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了自己討厭的人
第478章 388.成為了自己討厭的人
「冇。他有洗白的機會,但他要一條路走到黑,不肯配合我的整治計劃,對抗法律,那我怎麼幫他的,便怎麼壓他!我就唔信,英國人會徹底放縱字頭的勢力,司徒拔放縱過,結果呢?我也唔信,百姓不信差佬信字頭,如此要法律何用?」
陸遠濤總算懂了,自己這大哥居然是要整治香港治安,讓皇氣壓倒字頭。
放眼天下,西洋對殖民地的統治,向來拉攏一批鎮壓一批,最後再洗地清理。
但香港的差佬,已經憋屈太久了。
差佬里的高層,當然可以享受福利,和字頭稱兄道弟。但基層的軍裝卻過的卑微,比如當年的陸偉明還不得不去給字頭敬酒!這份恥辱時刻在刺激著他。
明白兄長的心意后,陸偉明提醒道:「大哥,這條路,很難啊。」
「我知,所以我會去做,阿濤你也要好好的努力,我信你一定能闖出天地,說不定將來,你侄兒還要你來幫襯。」陸偉明笑著說:「仲有就是,我這些話你盡可以告訴阿青,他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麼做。」
陸遠濤嘆道:「我會說的,我也會勸他儘力走上正道的,只是,大哥,你如何能保證你不會變呢?」
「我?會變?」被質疑的陸偉明的聲音有了些不快:「我自十七歲當上差佬后,目睹幾多的黑幕,過手幾多的冤案卻無能為力,這些往事日日夜夜都在我的心頭盤繞,已有二十多年!二十年,就是一代人的時光。我從結婚生子,到你侄兒出生在產房外時,我都有在想這些,並念念不忘!」
至此,陸遠濤才徹底相信自己的兄長,正色起來道:「阿青的頭腦犀利,做正行完全冇問題,我和他雖然結識不長,但我欣賞他,所以我會幫他。而你,是我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幫他也就是幫你,大哥,你放心,我們之間是一個陸!」
陸偉明聞言大喜,摟住弟弟的肩膀:「好!我們齊心協力,做出番事業來!」
兄弟兩個的笑聲讓一直擔心的家人終於放鬆下來。
然而,當陸遠濤走後,回到書房的陸偉明卻陰沉下臉來,他點上煙,仰頭看著繚繞的白霧喃喃的道:「阿濤,唔怪我騙你,你一定要和他講才行,不然我點和老闆交代!」
接著他拉開抽屜,將藏在書封皮里的支票取出,上面的數額醒目,摩挲著支票陸偉明的眼神先迷茫再逐漸銳利:「理想?沒有這些撐,點扎職呀理想!潮州佬既要太子青的命,我又要脫身,只能麻煩你了阿濤。只有通過你的嘴,他才信我還會幫他。」
然而他今日和弟弟說的話也是自己曾經的心聲,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人,陸偉明唇角泛起絲自嘲的苦笑,但轉瞬即逝。
第二天,陸遠濤找韓秉青時。
卻得知那個撲街又出去搞事情了,他只能追去灣仔碼頭。
時間已經是下午。
韓秉青悠閑的坐在被嘉欣暫時稱為「明月閣」的工地前,明月閣?怡紅院唄,這是鹹魚彪的話,當然他不敢當面說。
鹹魚彪就蹲在他腳邊,眼神四處張望,看鐘點算八指那邊什麼時候來。但他們等來的不是八指,而是黑骨仁。
「阿青。」
「仁哥怎麼來了。」韓秉青站了起來,不要他吩咐鹹魚彪已經飛快的去拿椅子,嘉欣得知也來端茶倒水。
陳貞至他們散開后,韓秉青接過黑骨仁遞給的煙,先幫他點上后又問:「仁哥,你來是為八指的事情?」
「對,老鬼死了。他們的說法是槍傷太重。」
韓秉青無聲的一笑:「因此八指不來,卻請你出面。」
「昨日你和豬肉榮的話我已經知道。」黑骨仁低頭去喝水,他頭髮雖極短,韓秉青看到他頭頂已有圈白色髮根:「仁哥,要注意身體,我睇你白髮越來越多。」
「勞心勞力怎能不白頭呀。」
黑骨仁感嘆一聲后對他道:「八指昨夜就去搵我,將事情說明白,還特地帶我去看老鬼的屍體,有鬼佬醫生在現場作證,確實是因為流血過多,說打到動脈然後導致死亡。」他說著從兜里掏出份證明。
韓秉青看也不看,直接道:「仁哥,我昨日既和豬肉榮講過,便聽你的吩咐,你說此事點處理,我便點處理就是。」
「你忍的下這口氣?」
「大佬,我是和字頭的人,再說我冇吃虧,想必仁哥您也不會讓我吃虧,是唔是。」
黑骨仁笑了,再掏出張支票:「這是滙豐銀行香港處的支票,潮州人賠你和十三妹的湯水費三十萬整,他們的意思,此事就此為止。」
「三十萬?」韓秉青彈了下支票。
黑骨仁說:「我知,你睇不起這點小錢,之不過,你也明白,唔是所有人如你這樣的。」韓秉青沒吭聲,黑骨仁繼續道:「阿青啊,和字頭的和,是以和為貴的意思,馬福久既去鬼佬楊也去,這些潮州人他們內部打生打死,我們就不參合吧。」
「八指的意思?還是萬安的意思?」
「這還是萬安第一次對外人低頭,便是我,在香港多年都未曾見過。」黑骨仁問韓秉青:「誰的意思重要嗎?」
「也對。」韓秉青轉手將支票給陳貞至:「去送給李樹芬先生。」
回頭和黑骨仁道:「仁哥,馬福久背後的金主是誰,這是他的意思吧。」
「我真唔知是邊個,這是八指和扁擔柴送來嘅,另外八指和黒添希望能放回靑俊。」
「陸偉明的事我冇法管。」
「我也是這麼回復的。」黑骨仁說著忽然納悶了:「軟腳喜來干乜?」
軟腳喜和女兒走來,嘴裡罵罵咧咧著:「仁哥,我這女兒已經沒法管教,整日跑出來找那個撲街,今日我便帶她來問清楚,那個撲街是要娶她呢,還是要玩弄。」
這是逼婚來著?韓秉青憋著笑回頭,灣仔蘇早沒影了,不過軟腳喜來肯定是有事的,剛剛不過是借口。
放走女兒后,軟腳喜問:「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