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躁動與不安
遲小魚的公寓里。
遲小魚臉一白,往後猛地仰倒。
姚可可大驚失色,撲過去一下子將她抱住。
兩人齊齊落地。
遲小魚渾身顫抖,咬牙咽下滿嘴的甜腥,睜開眼。
姚可可便見那滿目血紅,如蛛絲般迅速抽離。
心下擔憂。
還沒待問,遲小魚已經啞著嗓子,低聲說道,「抱歉,可可,我……沒找到。」
姚可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眼淚忍不住地,一滴滴落下來。
遲小魚滿臉霜色。
良久,看著抱住她的姚可可,用力地握了握手指,又鬆開。
再次緩緩收緊,終於是輕輕地碰上姚可可的後背,低聲道,「方津……恐怕是受了我的連累。對不起。」
姚可可滿臉的淚水,一個勁地搖頭。
「小魚……不要這麼說,不是你的錯……」
她本可以說,讓遲小魚去救她心愛的男人。
可是……
面對這張素凈內疚的臉,想起她剛剛那滿目赤血的眼,姚可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事實上,當她看到視頻的第一瞬間,甚至在衝到遲小魚的小公寓來的時候。
她都是這樣想的,想讓遲小魚去救方津。
可是……
如果遲小魚去了,她會怎麼樣?
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來者不善。
她又怎麼忍心讓她去以身涉險。
可是……可是,她的方津該怎麼辦啊?她該怎麼辦啊?
遲小魚用力地掐住自己的手心。
連指關節都隱隱地發了白,忽而起身,拿起手機,撥通了郎鏡的電話。
「鏡哥,幫幫我……」
一個小時后。
遲小魚姚可可,以及郎鏡,還有郎輝,全都出現在帝都公安局郎騰的辦公室里。
壁掛式的電視里,姚可可手機里傳送出來的視頻,最終定格在那黑影仿若地獄召喚的嘶啞聲音里。
郎輝看了眼郎鏡。
郎騰已經對姚可可說道,「姚小姐,您不要著急。我也已經聯繫相關部門,對方先生這一段時間的行蹤展開經緯點的密度調查,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查出他的動向。」
又轉臉看郎鏡和遲小魚,「另外,視頻我也交給技術部門進行抓緊分析,務必儘快找出這段視頻的拍攝時間和地點,但凡有蛛絲馬跡,都絕對不會放過。」
姚可可的臉色已經比剛剛去找遲小魚那會子好了很多。
情緒也鎮定了一些。
只是依舊面無血色地盯著郎騰,不斷問:「能確定找到方津么?我怕他有生命危險,能不能麻煩你們再快一些?請你們……」
實際上,她在發現方津出事後,也第一時間拜託人去調查,可是卻沒有郎騰這樣的效率。
遲小魚看她著急得都已經語無倫次了,便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輕輕拽了下,「可可,別著急。」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柔軟安靜,像溫暖的潺潺水流,注入姚可可焦躁不安的心裡。
她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轉臉,看遲小魚,片刻后,顫抖著閉了閉雙眼,搖頭,「對不起,小魚,我不該……」
話沒說完,被遲小魚輕聲打斷,「不要著急,方津還活著。」
她的聲音平和而安靜,分明沒有什麼力度,可從她口中這樣淡淡地說出來,就給了人無限堅信的力量。
姚可可的眼淚一下子就從閉著的雙眼裡流了出來。
她睜開眼,一下子抱住遲小魚。
郎鏡著遲小魚平靜的臉,那安寧的情緒下,到底隱藏了多麼波濤洶湧的情緒,他分明看不出來,卻又更加清晰地感覺到了。
幽邃的深眸波瀾微動,轉身,走出辦公室。
來到無人的角落,撥通了手機。
冷淡地對手機寒涼淡漠地說道,「我讓你們查的事,怎麼樣了?」
手機那頭傳來『陰陽刀』的女殺手小意那曖昧發嗲的笑聲,「郎總問的是哪方面的事啊?」
郎鏡俊美的臉上,浮起一抹極少有的冷笑,「知情不報,我看你們也是活到頭了。」
電話那邊明顯一噎。
很快,就換成了大林的聲音,「郎總,我們也沒料到他們下手會那麼快。本來想把人先救出來再說,可誰知那個地方竟然怎麼都下不去手,這才耽誤了時間……」
郎鏡語氣霜寒,「是你們準備先救人,還是想利用這條人命做籌碼,跟我做交易?」
大林沉默,片刻后,嗓音略沉地說道,「是我們的失誤,郎總……」
「看在二黑的面子上,你們還有一次機會。」
聲音若能化為實質,現在大林恐怕已經被刀割血淋,戰慄不休了。
暗暗心驚——郎鏡此人,果然不可小覷。
連他的手段都查不到郎鏡曾經消失的五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這人……
頓了頓,說道,「我會立刻把我們調查的東西全部發到您的手機上。」
朗聲冷笑一聲,張口便是根本無法抗拒的霜冷命令,「今天就從龍國消失。」
大林臉色一變。
又聽那邊郎鏡聲音極淡地說道,「如果小魚的朋友出了什麼差錯,我不保證會對你們做出什麼。所以,立刻,從龍國,消失!」
大林的喉頭一緊。
那邊貼著耳機一起聽的小意也是臉色極其難看,極其不滿地就想說什麼。
大林卻已經點頭答應下來,「好的,郎總。我們會立刻消失,二黑……就拜託您了。」
小意張了張紅唇,片刻后,一扭頭,不忿地『哼』了一聲,到底沒說什麼。
兩分鐘后。
郎鏡點開手機,看著大林發送過來的郵件。
凝眸片刻后,點開另一個電話。
正要撥通,卻見遲小魚忽然從辦公室走出來,轉身就走近了不遠處的茶水室里。
那神情……
郎鏡眉頭一蹙,收了手機,快步跟了過去。
剛一推開門,就見遲小魚背對著他,手上一支硃砂筆,正在自己的手臂塗塗畫畫。
郎鏡看到過很多符咒符文,自認還是識別不少咒文的。
可遲小魚在手臂上畫的這個,卻有種讓人說不來的……詭異。
不錯,詭異。
讓人看了一眼,便毛骨悚然的詭異。
郎鏡甚至隱約生出一點可怖和不可思議的驚懼。
他突然眼瞳一緊,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彎腰,抓住遲小魚塗畫的手,將她一把拎起來。
厲聲問道,「小魚,你在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