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小小少年的抉擇（7）

  「謝謝！」周一凡在陌生人面前言語不多，頷首，只待小二離開便跟著將房門給輕輕關上了。他關門的動作很輕，生怕弄出太大的動靜從而影響到左右住下的人。


  因為周一凡清楚的知道，自己左右兩邊的房間里都是住著的慕初月班上的同學。


  先是小心的將門上的木栓放好，少年終於才重重地吐露出一口氣來。


  今天，真的好累。


  托著疲憊的小身板，周一凡一頭扎在柔'軟的床上，白日里發生過的一件件事情飛快的從他眼前又一次閃過。


  知道現在，他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可是一想到自己母親周氏就要改嫁他人，被煉丹師收為徒弟的喜悅便緊跟著被全數沖刷乾淨。


  但周一凡又哪裡不知道？以他身為人子的身份，本就沒有過問這件事的立場。


  父親去世的事情是真，難不成他還得自私的攬著尚且風韻猶存的母親一個人守寡？況且還得拖著兩個兒子。


  如今她既然已經找到了後半生的歸宿，於情於理，自己都沒有反對的理由。


  這些事情想得周一凡頭疼，於是他索性也不想了。


  猛地從床上蹦下來，也顧不上襪子已經被自己脫下來丟在了床邊上，只光著一雙嫩'嫩的小腳丫便朝著窗邊小跑過去。


  秋夜裡涼氣襲人，只著中衣的少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這窗戶，卻也再沒有關上了。


  周一凡手肘支撐在窗框上，前半部分身子伸出去了大半，寒夜裡的天空此時正懸挂著一輪鉤月。


  一抹本不應出現在他這個年紀的愁緒，油然而生。


  回憶一如潮水般涌流上心頭，關於往事的記憶一遍遍在他眼前浮現重演。


  以前的周一凡很少有像今天這般認真的看過月亮。


  但也確實是看過的。


  只是那時候的情景和眼下很不一樣：

  周一凡的父親尚在人世，高大的男人避開家族裡的宴席，自己卻是單獨在自家庭院里擺放出了一桌酒菜。那時候還沒有現在的周一里，男人只帶著小小的周一凡和周氏，一家三口小酌在月下。


  聞著濃郁的桂花味道，小小的少年將一塊精緻的糕點偷偷含在嘴裡，心卻是被甜化了。


  彼時的他還不懂得賞月，亦不覺得頭頂圓滿的月亮究竟是多少人盼顧著的美好。


  如今周一凡長大了許多，他懂得了賞月，但天上的月亮儼然已不如那時候圓滿無缺了……


  說不出的滋味，今夜註定無眠。


  ……


  ……


  周一凡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他捏拳砸向了自己的腦袋，只覺得渾渾噩噩，連眼前的世界也沒有以往的明亮。


  房門還在大聲響動著，周一凡已然想不起昨天夜裡自己是什麼時候摸回床上的了。


  恍惚間他只還當是在家裡的時候，想要再摸回去，驀地一下子便又清醒過來！


  「糟糕！」師傅昨日說過今天就會離開的，不會因為自己耽擱了行程吧？


  周一凡啪嗒下地，一邊套弄著鞋子一邊奔往門邊。當房門打開的時候，他才見到對面站著的是一位頗具威嚴的中年男人——很是英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