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
進了門去二樓大廳,一群幾十個人轟隆隆坐下,張嘯林的人一個檯面,其他都是阿根的人馬,阿根還在說早知道嘯林哥這麼爽氣,該把八百兄弟都帶來。
張嘯林罵道:「等你結婚的時候老子把你婆娘都包了可好?」
阿根激動了:「真的?我啥婆娘也不要,就要嘯林哥的,俗話說好玩不過嫂子。」
草擬嗎!張嘯林撲來了,兩個人滾成一團,萬墨林做和事老:「都不許動。」
他冷聲警告各位,他們是老兄弟了,打架是常事,你們插手壞感情的。阿根天天鍛煉龍精虎猛,張嘯林酒色掏空的身板怎麼會是他的價錢,不多久眼睛就青了,但阿根是個有數的人,故意讓他打鼻子一拳流點血,然後才分開,對氣喘吁吁的張嘯林道:「吃你頓飯至於嗎,玩笑
都開不起。」
「老子玩你嫂子。」張嘯林罵罵咧咧的招手服務員拿熱毛巾來。
阿根嬉皮笑臉:「是啊你他麻的手下華三還找露蘭春的事呢。」張嘯林聞言愣了下,真的冷下臉來,巴掌往桌面重重拍響:「阿根,你我兄弟一場,那件事已經過去了,華三也被這位做掉,我知道華三做的不對屁都沒放一個,你還提出來,這麼說你今兒是故意找我麻煩
?」
阿根忙打臉:「得得得,我嘴賤。」
真正自信的人根本不在乎這種虛偽的麵皮。
張嘯林這才收了怒氣,青著狗眼道:「吃不死你,和你說前面,老子只管這一頓,夜裡的事我可不管。」
「我這些兄弟不是大個子那種軍人,他們才不會吃喝嫖賭。」阿根笑道。等酒菜上來,大家輪番敬酒張嘯林很快喝多,摟住阿根又親熱起來,呼天搶地說他在上海多辛苦,也曾為革命做貢獻,這次打仗的時候還悄悄幫大個子張宗昌一起,把三個營的兄弟放去國軍那邊如何如何
。
阿根滿嘴客套,等吃完散掉。
前山的兄弟問:「阿根哥,張嘯林說的是真的?」
阿根冷笑:「呸!」
與此同時,伊志傑也在問張嘯林:「大哥,你說的是真的?」
張嘯林酒後背脊皮膚有點過敏,死命扭著,茫然問:「什麼真的?」
「就是你幫大個子支援那個事。」
「嗨!」張嘯林冷笑道:「我隨便說說他隨便聽聽!」忽然驚覺的看向伊志傑:「你是東北軍的人?」
伊志傑搞復國的多謹慎,比他還茫然,說:「啊?」
張嘯林眉頭皺起冷冷看著他,伊志傑急了:「大哥,你懷疑我什麼不成,我就是這麼隨便一問。怪我多嘴行吧?」
「你好好的問這些幹嘛?」
伊志傑苦笑道:「我吃鬍子飯長大的人,要守規矩,大哥做什麼我就要做什麼,所以我才問的。」
「我要你吃屎呢?」
「不吃。」張嘯林哈哈大笑:「讓他們吃屎去吧。和日本人斗?這不找死呢,看19路軍什麼的吹的,包括那個唐肯,現在都沒聲了,為啥,人都打沒了還混個鳥,我和你說三炮,在上海也好在中國也好,惹誰也別惹東
洋人!人家才是大爺。」
「哎!」伊志傑答應的爽快無比,追問一句:「那西洋人呢?」
「也不能得罪,不過西洋人和東洋人幹起來,我們就寧可得罪西洋人。」
「好。」
「走,大哥帶你去見識見識,這人啊,一天不嫖不舒坦。不對。」張嘯林猶豫起來:「大個子估計也在那邊,看到你不好。」
伊志傑氣怒難忍:「我才跟大哥,大哥就帶我吃喝玩樂,我去求他,他不把我當人,我才不理他。」
邊上狗腿東寶真忍不住了,道:「你這個人伶不清,我們大哥和大個子畢竟是朋友。」
伊志傑立刻醒悟:「那大哥你要是為難,我就先下車隨便找個地方住。」
張嘯林豪氣發作:「老子又不欠他的,怕個鳥,懷部,走,老地方。」
從來辦事不吭聲的林懷部聞言就把車開往他常去的窯子去了。
幾日後,伊志傑被張嘯林派出去單獨收賬,拿回來分文不少,讓他守鴉片,也是什麼都不少,辦事確實牢靠,這時日租界為天皇的天長節準備,張嘯林也被川口成叫去命令他嚴密防範江湖動向。
張嘯林回來后便召集心腹,其中,有新入門的三炮伊志傑。而這一日,王亞樵潛入滬上,迎接他的是周阿寶。
七拐八拐的弄堂深處有間院落。
平日里是對老夫妻住著,他們的兒子在上海洋行里做事,因此老夫妻就靠兒子養著,沒事和鄰居喝茶打牌日子過的逍遙。
這天,來了兩個陌生人。
穿著打扮都好像苦力。
其中的年輕人見到老夫妻的時候,撲通跪下,老頭激動的道:「二狗子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孩子他媽,快去買菜。」
周圍鄰居都問是誰,老頭說是自己遠房的侄兒,早年在鹽城那邊做生意失去聯繫很久,聽說得過場大病還以為人都沒了呢。大家看這後生還有他身邊的中年,都是病容模樣,紛紛噓寒問暖。
不多久人散去,這家人在院子里團聚,吃吃喝喝后休息。
老媽子下午出來打牌,老頭喝多在家睡覺,鄰居們都不以為然。卻不知道,那個後生手上有十來條人命,那中年人王亞樵更是可怕。
王亞樵斜身坐在椅子上,喝的老眼昏花的老頭此刻眼神清冷。
「麻煩老爺子您了。」王亞樵說的很客氣,對面的老頭微微一笑:「都是為國家做事,算光宗耀祖。」
恩,這老頭混過幫會,至今腿上還有個紋身。
青幫子弟遍布滬上,這不稀奇。
不過誰也想不到,這老頭竟是周阿寶的舊部,他兒子還是走的韓懷義洋人朋友的路子去的洋行。如今上海灘中外諜報人員密布。王亞樵直接去找周阿寶肯定不安全,才落腳這裡。等他們說完,老頭也不竄堂也不溜達,繼續陪他們吃喝洗澡。直到晚上兒子回來,才嘀咕了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