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跑路張樹生
第170章 70.瘋狂跑路張樹生
看著外灘上一溜排上百個水泥槽里的火光。
司儀拿起一片貸款契約念道:「貸款人利富平,家住四馬路壺裡弄7號,欠款四百九十兩,免!」下面的人接過,丟入火油熊熊風吹不熄的水泥槽里。
下面人群中一個老娘們捂住胸口尖叫起來:「當家的,快謝謝韓爺啊!」邊上頭髮花白的男人滿臉都是淚,對周圍的人喊:「我就是利富平,我就是利富平,我豬油蒙了心前幾天還說韓爺壞話,我該死,我該死啊。」
上面的司儀繼續念:「貸款人王運來。」他咧嘴一笑:「你真來運氣了,家住同福路三十一號,欠款四百九十九兩價值,算你命大,免!」
下面立刻又一聲嚎啕…
韓懷義存心造勢,安排的司儀一張張的念,因為業務量太大,司儀們念到傍晚,換了幾波都才念完五分之一的人頭,但這五分之一大概一萬八千多人的債務被真實免掉的消息,已經給全滬的百姓吃了顆前所未有的定心丸。
到後來,下面人已經不再激動了,念一個名字就一片歡呼,在這歡呼聲里韓懷義的名字再度響徹滬上。
當晚張樹生看著面前的報紙,手都在抖,怎麼也看不清字,邊上的人便接過來給他念。
申報上寫著某某某的行蹤,有地點有時間有會客者是誰。
下面刊登了韓懷義的一段話:韓某聽聞滬上對此事議論紛紛,許多人還將矛頭指向韓某,認為本人是股票事件的幕後黑手,如今韓某問滬上父老,我可曾逼迫各位買入股票,可曾逼迫各位貸款。
如今,時局動蕩人心惶惶。
韓某不忍滬上父老因無知入局而被騙,自心情願免除各家債務,以讓大家過了踏實的新年,卻不代表韓某能夠任人污衊。
敢問諸位,韓某如此作為可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滬上父老,而韓某到底有沒有義務如此做,如果沒有,敢問父老,你們可要給韓某一個交代。
尼瑪,這是拿反正要不到的錢換名望然後再來弄我,張樹生是老江湖,他千算萬算想不到韓懷義真捨得那麼龐大的利潤,要知道一家一戶的五百兩,就算只要回十兩都是很大的一筆,韓懷義竟直接不要了。
在這豪邁作風面前,他所有的想法都成了空中樓閣,現在輿論基礎無比堅固的韓懷義要受惠的上海灘給他一個交代,便是條狗都曉得報恩,何況這些人里肯定有韓懷義安排指示的帶頭者引導。
想想不出明晚,或是今夜,就有人要殺上門來。
張樹生越想越怕,站起身道:「走,趕緊收拾東西走人,此地不能待了。」
鄭一鳴也恐懼的渾身發抖,道:「生爺,那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大難臨頭各自飛!」張樹生說著,看這廝眼裡有點狠辣的光閃現,二話不說一拐杖戳在對方喉嚨上,身邊幫凶一起動手將鄭一鳴等全部打倒,張樹生隨即出門自己的車都不坐,上了幾輛黃包車就奔碼頭去。
被釋放的顧家堂第一時間撥打韓公館的電話:「老闆,張樹生跑了!」
「你他娘的賺了多少錢。」
「老闆,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啊,兄弟我那天去的時候就心領神會,回頭這廝找我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悄悄派人告訴石頭他們的動向了。」
「他們給你的六百萬,留三百萬給你看眼睛和腦子,免了你的債務再把大世界還你,不過你自己裝修去,如何?」
「啊,好好好。」
「服不服?」「服,爺我服了。」
韓懷義笑著放下電話,搖搖頭,江湖江湖,有些事笑笑便是了,何必太較真,那樣給添堵的只有自己,凱恩點了根煙,問:「查理,值得嗎?」
「值得。」韓懷義道。
杜美路外,滬上不曉得多少人家放著鞭炮歡呼雀躍,大量的車隊駛入法租界向這裡而來,那是各界人士看到韓懷義的真意后前來拜見,韓懷義站起身打開窗,迎著夜風大聲道:「老子花了這麼多鈔票,就為聽這聲響行不行?」
和他並肩而立的凱恩摟住好友的肩膀哈哈大笑:「查理,你是位真正的教父!」
前來拜會韓懷義的這些商界精英一個個陪著笑臉坐在客廳里。
好在杜美路的房子客廳足夠大,不然還擠不下這三十多個人。
韓懷義沒和他們多客套什麼。
只是打個響指,就見外邊轟隆隆的走進了近二百條魁梧精幹的漢子,人人配槍帶刀,身上有尋常青皮沒有的軍伍氣息。
帶頭的周振勇在這些老闆們驚惶的眼神里大步走進客廳,對韓懷義行了個軍禮,道:「稟告韓老闆,我們奉命前來報到。」
「既是在執行公務,我就不叫你師兄了,在座的各位都認識他吧。」
「認識認識,周爺我們都認識。」一群老闆見韓懷義沒帶什麼殺氣,心略微放鬆了些。
韓懷義笑道:「時至今日也不瞞諸位,不錯,滬上謠傳的我支持孫先生並為他在美國培訓軍官的事是真的,外邊這二百個弟兄就是第一期畢業學員,要是打起來,一個人抵得上十個,一百個抵達上千個。」
「你們先退下吧。」
周振勇退下后,韓懷義坐回了沙發,二郎腿一翹:「滬上有些人慫恿子弟們要來兵諫,其實我蠻期待的,話說我將這二百人從六月份就接在了上海,后藏匿於精武會那邊,最近風聲不對才將他們調來,諸位以為這二百個訓練有素的新式軍人還抵得上張樹生慫恿的人馬?」
原來韓懷義還有這樣的底牌。
馬老闆站起來躬身道:「韓爺,我們是沒有參合此事的,江湖的線和我們也無關啊。」
「你是沒有,有人有,不過老子一把灑了上億的鈔票,也懶得計較這些屁事了,說吧,找我是不是都是為產業和股票的事。」
「求韓老闆開恩。」眾人哀告道。
韓懷義本來也沒想和他們怎麼著,他也早過了裝腔作勢的年齡,今天容許他們進來主要就是通過他們的嘴,告訴滬上,自己手頭還有底牌,徹底震懾住所有不安分的。
亂黨都有軍隊了,想想吧,這大清註定命不久矣,和韓老闆作對不等於和孫先生作對嗎?
邊上的石頭開始發放材料。
都是這些老闆的廠房執照和地契文件等,包括他們在銀行的貸款留存,韓懷義敲打著桌子:「報紙上已經告訴各位了,此次滙豐純賺三千萬,加上被麥邊捲去的和其他股票方面賺下的,其實總金額在三億左右。」
說到這裡他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沙發的扶手,問:「這裡面,諸位的貢獻頗大,按著規矩諸位現在連車都沒得坐,按著人情,我韓懷義既然放過了滬上百姓自然也不會對他們太苛刻。可是有一點,那些人是走投無路,你們卻是貪婪所至,既然如此,為何欠老子的錢也能一筆勾銷,是老子沒你們有權勢沒你們有錢還是沒你們人馬多?」
馬老闆顫抖著手握住自己一生的家當,慚愧的道:「韓老闆,在下不敢做那些沒良心的事,這欠款我認,只求韓老闆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將他賺出來。」
其他諸位也都紛紛道:「韓爺,我們都認,都認,我們不是不是好歹的人,只求韓老闆寬限些日子。」
「我韓懷義做人有規矩,做事也要一碗水平端,滬上百姓被我免了上億,你們的總債我也勾銷掉這個數,多餘的你們和劉大鵬商議后,按期給付就好,不要讓我來催。」
一群老闆簡直不敢相信,韓懷義給他們免了上億的錢?韓懷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嫌不夠?」
「不不不,韓爺,您大恩大德我們永世不能忘!」
他們又不是煞筆,見他們這幅模樣,韓懷義無語的搖搖頭:「國家疲憊實體難興,根源不在百姓,就在你們這些明明能做好事情卻投機取巧的人身上,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你們,畢竟財帛動人心,那樣的誘惑不是誰都能抵禦的,我滙豐銀行不也下水了嗎,所以我虧的,你們虧的,都當個教訓,此生此世不要再玩這種不能創造實際價值,對家國都無益處的遊戲!」
喝了口水后,韓懷義揮揮手:「滙豐的股東不止我,所以不能將你們的債務全免,這已經是我盡的最大努力了,要是還有什麼不滿,老子就會讓他從此睡踏實了,好了,你們的期待已經實現了,去做手續吧。」
劉大鵬從後面轉出來:「各位老闆請跟我去滙豐辦理手續。」
等這群人感恩戴德的走掉,韓懷義終於徹底鬆懈下來,他靠在沙發上疲倦的揉著眉心,對坐進來的師兄嘆道:「師兄,你看看,這就是如今的上海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可是不能放手啊,從有租界起,這裡就是仁人志士的藏身處,也刊印了不曉得多少的先進知識傳遍國內,要沒有租界這個溫床,孫先生的理想還遙遙無期。」
「那是一個方面,沒有你們這樣的武裝,他的理想也一樣遙遙無期,我不想參合太深了,我志不在這裡。」
「我們都知道,所以,孫先生已經很感謝你了。」
「不必說這些了,接下來你們在滬上已經不太安穩,明日就安排你們走吧,這個年你們恐怕要在船上過了。」
正說著,石頭匆匆走進來稟告道:「老闆,張樹生匆匆跑掉后,去了您師傅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