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青
第412章 312.太子青
「大佬做乜我怎好過問,急著去死呀你。」阿坤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
鹹魚彪急了:「阿坤你老母嘅,怎麼講話。」
阿坤笑了起來:「你其實沒說錯,在那邊我和你客氣,來這裡卻輪不到你放肆,要只揪(單挑)仲系群毆啊?帶輕飄飄兩盒手信就來見大佬,你們呢些上海撲街…」
鹹魚彪還要說,韓秉青站了起來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既然如此,我們告辭。」
「想走?」阿坤問。
韓秉青二話不說一腳正踹,重重踢在他的小腹上,媽的巴子的,什麼鳥玩意,這種貨色也敢大聲!阿坤給他一腳踢的跌到對面椅子上,臉上血色嗖一下見底,邊上陳貞至架住一人反鎖,高飛撞飛一個,韓秉青中間追上去,提膝對那阿坤的面門就打,外邊頓時衝進來好多人,雙方呼和成一團。
聽到這動靜,大佬仁急忙跑出來,看到自己手下紅棍死狗一樣躺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喊道:「都住手!」
看他出面,韓秉青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分開來。
大佬仁這就發作,瞪著韓秉青問:「到我這裡還敢打我的人?這就是上海的規矩?」
韓秉青哈哈著,上下打量了幾番,勾的對方火頭都起來才不屑一顧的道:「大佬仁,真系聞名不如見面,要留我?」
他本是想拜訪這位鹹魚彪的大佬,想在香港慢慢廝混的,想不到這廝這麼不上道,看上去本事沒多大架子倒不小。就好像上海灘的張嘯林那做派,對這種人韓秉青是直接蔑視的。
不過也難怪,大佬仁現在和鬼佬楊勾搭著,背後是港督。然後又準備幫忙陳廉伯反攻廣州,他玩的層面不一樣后,對鹹魚彪這種祥瑞介紹的人便肆無忌憚起來。
大佬仁聽他這麼說果然怒不可遏,轟隆一拍桌面:「放肆,鹹魚彪這就系你帶的人?他們不懂我規矩我會收拾,你不懂規矩幫助外人講話,欺師滅祖我就容不得你,你先給我跪外邊去。」
韓秉青一把按住渾身都氣哆嗦的鹹魚彪,道:「好大威風,還欺師滅祖,我叼你老母嘅梁家仁,老子從這裡出去,你們邊個敢動試試!」
韓秉青說完就向外走,大佬仁正要發飆,陳貞至高飛等忽然掏出兩把槍來,左右指著他和他的人,另外幾個兄弟打開禮盒,將裡面的槍都拿在手上。
香港的幫會和上海灘不同。
上海灘租界林立魚龍混雜,勢力交錯就會有漏洞,你逮我我就去那邊,他逮我我再回來,久而久之此刻的上海道行要比南方深。
而香港,因為是英國管理,就一個話事人,所以規矩相對較嚴。
社團基本上都是拿刀砍殺,基本不動軍火。
所以,韓秉青等的槍一拿出來,大佬仁以下的和勝和一群都僵在那裡,韓秉青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臉,用官話一字一句的道:「其實呢,我是真心要來拜訪你的,可是你選擇了做的我敵人。」
對上他的眼睛,大佬仁終於有了點悔意,對方和自己無冤無仇,自己為何要這麼做?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葯,韓秉青笑眯眯的道:「我現在做掉你沒意思,不過呢,鹹魚彪以後就跟我了,他的地盤也歸我,要開戰我奉陪。」
他們揚長而去,大佬仁撐著場面對他的背影喊了聲:「你有種留下名號!」
「睇我這麼拽,你叫我太子青好了唄。」
大佬仁險些氣炸,太子,還皇帝呢,最可惡的是鹹魚彪那個混蛋居然真的跟他們走掉,他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不過剛剛就算沒槍他也不敢動,因為阿坤的身手他是知道的,結果一眨眼就給對方打的那樣。
他在那裡大罵:「鹹魚彪呢個撲街,每次遇到他都冇好事,今日居然被人挑上堂口嚟,給我叫人,我一定要斬掉這些過江龍!」
手下問他,要不要和警察說一下,因為對方有槍。
大佬仁道:「你系豬啊,告訴差佬我還怎麼做掉他哋,咁,我約黑骨仁傳話,就按著大家講的規矩,和這群人定好時間地點人數開打,搵各個堂口公正!要系他們不應成,嘿嘿,就系和整個香港的社團作對,我睇他們十幾把槍點在香港立足!」
黑骨仁整合香港各家堂口提出以和為貴的口號后,要求各處避免糾紛,能談為好,要是非打不可也不能驚動警察,另外就是要約好時間地點找公正人,打完拉倒,不可報復,不然就會受全香港勢力的絞殺。
大佬仁說完,手下人都明白這樣一來對方手裡最厲害的武器——槍,算是給廢掉,都紛紛叫好,他們這就運作起來。
此時張宗昌已經打到南京,令陳調元再歸麾下為先鋒,他自己則拐彎在來上海的路上。
這廝自從認識韓系人馬後,覺得哪裡都不如和他們相處痛快,東北又冷,他便愛上這座城了,張宗昌失火似的衝到杜公館,前些天孫傳芳正找杜月生要和張宗昌套近乎。
遇到他杜月生就將孫傳芳的意思一說,張宗昌冷笑起來:「月生,你不在軍內不知道這些狗頭的心思,孫傳芳和盧永祥現在是一條褲子的,段祺瑞擔心我老大張作霖勢力太大,便暗地將江蘇督軍許給盧永祥,有這件事後他們才心驚膽戰生怕我翻臉的。」
杜月生這才恍然,也不開心了,道:「孫傳芳來找我的時候,不提這些,只說奉軍虎視眈眈,他很是擔心,我當時推託說我按著老闆的傳統不問這些,也沒資格問這些,孫傳芳說別無他意,他已經包下滬上的酒館妓院,就想請你散散心。」
「月生兄弟,我是個沒心眼的人,我也沒太大慾望,但是答應我的事情就要做到是不是?媽的比的,這個賬就是煞筆都算的明白,究竟是江蘇督軍重要還是上海灘的幾個婊子重要,他們這是拿你當槍使拿我當白痴!」
杜月生倒不這麼看,他道:「既是段祺瑞選盧永祥,他就不擔心激怒張作霖嗎?」
「呵呵。我家老大現在有小六子接班,生怕我做大搶他兒子的位置吧。」張宗昌忽然丟出這句,杜月生頓時愣住,他哪裡知道這些故事,張宗昌道:「月生,我心酸啊!我他娘的山東人出身去東北給他賣命,你說我就算有地盤軍馬,東北嫡系認我嗎?老大做人和老闆真箇不同!老闆是海派,用就用不用就滾,要是你背叛再做掉你。老大是用著防著看著還敲打著,我呸!」
他說的沒錯,張作霖鬍子出身對手下還真是這套手段。
張宗昌沒有比較的話也就算了,有比較后他自然不舒服,現在眼睜睜江蘇督軍又要丟掉,孫傳芳居然用幾個妓院糊弄他,張宗昌不發毛才怪。
杜月生不便多嘴太多,只能這麼陪他坐,聽他的嘮叨。
期間秦楚楚下來給張宗昌添了次茶水后出門,張宗昌便站起來道:「既然孫傳芳這狗屎包了妓院,我便去住去玩,奶奶的,月生你陪我走一趟,有你在他們不敢玩陰的。」
這個事杜月生責無旁貸,冷著臉道:「要是他們找我后還敢和你玩陰的,我必定和他們不死不休,把他們在滬上妻兒外室都殺絕。」
「就是這樣意思,至於其他方面我也想通了。」張宗昌摟住杜月生的肩膀,低聲道:「他娘的,我就認慫這一回,我看孫傳芳和盧永祥能好到幾時,我滾回我的山東去,等他們鬧翻我自己來殺一刀,然後徹底投唐肯,張作霖能拿我怎麼著!」
「如果你說的他對你的猜疑是真,那他只會巴不得。」
「估計是,唉,還好有老闆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裡!」張宗昌這句話不是在說笑,裡面是濃濃的心灰意冷。
人到中年,既掌握大軍,在亂世里總想有個機會更上一層,然而現實這等殘酷,人心又是這般的涼薄。想到一件事,張宗昌問:「孫文去世后滬上據說有萬民紀念活動,你有參加嗎?」
杜月生點點頭:「當然有,孫文和老闆的恩怨那是他們的事情,人既沒有了,紀念總是要的。」
「是啊,其實呢,他要是投胎在袁家,便是袁世凱。那兩個人啊,哎,都去了,都去了。」
袁世凱和孫文的去世,是清末民初又一個時代的結束,身在局中縱橫多省的張宗昌對其感受比杜月生還深。兩個人去喝酒吃菜又叫美女的消息很快傳出,孫傳芳確定后二話不說就往上海來趕,因為張宗昌既進他包下的妓院就已經表明態度。
喝著酒,話題總離不開那位。
張宗昌問杜月生:「你可知道孫文去后,老闆說過什麼沒有?」
杜月生苦笑道:「這種事情上他就算有什麼話,也不會和我說呀。」
「也是,對了,大少爺去香港了?有什麼消息沒有?」
「蔣志強發電報來含糊其辭說大少爺幫了他一個忙,很是感謝,其他沒說什麼,我也稀里糊塗呢。」
「嘖嘖,韓家的種就是不一樣啊。」張宗昌搖頭晃腦著,滿腹心酸的他不久竟然喝醉,杜月生當他是兄弟,親自坐在門外看護,孫傳芳當晚進上海就得到這個消息,他和盧永祥道:「你還是別去吧,我去和張宗昌說話。」
「怎麼,杜月生要弄我們?」
「不是,他在那裡,張宗昌借題發揮打你一頓你怎麼辦?你肯定要報復,那杜月生就要出手,何必如此呢。」
盧永祥苦笑道:「我還有躲著他不成?」
「不躲也行,你先把家宅搬離滬上,你派人來暗殺杜月生都沒有事情。」孫傳芳陰測測的道,其實他也眼紅盧永祥為段祺瑞看重,段祺瑞居然還要他來找張宗昌,想到他就有點不快活。
當然到他們的層次,這些都是壓在心底不流露的,潮起潮落誰知道誰笑到最後呢是不是。
上海再度成為戰爭的中心,江浙山東滬上幾方勢力背後是奉系和段祺瑞政府的博弈,南方的蔣志強依舊蟄伏著,而在遙遠的美國,在孫文七七之日那天,韓懷義陪已經蒼老的父親宋嘉樹來到了舊金山的洪門總堂。
宋嘉樹的到來讓洪門上下都很震動。
畢竟孫文對不起他過。
蔣明豪看著白髮蒼蒼的宋嘉樹,感嘆萬千:「宋老弟,想不到你能來,從紐約來這裡可累?孫文他天上有知定也會感謝你啊。」
洪門在為孫文做祭奠。
因為孫文也是洪門中人,還是大佬級別。
宋嘉樹雙目泛紅,低聲道:「豪哥,我和他的恩怨俱隨風去,他還是我相處了半生的朋友的。」
蔣明豪看向韓懷義,正在壯年的韓懷義身上的氣質越發凝重,他站在如山一樣在脆弱的父親身邊,對他微微點頭:「我也來看看他,給他上柱香,從個人感情我不接受他的部分做法,從另外一個角度我也不得不說,他是個有本事的人,只可惜急了些,要是晚生些年或者換個國家,未必不能成功。」
蔣明豪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好,只好笑了笑,一邊親自引導他們進入靈堂,一邊問韓秉青的情況。並表示,自己依照韓懷義的關照絕對沒有和香港洪門打過什麼招呼。
邊上的宋嘉樹聽到就氣:「懷義,你把我孫子就這麼丟掉不管是不是?」
「父親,我不是不管,我暗中看著呢,但不磨礪不成才。」
「真是夠了,要是維克托還在,我一定要和他打一架。」宋嘉樹嘟嘟囔囔的,隨著他年歲漸大,韓懷義反而和他親近許多,也不怎麼頂撞了,聞言還賠笑道:「那我幫你贏。」
「你居然不幫他?」
「他不需要我幫。」韓懷義道。
「冊那。」宋嘉樹罵道。
孫文的靈堂就在前面,父子兩人才收聲嚴肅起笑容,剛剛為兒子刻意沖淡的悲傷又湧上心頭,宋嘉樹看著照片還有孫文留在洪門這邊的衣服等,走過去撫摸著故友的遺物悲中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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