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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的

  范哈兒按著幫內規矩,恭恭敬敬的跟著杜月生後面遞給拜貼,張鏡湖講完幫規後接過,並接過他的孝敬,足足十萬的大洋。


  不過老頭子就算想賺錢也不是在今日。


  因此張鏡湖拿到手后,立刻轉給杜月生,吩咐這個做兄長的為小師弟好好的琢磨下,需要什麼買什麼不夠的他這個做師傅的貼。


  周遭頓時鬨堂喝彩,說老頭子大氣。


  這個事情之後,杜月生和范哈兒才去隔壁。


  室內只他們兩個和一尊關公。


  案上放著三牲和香爐。


  還有兩張黃貼寫了雙方生辰八字。但關上門的杜月生沒有和范哈兒就這麼隨意的開始,他認真的看著范哈兒:「紹增,承蒙師傅看得起,讓你我正式入門,從此成為青幫通輩人物,你我既是同門也投緣份,因此欲成結拜兄弟,不過我有話要

  先說在前頭。」


  「大兄請說。」范哈兒也嚴肅起來。


  「我杜月生這一生沒有和誰這般真正的結拜過,換貼兄弟都無,我受韓老闆,也就是你我的長兄影響甚重,這方面慎重而守舊,既成兄弟就是真正的同享福禍,不然天誅地滅!」


  范哈兒急了:「月生哥,我什麼人你是曉得的,我一定做到。」


  「那我問你,你知道不知道今日的收徒,背後還有其他的因素?」


  范哈兒一愣,道:「曉得,但是那些事情是那些事情,我拜師也好和你結交也好,都是真心真意的。」


  「你曉得?」杜月生繼續問。


  范哈兒直白的很:「你不問我還只是埋著疑惑,但現在很清楚,是不是蔣要對川蜀入手。」


  「戴春風找的我,離不開這些算計。」


  「那又如何,川人和外邊也是一國的,我又沒啥子心思,能帶兵我就帶兵能混我就混,再不然我來滬上找你生活。」


  「劉湘對你如何?」


  「還算不錯,但我半路出家跟他,總不是真正心腹。不過我做事就是這樣,他沒有對不起我之前我就不會對不起他。」


  「如果非要你先對不起他呢。」「不幹。」范哈兒明白果斷的和杜月生擺手:「月生哥,世上沒這個道理的,你不能逼我做我做不來的事情,所以我才說那些算計和我們無關,你看得起我,我就和你做兄弟,如果你這樣的人物都有其他心思


  ,那我現在就回四川。」


  杜月生沒和他吵,繼續問:「要是他入川,要政令統一的時候,劉湘起兵反對呢。」


  「那我也不幫,不是我說漂亮話,一川扛不來一國,明知要輸的事情還去干那才是個哈兒。再說劉湘的本事還不行,最後死的都是手下的兄弟,再拿他們的人頭換地位這種事我也做不來。」


  杜月生哈哈大笑起來:「好,那我肯和你結拜。」


  范哈兒被他說的心思盡去,也道:「我也肯的。」


  那副哈兒模樣逗的杜月生哭笑不得,這就拽他去那邊,用刀割破手指,面對關公嚴肅認真的說出同生共死的誓詞。


  叩首起身後,范哈兒轉向杜月生再拜下去:「大哥。」


  他是1894年的人,杜月生是1888年的人,杜月生為長。


  杜月生去扶起他:「紹增,今日不提,晚上你少喝些,明日就去家裡吃住,然後你我好好聊聊些事情,總之,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我說。」


  「曉得曉得,大哥,我今天肯定不會亂喝多,明天起來就去蹭飯。」


  「老頭子雖是被蔣志強說的,但他曾有一句話,既入門就要真心對待,他問我值得不值得那樣對你,如果不能他是不肯的,所以你對老頭子不要多想。」


  「我也真心當他是自己的師傅。」


  「那就好,走吧,一起去聽戲。」


  「大哥,聽說上海有個顧竹軒也是你兄弟,很是不錯,他怎麼沒來。」范紹增忽然問,杜月生道:「這件事我明日要和你說的。」


  范哈兒便不問,當晚和眾人飲酒作樂。


  到了醒來,誰也不搭理自己帶幾個勤務兵先去街上瘋狂掃貨,反正他已經知道杜月生幾個婆娘和孩子等。


  買東西的時候幾個店家都知道這就是杜月生的結拜二弟,紛紛都不肯要錢,范哈兒急了:「不給錢也不是今日。」


  哈的滬上都要笑翻。


  然後他煙塵滾滾的殺來杜美路,杜月生早帶全家在等他。


  幾房太太連帶義妹金鳳都在門口,晚輩也都在,看到范哈兒下車,一群女子都紛紛彎腰:「二弟來了。」金鳳叫了聲二哥。


  范紹增看到杜月生誠摯的一雙眼,自己的眼眶先紅了:「大哥,哪能要嫂子她們這般,豈不是折殺我。」


  「你第一次來家裡,總要隆重些,今日我把事情都推了陪你。」杜月生和他把臂入府,告訴他這間花園洋房的點點過往。


  席間大家喝的節制,等進書房,杜月生將一份清單給他,那是一營的英軍裝備,這是他個人的禮物,單子上是范哈兒昨天給老頭子的拜師禮。


  「你不要推辭,這是我一點心意。」杜月生說著給他遞上杯茶。


  范哈兒嘿嘿著。


  杜月生就開始問他川蜀情況,范哈兒將自己開始至今,將劉湘和劉文輝的種種不合說出道:「川內遲早還有的打,兩劉是只能存一個。」


  說完這些閑話,杜月生道:「昨日你問的顧竹軒,也就是阿根如今正在香港,跟著我們長兄韓老闆的兒子。」


  至於為什麼走,杜月生拿出份報紙,那是申報登出的,韓秉青支持下顧竹軒在香港對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起訴,范哈兒眼珠掉下來道:「他把和洋人的官司都打去英國大法院了?這事能成嗎?」


  「洋人的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所謂又做婊子又立牌坊,阿青這麼弄他們沒轍,我估計能贏。」


  「就怕贏了以後日子也難熬啊。」范哈兒有點擔心。杜月生噗嗤一笑,將韓懷義這邊的關係和他直截了當的說完,作為范哈兒雖然知道韓懷義的事情了,但許多內幕唯有杜月生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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