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乾柴烈火

  郎鏡目送她腳步虛浮地飄進小區大門裡。


  想了想,還是翻出之前姚可可給他的名片,撥了個電話過去。


  驅車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小區對面的一家簡餐廳門口,站著幾個神色不對的年輕人,其中一人,有些面熟。


  他順著看過去,那幾人的視線,似乎……是在盯梢遲小魚?


  心下微沉,握著方向盤的指尖點了點。


  再次撥通手機,對那邊道,「二黑,幫我查點東西。」


  ……


  遲小魚睡夢中,就老覺得自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煙味。


  不像師父經常抽的那種嗆人的煙草。


  有一種很柔和很沉著又很矜貴的味道,像……嗯,像那個男人。


  他站在自己面前,鄭重又認真地說:「我把我的全部都給你,好不好?」


  遲小魚一驚。


  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恍恍惚惚地看著自家那有些裂紋的牆頂發獃,然後就聽耳邊傳來姚可可『惡意滿滿』的壞笑。


  「嘖嘖,睡覺都要抱著男人的外套,這萬年不開竅的小魚兒,也有做春夢的時候?」


  遲小魚一低頭,就傻眼了——這男人的外套是哪兒來的?!


  腦子裡轉了一百八十道圈,才想起來,好像……是郎鏡早上給她的?

  難怪夢裡總是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合著是這外套上傳來的啊!


  立馬一個翻身坐起來,把外套往旁邊一扔!

  姚可可大笑,「你知道這一件衣服多少錢么?弄壞了,你賣身去賠吧!」


  遲小魚憤憤地朝她飛眼刀子,「可可你這個壞人!」


  姚可可抱著胳膊,絲毫不畏懼好友怨念,「是呀,我是壞人。被某個總裁大清早召喚過來,勞心勞力給你帶早飯,做家務,收拾東西。我好壞呀!」


  「……」


  遲小魚滑下床,一臉討好,「我錯了,女王可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方津被你看上,那都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姚可可斜眼戳她,「油嘴滑舌!還大師呢,滑不溜秋的小魚兒一條!」


  「嘿嘿。」


  遲小魚懶洋洋地抱著她的腰,一頓蹭,「我錯了。」


  姚可可失笑,拖著她出了卧室,往沙發上一扔,一邊把帶來的早飯熱好端給她,一邊在她對面坐下,「行了,老實交代吧。昨晚,你是不是跟郎鏡一起待了一晚?」


  「咳!咳咳咳!」


  遲小魚一口豆漿差點沒嗆到氣管里去,「你,咳咳,你怎麼知道的?」


  姚可可拿手點她,「你個沒輕重的丫頭!都沒確定關係,就跟他……你這樣,他不拿你重視怎麼辦!你個傻丫頭,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


  遲小魚眨眼,「可可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姚可可瞄她,「我誤會什麼了?別告訴我,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共處一晚,啥事都沒發生啊!」


  「……」遲小魚捶胸口,又被噎著了。


  姚可可不爭氣地瞪了她一眼,過去幫她捶背,端了豆漿遞給她,嘆氣,「我說你要是動心也成,只是吧,進程不能這麼快,這上來就本壘,他那種人,還能稀罕你個什麼?你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這男人啊,要調11教的,你……」


  「停停停!」


  遲小魚緩過氣來,趕緊打斷,「可可,你都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呀。」


  「我抽死你!」姚可可一瞪眼,「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戀愛經驗談,給我好好聽著!」


  遲小魚泄氣,放下包子,「我昨晚帶他去了趟半步多。」


  「啊?」


  姚可可愣了愣,「你帶他去那兒幹嘛?那裡不是……」


  就算她,也只是聽遲小魚偶爾提過,畢竟小魚的工作需要,會有時去那樣的地方。


  遲小魚點頭,「嗯,他的命格有些特殊,我想幫他一把。」


  姚可可聽出了遲小魚話里的意思,又想到今早郎鏡打電話給她時,語氣里掩不住的關心和擔憂。


  想了想,「是不是有危險?」


  遲小魚笑了笑,「危險倒是其次,就是難度係數有些大。還好開頭不錯,就看後面能不能持續闖關成功了。」


  「還嘴貧!」


  姚可可知道遲小魚一這樣說話就是不想自己擔心,便也不再繼續問下去。


  轉開話頭,問:「那你覺得那郎鏡適不適合你?我瞧著他對你倒是真的挺喜……」


  遲小魚往她嘴裡也塞了個包子,垂眸,喝豆漿。


  腦子裡,又浮現起那人站在半步多天字房,幽幽暗暗的房間里,背後是那條渡世間千滌的忘川河,身前,是凡塵忘卻的彼岸間。


  他看著自己,莊重而虔誠地說:「我把我的命,我的一切,都交給你。」


  可她……能不能要呢?


  ……


  第二天一早。


  郎鏡正在開跨國會議的時候,趙崢突然闖進辦公室,小聲道,「老闆,醫院那邊來消息,艾麗莎醒了。不過……」


  郎鏡抬頭。


  「她醒來后,就讓人把跟隨他們這次一起來龍國的一個年輕人抓了過去,然後一刀差點又殺了那個人!」


  郎鏡臉色一沉,站起來朝外走,「人有沒有傷到?警方那邊怎麼處理?艾麗莎現在什麼情況?」


  趙崢跟在他後頭,「沒刺中要害,那小夥子倒抗下來了。艾麗莎也被帶到了警局。」


  停了下,「說也奇怪,醫生本以為艾麗莎受那麼重的一刀,該是不會生還,沒想到不僅活下來,而且還這麼生龍活虎的。」


  進了總裁專用電梯,忽而又一拍手,「這該不會跟小大師有什麼關係吧?」


  他眼巴巴地瞅郎鏡。


  卻見郎鏡一臉沉色,似在沉吟,趕緊抿嘴做啞巴。


  不知郎鏡現在想到的,卻是之前,他們本來要安排人員盯著艾麗莎那邊,盡量免除她遭遇枉死危險時,遲小魚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異光。


  難道那時,她就已經知道,艾麗莎這一次,是死劫難逃?

  所以她才會事先安排好半步多那樣的地方,與死人魂魄做交易,來換取自己的一線生機?

  這內里多少乾坤謀算,又有多少兇險不定?


  肉白骨、活死人,是那麼簡單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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