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拍手笑疏狂
第197章 97.他人拍手笑疏狂
此時的袁克定已三十六歲,正是壯年,因為家世襯托自有番威嚴,但韓懷義看不上對方這種江湖不江湖官場不官場的做派,冷笑道:「邊上去!」伸手撥開他,為他氣勢所攝,袁克定竟就這樣灰溜溜的只能先站一邊。
那些圍觀的花國女兒都看呆了,這韓老闆是何等的豪氣,韓懷義邊走邊問湯玉麟:「老子崩了你,你信不信?」
湯玉麟是綠林出身,經歷半生風霜,分的清楚什麼人是嘴炮什麼人是真狠辣,看到袁克定都吃癟,他知道不好緊張的看著韓懷義:「韓老闆,兄弟誤會了。」
「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嗎,笑話!」韓懷義一腳踹在他下身,劈手揪住他頭髮又一膝撞上,接著劈頭蓋臉三拳打的湯玉麟鼻塌嘴歪,冷眼看著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的對方,韓懷義都覺得作嘔:「下你二主子和老子的面子,捧他袁克定的臭腳,你他娘的腦子病的不輕,就你這慫樣也敢說自己在綠林混過!」
放下這條狗,韓懷義回頭看著袁克定:「虎父犬子,若不是克文確實無心政治,就沖你今天這一出老子會全力支持他,換你個後悔終生!你要不要試試!」
袁克定面對這般犀利直接的警告,竟冷汗連連不敢回聲,因為他知道對方真的做得到。
對方盡數離開后,韓懷義和袁克文就當沒這回事發生,繼續尋歡作樂,直到得知消息的袁世凱派人來,來人是袁世凱的心腹家臣袁文山,本姓陳,在袁家已經三十年不止,袁克文看到都要叫聲叔。
「文山叔,您怎麼來了。」
袁文山對韓懷義拱手先:「韓先生。」再回頭喊聲:「二公子。」
袁克文忙為韓懷義介紹,雙方坐下后袁文山再拱手:「韓先生,大總統剛剛得知之前的事,大為惱火,已將湯玉麟拿下囚禁,至於大公子也給拘在府邸禁足,此事是大公子妄為,總統望韓先生不必介懷。」
「袁公豈是這等人。何況黃興要殺我,都是一杯水酒了恩仇的事。」
「韓先生豪氣,只可惜,唉。」袁文山不便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家少主子的不是,袁克文卻沒顧忌,和袁克文叫委屈:「文山叔,我的心思家裡都知道,大哥他何必一次次這樣,大娘也是,總看我母親不順眼,今天要不是懷義兄在,我竟給湯二這種貨色指著鼻子罵!」
文人也不是沒火氣的。
在家裡為袁克定收拾欺負是一回事,在外邊給他的狗當眾這般羞辱,尤其韓懷義還在,這讓袁克文心裡憋了十足的火。
文山知道他的感受,勸道:「老爺為這件事已經發話了,二公子且消消氣吧。」
他也未必純粹在賣好,袁文山回頭對韓懷義解釋:「不瞞韓先生,克文應該知道我說的不假,在家裡我更喜歡二公子的脾性,大太太這邊確實強硬了些,結果讓人看笑話。」
「兄弟蕭牆是常事,但把心性無爭想成自污隱忍,那就是沒眼光了,好在現在是總統制,要是前清那般,呵呵。」韓懷義毫不客氣的道。
袁文山只能艾艾的舉杯,幾番后告辭,出去還將這裡的賬付了,袁克文得知后大笑,說這是家裡第一次為他在歡場買單,值得大醉紀念,這就狂性發作,要菇涼取筆墨來亂寫一通。
韓懷義湊過去看,這廝寫的是:束縕宵行十里強,挑得劍囊,拋了衣囊。天寒路滑馬蹄僵,元是袁郎,來會韓郎。酒酣耳熱說江湖,驚倒粉牆,推倒胡床。他人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對國學不甚精通的韓懷義也從字裡行間看出點悲憤鬱郁,他能理解袁克文的心情,就好像自己得知孫文做派后的心情一樣,韓懷義嘆著:「克文,有些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要是有機會,還是去南邊或者我那邊吧。」
「母在不遠遊啊,懷義兄,你以為我不想走?」
再看袁克文,已滿眼是淚,沉沉睡下,對這樣的人韓懷義有發自內心的同情和共鳴,他示意那些女子退出,自己和藤田起身也出了屋外,站在民國的天空下,韓懷義看著那輪北地秋月,問藤田:「你們什麼時候會對東北動手?」
「啊?」
「又會什麼時候對上海,或者說整個中國動手?」
「韓桑。」藤田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韓懷義點上煙,蕭瑟的吐個煙圈,為風瞬間吹滿面,嗆了一口的韓懷義低咳著:「藤田,你們瞞不過我,也瞞不過天下人,南北分列的中國不是你們動手的最佳時機,我想,中國一旦真正的南北聯合,你們就憋不住了吧。」
「……」
「連晴子的家臣,原來你們商社的中野明業都參加海軍了,東洋擴軍的速度還真夠快的。」
「韓桑,不要再說這些了,秋風明月下,還是說點其他的事吧。」
「都他媽的王八蛋。」韓懷義罵道,問他:「藤田,這次北上到底什麼事。」
「幫孫先生湊集一筆貸款,用於鐵路建設。」
「別扯了,全國修鐵路的計劃我也不是不知道,那現實嗎?大總統籌備軍務民生,孫先生鐵路強國,宋教仁呢搞黨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做事分配,我看他們早點痛痛快快打一場,再和你們好好乾一番,天下才能真的太平。」
藤田無言以對。
就是韓懷義在北京震懾的袁克定吃癟時,杜月生在滬上也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他的一個跟班江昭明好賭,因為最近閑了無聊便在各個賭場里竄,這日他到了公共租界的一處場子里。
賭場的後台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嚴九齡,江昭明這廝卻不知道,他仗著自己是風頭滬上的新貴杜月生的人,進了場子又看到幾個熟臉便咋呼著玩了起來。
賭場坐莊的都是好手,讓你贏是為了你輸的更多。
這種事局外人都曉得,賭徒們自己也都曉得,偏偏他們總期待奇迹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