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
一頓飯喝的大家都東倒西歪,再去聽戲。
路上提到天蟾舞台的事,唐肯忽然冒出一句:「嘯林,不是你透露阿根的消息給英國人的吧?差不多就行了,那小子楞了點還是夠朋友的。」
張嘯林急了眼,這特么的誰泄密的,瞬間炸毛:「哪有,我都不和鬼佬羅嗦的。我玩的都是東洋人。」
張宗昌作證:「他不至於干這個事。」
其實杜月生已經從林懷部那邊確認,就是張嘯林這狗日的匿名電話打給英國人的,還特地找了個會洋文的買辦打的,他在邊上監督。
目的也簡單。把顧竹軒弄跑了后,顧竹軒那份鴉片收入可就歸他了不是嗎?雖然韓秉青當時吩咐過,但錢財動人心,誰讓顧竹軒這狗頭聽杜月生的話,和洋大人鬧起來呢,打官司?笑死人了,洋大人要弄你你掙扎什麼
,虧的從其他地方撈回來誰還會笑你不成,可別連累了我。
張嘯林這些心思都被杜月生等知道,所以唐肯才點他一句。
他死不承認也就算了。
一行人便去喝茶聽戲,玩的累后張鏡湖黃金榮杜月生回家,唐肯也走人,張宗昌和這貨又一起去嫖娼。
到顧家堂那邊,找了家窯子,不知道龜公眼睛近視還是怎麼,居然沒認出兩位,那些跟班上去就打,八個嘴巴子加八個上等妞做賠償,兩位大爺才消停。
正鬧騰著的時候,外邊警報刺耳。
張宗昌一聽這特么不是出事了吧,從窗戶一看,那邊火光衝天,他這方面還是有點譜的,酒也不喝妞也先存著,提了褲子就出門,原來是黃楚九在閘北新建的搪瓷廠燒起來了。
黃楚九可是家裡老哥哥,張宗昌二話不說就去。
到了現場,杜月生也來了,黃楚九正在那裡訴苦,他投資了一百萬在這裡,設備也是剛剛進的,結果突然起的大火把什麼都燒起,消防站在邊上不是不幫忙,是已經沒法救。
黃楚九是仁義人,知道這些消防兄弟都是真正的爺們,反而還壓著他們不讓他們去弄,免得出人命。
杜月生到場后,也約束住他們。
張宗昌這貨來就是兩樣了:「啊,你們吃屎的啊,怎麼不救,老子白養你們的?老子要你們不要去救的你們救,老子兄弟的場子你們不救,我草擬嗎的,是不是我好欺負。」
他雖然神經兮兮,但對手下真是沒話說的,便是這些和黑狗子還有巡捕完全不搭的消防義勇硬漢都認他。
所以他這麼亂噴,大家也不生氣,反而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見神經病還是有御下的手段的。
被他這麼一鬧騰,周圍當然啼笑皆非,杜月生沖他:「你消停點。」
聽完解釋張宗昌長吁短嘆:「這特么的算個什麼事。」
如今的黃楚九不差錢,這些不至於讓他傷筋動骨,問題是憋屈啊。
這時一個消防隊長欲言又止,想想還是走來和張宗昌等道:「局座,杜先生,黃老闆,我感覺這火不是天災。」
張宗昌眼中瞬間寒光一閃:「你是說有人縱火?」
「現在還不敢肯定,但天災哪裡會燒的這麼旺,這分明是八九個點一起點燃才有的火勢,真要找證據還要等火熄滅才能找。」
杜月生若有所思的看向黃楚九,黃楚九一愣之後怒容滿面:「肯定是他。」
「誰?」張宗昌問。
杜月生擺擺手:「人多話多,這個等會再說。」
到底是黃楚九,想想道:「也好,那就先看看吧,就當我花一百萬放的個煙花,來,兄弟們都辛苦了,去給我請那邊飯館的老闆們拿幾桌來,我請兄弟們。」
消防的都惶恐,紛紛說都沒幫忙,張宗昌牛眼一瞪:「讓你們喝就喝,老子才準備日,拔了鳥就來這就是兄弟人情了,多大點事,下次他家再失火你們上上心就是。」這句話才說出口,他猛對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是真打啊,打的他自己眼都直了,周圍就聽砰的聲脆響如打槍似的,再看這廝歪著臉對黃楚九連連拱手:「阿彌陀佛,兄弟嘴賤,九哥你多擔待,呸呸呸,以後
你家萬事順利無災無難興旺發達財源滾滾。」
黃楚九先是氣炸隨即被他逗的前俯後仰,杜月生看他自己臉上那大巴掌印不禁心疼,罵道:「下這麼重的手幹嘛,都是兄弟,知道你這嘴,誰會怪你。」
「那特么你弄點好酒給我補補,哎呀,可疼死老子我了。」張宗昌見沒事頓時又活了,遇到這渾人周圍都無語。
等私下時候,黃楚九和他們交底。
說起來這搪瓷業務,一開始就是東洋人做的最好,把東南亞的搪瓷市場全面佔據掉。後來英國人麥克利出手在閘北搞了家,生意還不錯,不過洋大爺後來有其他更好的生意便將廠關了。
技術人員中國人劉三達則在17年的時候搞了家,不過生意一般。
散夥后劉三達的合作人顧志廉來找黃楚九,但黃楚九當時忙著籌備大世界然後又是折騰藥丸的事一直耽誤著,隨後便是VR生產線的布置,直到去年年底他才有精力過問此事。
眨眼功夫就是十二年過去,顧志廉自己搞的廠子舉步維艱,但黃楚九一出手就是不同,他直接將顧志廉的舊廠買下隨即新選地面,選麥克利的工廠舊址擴大投資,還特地從國外引進最好的生產線。
在他忙碌的時候,張嘯林來過,帶了個東洋人叫武田,張嘯林負責引薦后就去耍女工去了,武田和黃楚九談的時候說,想協助黃楚九合作開拓市場,順便提出要出資十萬買二十的股權。
黃楚九最恨劉大鵬其次東洋人,理他才有鬼。
武田以為張嘯林無往不利,但張嘯林知道黃楚九和杜月生的關係,這滑頭沒這本事也沒這心來硬的,武田只能含恨走人,走之前什麼話也沒說,只丟一句祝黃楚九先生生意興隆。「我當時感覺不對味,便回他一句多謝多謝,我還想將生意做出日本,等有那日的時候再麻煩武田先生不遲。」黃楚九要說完全不心疼這一百萬怎麼可能呢,他和杜月生嘆道:「說不定就是這句話刺激了那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