卻沒來得及。
汽車轟轟的衝進人群,直接撞飛三個又壓倒兩個,最後是抵著一個癟三的背直接將那廝拍在柱子上的。
車門打開,周阿寶下來對天就來一槍:「八里橋辦事,不相干的滾。」
後車抵達,唐肯下車冷著臉問:「哪個要鬧事?」閘北警局的老大,一二八大戰時的英雄誰不認識?混市井的癟三們都愣住,他們只是外圍,骨幹在裡面呢。
再看,張鏡湖居然也到。
人群頓時安靜了。
一行人直向內走之際,街頭湧來片黑影和不知道哪裡來的群打起來了,三下五除二解決後繼續向這裡來。再看帶頭的是在閘北赫赫有名的顧癩子,阿根之後的狠人,顧家堂的遠親子弟。
大舞台是四通八達的馬路口。
這邊打著那邊又衝來群,氣定神閑走著。但是在後面路口躺了一地的煞筆。
這是精武門帶的十六鋪的子弟。
雙方等於同時抵達。張鏡湖他們則已經跨進大門。
周阿寶的幾個心腹伸手將看到都推開,膽敢咋呼的直接抽刀子就捅。
張嘯林正要發瘋聽後面動靜一看,壞了。趕緊要自己手下再去打電話催促人手。周阿寶唐肯已經護著張鏡湖走到大吊燈下的鬧場邊緣。
那些躲著看熱鬧的都驚呼起來,說是張老爺子怎麼也來了。
再聽外邊喊聲四起,都是滾開,或者慘叫聲。黑壓壓的人都洪流注入水池,轉眼就隨張鏡湖將這個場子擠滿。仔細看看連頭帶尾最少五百,外邊還有人在喊著什麼阿秋也來了,陳麻子也到了之類的。
張嘯林的百十個轉眼便給壓縮的背靠背。
唐肯看都沒看到,喝道:「子彈上膛!」他是軍人出身,手下都是不屑市井裡廝混的真正狠辣,帶頭的警衛班長鬼子都殺過五個。
於是嘩啦聲將傢伙對準那邊。
張鏡湖則沉著臉在周阿寶的攙扶下走到目瞪口呆的灣仔蘇面前。
金鳳忙欠身:「老頭子。」
示意灣仔蘇老實點,灣仔蘇卻先道:「您是張爺?我聽阿青說過也看過您的照片。」
「哼。」張鏡湖打量他一眼問金鳳:「這小子有沒有慫?」
灣仔蘇急了:「大佬,我怎會怕那個狗漢奸,是他不敢和我打。」
「草擬嗎的小比崽子…」張嘯林破口大罵起來,張鏡湖回頭指著他:「等會和你說話。」張嘯林性子發作:「怎麼著,張老爺子你是來做好人的?」
他靠日本人已經不把張鏡湖放眼裡,平時還客氣些,現在是不管了。
說話的時候張嘯林還惡狠狠的看向周阿寶,唐肯道:「草擬嗎的狗日的,老子陪老頭子來做你馬幣的好人,老子是來做你的你信不信。」
唐肯是出了名的儒將,沒見他粗口幾次過。尤其他這句話一說,全場外人都震驚,首當其衝的張嘯林跳了起來咬牙切齒的道:「好啊,有種現在打死我,特么的老子把你當朋友,今天先客氣和他打招呼,結果被咬人,你還要來弄我?行,老子是漢奸
!老子靠東洋人,好,你們是好人,對,你們今兒人多我認栽。」
他啪的聲重重抽了自己一耳光,瞪著張鏡湖:「老爺子,我的臉早就沒了,也不差這一出,說,要不要弄死我,還是要給這廝賠罪?要不這樣,來來來,全上海的都看著,我張嘯林今兒給香港人跪下了。」
他當真跪下,一個頭磕下,砸的腦門都出血,又一個頭磕下,再一個。
誰都想不到他這樣。
只看他赤紅的眼就知道,他幾乎是瘋了。
便是張鏡湖,周阿寶,唐肯也愣住。
說起來張嘯林也算個人物,大概微末的時候都沒有這麼下賤過。但今兒給弄的這樣才徹底抓狂的。
是的,這是真正的抓狂了。
張嘯林磕完爬起來,拍拍手,吼道:「老子認栽了,我滾蛋,我姓張的現在從這裡出去,要不就弄死我要不就讓開,要不這樣,老子爬出去。」
人心是肉長的。
雖然痛恨他的為人做派,打死總比這般要讓人容易接受些吧。馬四他們幾個看張嘯林這樣眼淚都下來了,馬四喊道:「大哥。」
「來,都隨著我爬出去。」
張鏡湖實在忍不住喝道:「夠了,你怎麼知道我來是弄你的,唐肯和你不對頭,見你和我不客氣才發火,你就說這些胡話?」
張嘯林凄慘一笑:「好,那是我犯賤。」
直接哈腰:「那您老說聲,小的能回家沒,我今天挨打了沒臉了,就想回去吃點東西,然後睡覺。你要是沒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張鏡湖無語的看著他,周阿寶道:「有完沒完了,張嘯林。」
「完了,我認栽了,回家行嗎周爺。」張嘯林問,然後擺擺手人便向外走。見他這樣,而上面都尷尬著,那些兄弟也都不知是攔著好還是怎麼才好,畢竟對方都跪到塵埃了啊。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不行。」
所有人都看去,金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嘯林更是猛回頭,說話的灣仔蘇冷冷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和這些大佬的關係,我也和他們不熟,但你當那麼多人的面答應我的要和我單挑,大家都是阿青的人,我也不答應你走。」
你看風頭不對,為保命不惜自賤自污。其他人或礙著情面以及滬上人看法只好放虎歸山,但我這個過客既看穿就不能給他們留後患。灣仔蘇走過陰沉著臉的張鏡湖的身邊,對僵硬在那裡的張嘯林道:「來啊,來戰!別丟了上海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