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必將百倍奉還（28）

  夕陽落下山頭，紅霞布滿了整片天空，遠遠望去，如同燃燒的火焰。


  葉簡檸剛到山頭，便看見一片箭雨朝韓信飛去。


  「韓重言！」葉簡檸來不及思考，縱身跳下山谷。


  韓信微微一愣，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睜開眼睛，便看見一抹藍色從高處墜落下來，似一隻翩躚的蝴蝶。


  【系統溫馨提示，只要宿主受傷，血與空氣混合，便可化為原形——幻影之鯤。】


  韓信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接住葉簡檸。


  差點就能碰到她的衣角了。


  可就差那麼一點。


  一支箭貫穿了葉簡檸的心臟，血流出，點點猩紅縈繞在她身旁。


  韓信終於接住了她，把她摟在懷裡。他的身體在顫抖，第一次有了這樣手足無措的感覺。


  「紅雨……」韓信摩挲著葉簡檸蒼白如紙的臉頰，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她的名字。


  葉簡檸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可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韓重言，你見過真正的紅雨么？」


  話剛說完，她的身體化為點點藍光，飄向上空。


  箭雨齊齊下落，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來，彷彿遇到了無形的阻礙。


  山頂的士兵有些慌了，紛紛拿著弓箭猛射，但下一秒，他們全都尖叫出聲，有的甚至被嚇暈了過去。


  因為，弓箭停留在半空，根本沒有射中韓信，而天空，卻突然流出紅色的液體。


  「有鬼，有鬼啊！！！」士兵們尖叫著跑開。


  韓信依舊保持著剛剛抱葉簡檸的姿勢，可懷中什麼也沒有。他抬頭，看著天空中一隻巨大的鯤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的箭，鮮血嘩啦啦地落下，如同……下了一場紅色的雨。


  「見到了……最美的紅雨……」有血滴進韓信的眼睛，他依舊望著天空，緩緩勾起嘴角，沒有笑意，只有無盡的悲傷。


  別人都看不見，只有他看得到。


  葉簡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消失，她看著韓信頹廢的模樣，害怕他不肯出去，便隨口編了個謊：「韓重言，你聽著，我被關過的那個地牢里，有我留給你的東西！」


  話音剛落，鯤的身體也緩緩消散，大片大片的箭也隨之消失。


  轄道唯一的入口，擋著路的那塊巨岩，被葉簡檸最後一絲法術震碎。


  韓信伸手，可最終什麼都沒有抓住，什麼都沒有。


  ……


  韓信來到桃源，那個他承諾過要帶葉簡檸來的桃源。


  他在最漂亮的那棵桃樹下，為葉簡檸立了碑。


  「你看吶，是不是很美？」


  紛紛揚揚的桃花落下來，堆在韓信的肩頭。他伸手拂掉花瓣，對墓碑笑得溫柔。


  他突然想起，那時她笑容明媚，摟著他的肩膀微笑：「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因為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可她再也不會笑了，長眠於地底，在永夜中沉寂。


  韓信輕輕勾起嘴角，桃花眼裡氤氳著溫情和寵溺。他伸手，冰涼的手指劃過同樣冰涼的墓碑。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窮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