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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五十一下

  窗外夜色正好, 「吃飽喝足」后的男人撐在桌沿的手臂撤開, 曲起的指節蹭了蹭唇角。


  陸延白走向門口,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聲音中可見些微沙啞:「很晚了,我先走了,你就在家把門鎖好,不用送我。」


  擰開門鎖,又頓了頓, 他回身,唇畔噙笑, 極為認真地囑託:「你注意休息。」


  等人走了之後五分鐘,徐葉羽才回氧,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桌子。


  「…………」


  她是誰, 她在哪,剛剛發生了什麼?

  然後門又一響,徐葉羽以為陸延白又回來拿什麼, 茫茫然地看向門口,迎接她的是向微的臉。


  向微看她坐在桌上, 狐疑道:「葉老師好雅緻啊, 許久不見就這麼坐在桌上迎接我?還是大晚上的餓了, 索性在上面嘗試一下烹調自己的味道?」


  向微把包掛在衣帽架上,繼續問道:「怎麼, 鱈魚好吃嗎?」


  徐葉羽跳下桌子, 剛剛那一幕還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隨口應付道:「應該……還挺好的吧。」


  「嗤,」向微嗤她,「鱈魚賣她,自賣自誇。」


  徐葉羽把椅子推進去,「案發現場」收拾完畢之後,向微問她:「這趟T市之行怎麼樣,盡興嗎?」


  「還行吧,我過去又不是去玩的,主要是辦事的。」


  「行,那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還不錯。」起碼江宙願意去看醫生了。


  回了向微之後,徐葉羽亦道:「那你呢,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和段青則……」


  沒等她問完,向微已經學會自主搶答:「越來越深了。」


  「什麼越來越深?感情變好了嗎?我就知道,朝夕相處之後你們肯定……」


  向微笑著:「我越來越想殺了他了。」


  「……」


  「當我白問的,我去洗澡了。」徐葉羽聳肩,往卧室走去。


  「你還沒洗?!」向微詫異,「你回來這麼久都幹嘛去了啊?在桌上個人勁歌熱吻演唱會嗎?」


  徐葉羽:?


  向微:「口誤,勁歌熱舞,熱舞……」


  ……


  洗完澡出來之後,徐葉羽換了一套床單,爬上床準備看點東西就睡覺。


  陸延白的消息卻發過來了:【還沒睡?】


  她怔了一會兒,這才回:【準備睡了,怎麼?】


  陸延白:【還記不記得之前江宙在酒庄那件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徐葉羽當然不會忘,有關於那陣子的每一個數據,都刻在了她腦海里。


  她說:【前年的六月十八號,時間應該是在中下午那部分。】


  陸延白:【好,知道了。】


  她問他:【你現在幫我找嗎?現在別了吧,很晚了,該休息了,明天再找也是一樣的。】


  畢竟都兩年了,早一天晚一天沒什麼很大的區別。


  他似乎在記錄什麼,過了會再回消息過來:【嗯,一會就休息。】


  徐葉羽:【好的。】


  發完之後,又重複方才他站在門口時的話,全句送還給了他:【你注意休息^^】


  正在翻通訊錄的陸延白:「……」


  未幾,男人的消息又遞入一條:【對了,還有件事。】


  徐葉羽:【還有什麼大事,您說。】


  兩個字的消息滑過來,彷彿這就是他今晚要說的大事:【晚安。】


  徐葉羽挑了挑眉,腮幫子微鼓,慢悠悠地回復:【嘖,陸教授今晚玩兒得挺浪漫啊。】


  說完,似乎覺得「今晚」這個詞範圍很大,不僅限於現在這半個小時,還囊括了之前的……


  她立刻跟著回:【我睡了,這條消息不用回了!】


  此時此刻,陸家書房裡的陸延白正擰開檯燈,找到了通訊錄裡頭的某個號碼,側眸看到這條消息后勾了勾唇,遂她的意,沒再回復了。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播出上面對照的號碼,正值班的人接起電話,同那邊簡單說了兩句開頭語,陸延白敲敲通訊錄書頁:「我想查前年某一天酒庄地窖的監控記錄,能查到嗎?」


  「稍等,」那邊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只有一部分數據在了,而且也不是全都有,您具體要查哪一天的呢?」


  「前年六月十八號,如果能找到全天的,都給我。」陸延白低聲說。


  「好的。」


  陸延白:「還有,除了地窖監控,你們看看十八號左右,名叫陳葛菲或者江吳的顧客登記記錄還在不在。有關於他們訂的項目去的地方,能查到的都給我。」


  「可以,這個應該能找到的。」


  「明天下午能給我么?」


  「應該可以,反正都整理好了或者有什麼問題,我讓秘書給您電話,可以嗎?」


  「嗯,」男人捏捏眉心,這才舒緩地吐出一口氣,「辛苦了。」


  關上檯燈,陸延白自書房踱步到卧室,隱隱感覺,事情的真相,已然快了。


  ///

  翌日下午的時候,徐葉羽正閑得沒事做,在公寓里研究養樂多甜品料理,做到一半,感覺還挺有儀式感,拍了一張給陸延白。


  拍完照片發過去之後,她又把手機放到一邊,開始繼續潛心鑽研自己的料理。


  料理做完之後,她懷著必死的決心嘗了一口。


  ……


  味道居然還不錯。


  如果向微在,估計又要一邊吐槽說是黑暗料理,一邊說為什麼她做的一點也不難吃。


  徐葉羽擺好料理,準備再拍一張照片的時候,拿起手機卻發現陸延白並沒有回她的消息。


  距離她剛剛發消息過去,已經過了二十分鐘。


  平時,陸延白並不會隔這麼久不回她的消息;就算隔很久沒回她的消息,一般也會告訴她原委,比如提前給她發好消息,說自己這個時間段在做什麼,她心裡也會有個數。


  但假如只是一次沒有回她的消息,她倒也不會怎麼多想,只是這時候看著手機,忽然有種不是很安寧的第七感,彷彿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一樣。


  想了想,徐葉羽摘下塑料手套扔進垃圾桶,給陸延白打了個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sorry……」


  她皺了皺眉,指尖不自覺地有些涼,某種沒底的情緒擴散開來。


  輕咳一聲,她準備第二次撥通電話的時候,陸延白的電話回過來了:「怎麼了?」


  徐葉羽站起身來,在房間小幅度走動著:「你在幹嘛呢?」


  那邊頓了一下。


  她催促:「怎麼不說話?剛剛聽到你電話佔線了,在忙什麼?」


  「在找資料,」陸延白沉聲說,「酒庄那邊剛把收集到的語音和書面資料傳給我了。」


  「……」


  徐葉羽有些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喉嚨,在這種情況下,本能地重複了一句沒有任何意義的問句:「已經找到了嗎?」


  「嗯,但是我還沒有看,監控錄音也還沒有聽。」男人又是短時間的停滯,「你是想我先幫你聽過了,還是……」


  「你在家嗎?」她忽然出聲打斷。


  「在酒庄。」


  「那我現在去找你吧,」她胡亂從鞋櫃里抽出一雙鞋,「我等不了了,我現在就想聽。」


  他擔心她太著急了,在路上反而容易出事,把資料和盤一併裝進檔案袋,起身道:「你就在家裡等我,我來找你。」


  「好。」她喉嚨口發澀,從嗓底擠出一個音節。


  等待陸延白來的路上,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既想急迫地尋找到當時的真實情況,來證明不是自己;卻又因為陸延白沒有提前幫她看過,不知道彼時真相,而本能地有些緊張。


  這涉及到當年沸沸揚揚事件最重點的一個轉折,這個L市的酒庄……會給她帶來什麼?

  她就站在門口,靠胡亂翻著手機轉移注意力,卻還是在電梯門打開的那個瞬間聽到聲音,第一時間把門打開了。


  陸延白垂眸看了她一眼,盡量輕鬆地開口道:「你做的料理我看到了,看起來還不錯。」


  徐葉羽點了點頭,心思卻完全不能被他輕鬆的調笑引走。她洇開些許汗意的手掌在衣角蹭了蹭,而後伸出手:「沒事,你先給我看看。」


  男人遞上來一個文件袋,沉吟片刻,還是道:「無論發生什麼——」


  徐葉羽眨著眼看向他。


  「你只需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他聲音溫柔,似安撫,又似起誓。


  徐葉羽抿了抿唇,也笑了笑:「嗯,我知道。」


  她走到桌子前翻動檔案袋,陸延白側身把門關好,看她從檔案袋中抽出那疊紙張,隨意翻動了下。


  裡面記錄的是陳葛菲當時訂購的記錄,以及去了哪些項目,其實不是太重要,他搜集來不過也是為了有備無患。


  徐葉羽把資料放到一邊,從裡頭倒出了一個U盤,拿起來問他:「監控在這裡面嗎?」


  「嗯,」男人頷首,「不過影像資料被損壞了,所以只剩下錄音部分。」


  「就是說……裡面只有那段時間的錄音,沒有我們當時在裡面做了什麼,是嗎?」


  陸延白:「對。」


  「沒事,」徐葉羽盡量讓自己放輕鬆,「就算只有對話部分,也大概能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她從房間里把電腦搬出來,一鼓作氣地按下開機鍵,然後把U盤插在一側。


  電腦開機完成,U盤識別圖標彈出來,她把滑鼠挪上去,雙擊點開。


  裡頭只有一個文件。


  方才做的很快,臨到這一刻居然有些畏縮。


  就算她知道,江宙抑鬱的這整件事中,自己成為始作俑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


  就算好的那部分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九,趨近於全部,也還是有那百分之一的空餘,要留給意外。


  在能夠抉擇的那個瞬間,她有些猶豫,感覺到從頭到腳都湧起了一點絲絲麻麻的涼氣,連帶著靈魂在發怵。


  未幾,男人傾身上前,握住她手掌,溫潤的聲音傳遞過來:「別怕,我陪你打開。」


  他的手掌帶著專屬的溫度,暖著她手背,讓她身體一寸寸回過溫來。


  她小聲說:「嗯。」


  點開播放鍵,前面都是空白,應當是無人進入,地窖裡頭安安靜靜。


  就這樣聽了一會兒,慢慢按下快進,十分鐘后,終於有聲音傳出來,聲音和自己的很像。


  她往前退了幾秒,這才鬆了手,向後靠去。


  陸延白就在她身後,她窩進他懷裡,尋求一種被全方位包圍的安全感。


  他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發頂上,靜靜等著。


  兩年前的錄音資料慢慢開始放——


  徐葉羽的聲音從電腦中傳出:「就這裡吧。」


  聽起來江宙緊隨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這裡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她的聲音因為喝醉了而變得有些模糊,「房間里太吵了,他們都在打牌,誰管我們去哪兒了。這裡剛好,特別安靜,適合睡覺。你不喜歡這裡嗎?不喜歡就換個地方吧。」


  江宙想了想:「就這裡吧,安靜。」


  裡面又是一陣空曠的響動,大約是碰到了什麼,有咿呀聲響了響,柜子傳來被靠著的聲音,應當是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


  他們的對話更加清楚。


  徐葉羽:「你怎麼無所事事的,手機沒帶出來嗎?」


  江宙:「嗯,走得太急。」


  徐葉羽:「那用我的吧,給,密碼是008462。」


  江宙:「那你幹什麼?」


  徐葉羽:「我睡覺,早上沒睡好,真的挺困。」


  江宙應該是接過了手機,本能嘆了句:「你APP好多。」


  徐葉羽笑了笑:「肯定啦,還有一些被我收到夾子里去了。你有什麼想玩的嗎?我推薦你玩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三個遊戲特別帶感,還打發時間,一會就過去了。」


  江宙:「帶耳機了嗎?」


  徐葉羽:「帶了,喏。」


  江宙接過耳機,應當是開始玩了起來,徐葉羽聲音愈發朦朧:「我睡會兒啊,有事喊我。」


  江宙:「好。」


  從徐葉羽摸到酒庄地窖睡覺這件事,就能看出她意識已經不怎麼清醒了,如果但凡還有點理智,她怎麼會不知道這裡不能去。


  理所當然的,喝醉之後的徐葉羽很容易陷入昏睡中,過了二十多分鐘,江宙喊她:「姐,你這個遊戲賬號的登錄失效了,你密碼是多……」


  她一點聲響也沒傳出,睡得很死,連江宙的聲音都沒弄醒她。


  本以為江宙是因為看她睡死了而沒把話說完,誰知過了會兒,錄音裡面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


  很悶,像有人在壓抑什麼,又像沉默的哭泣。


  漸漸的,裡面的哭聲終於肯微小的爆發,但仍然是低聲又痛苦的啜泣,像是怕被人聽見,又像是壓抑著自己。


  伴隨著哭聲一起的,還有一些疑似是捶打自己的聲音。


  電腦前的徐葉羽立刻按下暫停,皺了皺眉:「他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哭了?」


  各種假設此刻都有成立的可能,發問完之後徐葉羽冷靜了下來,繼續去聽錄音中的內容。


  錄音里的江宙哭了許久,直到有人發現他們的存在:「那邊,誰坐在那裡?別睡了啊,快起來,這地方不是你們能待的,趕緊出去。」


  江宙這才掛著鼻音搖醒徐葉羽,徐葉羽仍然不甚清醒:「地窖?誰說這是酒庄地窖了?這不是咖啡廳嗎?」


  ……


  既然她是在離開時才醒來,那麼江宙哭泣的時候她也必定是在昏睡狀態中的,也就是說——


  「不可能是我使用語言暴力加重他病情的,因為那時候我在睡覺,」徐葉羽看著U盤慢慢分析道,「我也不可能在手機里寫什麼傷害他的備忘錄給他看,因為除了喝醉的時候,其餘時間我都是清醒的,我可以肯定我清醒時候沒有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


  他已經提前替她消化了這部分,似也是終於歇了口氣,勾勾唇,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對,所以不是你。」


  她終於松下一口氣,感覺身體都疲憊得像是劫後餘生,化成一灘軟泥融化在地板磚上。


  她靠在陸延白懷裡,眨眨眼:「我就說不是我吧,真的不是我誒,好像做夢一樣……找了這麼久的東西忽然就出現了,自己清白的假設也成立了,當年我給陳葛菲做的保證也沒有被打臉……」


  只是雖然證明了她的清白,也還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江宙那時候……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呢?


  想到了什麼,她忽然一驚一乍地仰頭看他:「這不是你造假拿來騙我的錄音吧?」


  陸延白哭笑不得:「……」


  「也對,你不是那種人,」徐葉羽雙手緊握放在胸前,「證明這是真的。」


  「既然這樣的話,等我下次回去,就可以拿著錄音去和陳葛菲對質了。」


  把證據甩到陳葛菲面前,讓陳葛菲毫無反駁之力,順便看看她的反應又會如何,光是這樣想著就會覺得很精彩了。


  陸延白看著她,用手指捋順她的劉海:「嗯,是真的,你可以在她面前,用這個證明自己。」


  「不過,你是怎麼搞到這個的啊?」她忽然想起來,說道,「我之前找所有的負責人要錄音,他們都不給我,說是保護隱私。因為他們知道江宙的名字,所以我也不能說江宙的實際情況,不然傳出去會給他帶來更重的負擔……」


  「就這樣,他們也不願意給我找監控,事情就這麼越拖越久……」


  「你不能說實際情況,他們為了保護隱私自然也沒辦法為你提供什麼,除非當時有警察介入調查搜取證據,」男人緩緩道,「畢竟顧客和工作人員之間還是隔了很多,他們不敢貿然行動,也不知曉問題的嚴峻性。」


  「對,所以你到底是怎麼拿到這些的啊?」她回頭看他。


  因為徐葉羽的無罪被證明,連帶他心情大好,陸延白噙笑著反問她:「你覺得呢?」


  徐葉羽看著他的表情,眨了眨眼:「酒庄是你朋友開的?或者……」


  她舔舔唇,說出那個盤旋在心裡可能又不可能的答案:「不會吧……酒庄它,姓陸的嗎?」


  他不置可否地勾唇:「不然你覺得,為什麼我對酒庄那麼了如指掌,想要的資料第二天就能拿到,還知道噴泉池的隱藏設置?」


  「……」


  她連連感嘆,捂住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我太後悔了,太後悔了,為什麼我沒有早點來L市啊,這樣就可以早點……」


  他揭開她擋在眼睛上的手,說:「現在也不遲。」


  起碼剩下這一生,還很長。


  ///

  當天晚上徐葉羽心情很好,和陸延白吃完晚餐之後回來,發現向微正坐在桌子前吃她做的料理。


  「你這什麼黑料理?」果不其然,向微看她回來就開始吐槽,「為什麼每次搞得這麼奇怪,但是又很好吃呢?」


  徐葉羽動動手指:「也許我本來就有嘗試新事物的天賦吧。」


  她又問:「你怎麼吃這個,段青則沒讓你吃晚餐嗎?怎麼這麼剝削員工啊……」


  向微:「不是,是晚上他請的自助餐我吃太飽了,吃點水果養樂多助消化。」


  「……」是我誤會他了。


  「你呢,你還不是出去吃了,吃的多嗎?」


  「還好,我哪有你戰鬥力強,吃差不多就行了。」


  「跟陸教授嗎?」


  「當然啦。」


  「不是我說,你們最近互動量也太高了吧……」向微朝她挑眉。


  其實在一起這件事徐葉羽還沒和向微說,因為她總感覺不是時機,想挑一個向微最沒有防備的時候,給向微最驚喜且驚嚇的一擊。


  她著實是非常期待那個時候,向微一臉難以置信卻不得不信的表情。


  第二天晚上,徐葉羽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就準備去L大旁聽陸延白晚課。


  雖然不用去上課了,但是她還是想去課上看看,一是因為有點懷念,二是這次……身份不一樣了。


  她,徐葉羽,陸延白莘莘學子的准師母。


  ……雖然八字還沒一撇吧。


  向微那晚也剛好不用加班,和徐葉羽一起去玩玩,兩個人提前佔好位置等待,陸延白進教室的時候看到顯眼處的徐葉羽,意外地抬了抬眉。


  她朝他笑笑示意,晃晃手中的筆桿。


  接下來的課上,他在上邊講知識點,她就在底下寫新文的大綱。


  寫到一半的時候,向微忽然嘿嘿笑著湊過來:「寫什麼呢?」


  「正經東西,」徐葉羽推她,「你看你笑的,這是個純情女大學生該有的笑嗎?」


  「教授在上面你還能正經起來嗎?」向微挑眉,胡亂暗示,「你們家陸教授這麼斯文敗類,你不想給他寫點兒什麼嗎?」


  窗外夜色正濃,月上柳梢。


  徐葉羽想了想,非常義正言辭地搖了搖頭:「我覺得OK。」


  向微:「……」


  徐葉羽構想了一個場景,以陸延白為男主本人,思如泉湧寫了一千字之後,下課鈴響了。


  她還沒來得及收個尾,就被向微拉去上廁所。


  上完廁所回來,她發現某人正光風霽月地倚在桌邊,似乎剛看完那一千字,漆黑眼底意味不明。


  徐葉羽:「……」


  剛剛外面有人在放花燈,大家一走而空,蜂擁著出去看,向微也不例外。


  徐葉羽本也打算進來拿張紙就出去的,結果誰知道碰上這種事發生……


  那個,裡面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不是非常好的內容,教授他這麼才望高雅,應該是看不懂的吧?

  教室里只剩下他們二人,她眼神亂晃,喉嚨口發乾。


  就這麼相對了不知多久,末了,男人面不改色、暗流涌動、一本正經地敲敲她桌沿:「……今晚來我辦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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