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滬
第395章 295.離滬
張嘯林又對韓秉青道:「大少爺您慢慢玩,小的就先走了。」
「謝了啊。」韓秉青無所謂的很,那朱老闆卻肉疼,那可是十萬塊的鈔票啊,但張嘯林要他給,他能不給嗎?
說起來他自認識張嘯林以後,花費已不下六七十萬,錢丟水裡還能聽個響,丟張嘯林身上,他也就哼哼聲,朱老闆卻騎虎難下,只求有機會還是遠離這位吧。
接下來的幾日,就聽街頭巷尾的說張嘯林現在坐上跑馬會董事的職務了,出入跑馬會走貴賓通道,去匯中有固定包廂,到總會那些地方也都是前排留好等,這派頭比起青皮開路的威風更上層。
張嘯林也開始學杜月生,把洗澡都戴的粗大金項鏈摘下,手上的戒指也都拿下,換了西洋手錶之外,還穿上了西服,只不過皮鞋他穿不來,只能配雙黑布鞋。
不過這年頭,上海灘上穿布鞋配西裝的人物不稀奇,有些老流氓還要戴上條黑圍巾顯擺,舶來文化的起初就是這樣不倫不類不中不洋,沒見識的小百姓們看的羨慕,真正懂行的如看猢猻,張嘯林卻不自知,那叫一個得瑟。
25年的四月十二日。(孫文其實已在3月去世,為情節需要推遲一下)
韓秉青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滬上,除了被張嘯林稱為十三太保的年輕人外,薛斌也跟他一起走的。
薛大少的理由很簡單,你們都是打打殺殺的,哪裡會做生意,做事還是靠我,再說和洋人打交道有你韓秉青,和洋婆子打交道卻需要我了是不是。
「你要不要臉?」韓秉青問他。
薛斌恬不知恥著:「能在你小姨手裡活下來,其他的女人不要說西洋婆子,就是非洲黑娘們我都能搞的定!」
也就在這一日,張宗昌密會了陳調元,陳調元承諾,要是張宗昌南下,他會讓開徐州路,由他直進齊燮元的襠下。襠下這個詞不是陳調元說的,張宗昌說要去掏齊燮元的蛋人家陳調元有什麼辦法。
大概是十五年前吧,西洋歷的1911年是個特殊的年份,它既是宣統三年也是辛亥元年,韓懷義曾沿著這條海路南下前往廣州過。
這是他父親走過的路。
但韓秉青希望更向前延續。
艦首將海浪破開,遠處天藍雲白蒼茫遼闊。風將韓秉青身上的衣服吹的獵獵作響,他靠在繩樁邊看到幾隻海豚在勻速前進的船舶周圍追逐嬉戲。
新鮮的空氣入肺醒腦。
薛斌從艙內走出來扯著嗓子問道:「大佬哎,你靠著船幫不要掉下去哦,你在想什麼事情,和契弟我剛剛(講講)嘛。」這廝和幾個廣東兄弟學的不倫不類的粵語令人牙酸,韓秉青笑著丟了句:「叼你老母個臭嗨!撲街仔,風高浪急,當心下去飲水飽肚,邊個都救不得你。」三藩市的洪門裡廣東人很多,韓秉青自幼就學得粵語。
「啥?」薛斌目瞪口呆的努力模仿韓秉青到位的粵語發音:「老母臭嗨…撲該崽,銀水…」
「好了好了。」韓秉青受不了的推了他一把:「契弟契弟,我和你拜把子沒有。」
「嘿嘿。跟大佬的都是契弟嘛。」薛斌臉皮厚著呢,存著要是能和韓秉青燒黃紙斬雞頭的話以後回滬上要多威的心思。
韓秉青卻不解風情的罵道:「兄弟是兄弟,契弟是契弟,不要胡說八道。」
薛斌遭受打擊垂頭喪氣的說:「知道了。」眼睛轉轉,肩膀頂了韓秉青一下:「哎,秉青兄,我們去那邊先幹什麼啊?」
「香港有洪門,過去當然先拜碼頭,然後再做事,具體做什麼我還在琢磨,出來跑,要想的遠但要站的穩,腳跟不穩做不成事的。」韓秉青認認真真的和他解釋,薛斌連連點頭:「出來之前我老頭子也這麼和我叮囑的。」
「我真奇怪他怎麼肯放你出來的。」韓秉青知道薛斌的老子就這麼根香火,寵的很。
薛斌嘿嘿著:「我志存高遠,他甘心佩服唄。」
「說正經的。」
薛斌不說,打死不說,開玩笑呢,他的借口絕對不能說,因為這廝忽悠他老子說韓秉青正在撮合他和宋美美,這次南下過不久宋美美也會去。他老子聽到這樣的事情當然動心同意。
不過薛斌對宋美美早絕了心思,天下女人多的是,他搞不定就不去自找苦吃。
那十三個兄弟,其中帶頭的叫陳貞至,名字有點女人味不過做人很陽剛,把手下其餘兄弟都安頓的服帖。
陳貞至今年才二十一歲,正是要嶄露頭角的年齡,他在香港有親眷因此韓秉青這次去,就先和他落腳慈雲山那邊。
南方人信鬼神,陳貞至也信,且信的很。
他早和韓秉青神神道道說過,慈雲山那邊有家黃大仙廟靈驗的很,大佬您要是去拜碼頭,先要拜大仙,再去山頭拜觀音,一路下來去洪門堂口談事就順風順水無往不利。
今天,這廝又來了,他正見薛斌神經兮兮的掏出鳥,要去頂風試試自己力度,薛斌這腦殘玩意幹些破事不稀奇,韓秉青早跑邊上生怕風刮起來,尿自己一身,到時候他是抽他還是不抽他?
陳貞至一看這情況大吼起來:「不可以!你個撲街,不和以!」
他揪住薛斌的脖子將他扯的轉頭,張嘴就罵:「出門走船要有避諱,哪有水上在船頭撒尿的,這會惹海神媽祖娘娘不開心,到時候弄的我們都倒霉。」
薛斌給他拽著,一邊聽教訓一邊慌忙回收零件,但沒有完全憋住,因此尿的自己一手半褲的,臉都氣白了:「你幹什麼呀。」
「趕緊走趕緊走。」陳貞至臉色凝重:「這是我看到的,要是那幾個出身南邊的國人船員看到會和你玩命的,阿彌陀佛。」
韓秉青也不懂這風俗,為尊重陳貞至只好叫薛斌滾進去,薛斌氣的跑掉,嘴裡抱怨:「玩也是你要一起玩,現在又怪我一個,怪我咯。」
「大佬。」陳貞至和韓秉青一本正經的比劃:「這個真的不行的。」
「知道了,知道了。」韓秉青無可奈何的道。
拉著他一起回艙閑聊說事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