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孑然一身的痛楚

  在等某人的時候。


  帝澈經常也會和小豆子聊聊天。


  至少那時，他不是一個人。


  不過聊天話題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圍繞著某人平時愛做的事，愛吃的菜，以及以前發生的趣事等等。


  他每每問及，小豆子都會不厭其煩地跟他娓娓道來。


  因為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弟弟對哥哥的崇拜和喜愛。


  所以凰無雙回來的當晚，小豆子就立刻送了消息過去。


  她原本以為，帝澈接到了消息，定會立刻趕過來。


  沒想到，等凰無雙用過了晚膳，沐浴完畢，甚至到準備睡覺了的時候，都未見到他的身影。


  小豆子不由有些擔心。


  凰無雙盤腿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磕著瓜子，看著幾個時辰前邊心事重重憂心不止的小豆子，吐出一口瓜子皮，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小豆子，兩日不見，你怎麼跟個大媽似的，臉上寫著偌大的兩個字，操、心。」


  小豆子乾笑了一聲，圓圓的腦袋晃了晃，糾結著要不要跟殿下坦白。


  凰無雙卻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她還猶豫的時候，直接了當地道，「到底有什麼事不能說的？母后？父皇？還是小澈？」


  她最後一字的音落下，見小豆子頓了一秒。


  凰無雙拄著頭問，「小澈怎麼了？被太傅打了？」


  「沒有沒有，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小的通知八殿下您回來了，卻到現在也沒見到八殿下的影子。


  小的擔心，會不會那邊出了什麼事……」


  凰無雙皺了皺眉，「這個時辰，不適合去鳳儀宮。想要找他，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你放心，小澈不會有事，畢竟他是皇子，不會有人引火上身，主動去找他麻煩的。」


  **

  而這夜。


  鳳儀宮的偏殿。


  帝澈接到消息后，並未立即動身。


  他坐於案前，手反覆撥弄著燭心，白皙的面容在跳躍的燭光投影中，顯得有些寡淡。


  這種感覺很不好。


  非常不好。


  就像是……


  被人拋棄了一般。


  他從出生的那一天起，便是孑然一身。


  如今。


  他嗤笑一聲，卻比哭還難看。


  他仍是孑然一身。


  他最痛恨的二字，便是拋棄。


  他曾以為，他終於等到了生命里的那束光，永不熄滅，永遠明亮如初。


  可他也終於發現。


  那束光，屬於的，並不僅僅是他。


  對她來講，有許許多多重要的人。


  可對他來講。


  他只有她。


  她走了，他便又是一個人了。


  挑著燭心的手，狠狠地一用力。


  芯斷，燈滅。


  房間內一片黑暗。


  那是他最熟悉的顏色。


  燭光再次燃起時，那張小臉上，已是堅定的神色。


  如果光不是他的。


  搶過來便是。


  他起身，拉開一旁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把小刀。


  脫去上衣，他細長的手指拂過背後結痂的傷口。


  幾乎是沒有猶豫地，他拿起刀，用刀鋒將觸及的傷口一一挑開。


  鮮紅血液從傷口流出，順著雪白的肌膚紋理滴落在地，像是一朵怒放的紅蓮。


  他緊咬著牙關，沒有去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