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好了阿鸞不玩了,姐姐要回去休息了。」龍玄澈將她拉起來,後者不依,非得站到言月婉旁邊:「阿澈你看,是不是很像?」
龍玄澈笑著點頭:「像。」
「嘿嘿」棲梧吃吃的笑著,然後將自己的披風隆起,做成有肚子一樣,「這樣是不是更像,阿鸞也有大肚皮。」
她的話像是給了龍玄澈重重的一拳,心裡也跟著悶悶的,卻不再說話。
棲梧將話頭轉向了言月婉:「另一個阿鸞,你為什麼要吃小寶寶呢?」
言月婉恨極了她一口一個「另一個阿鸞」,哪怕她知道鳳棲梧是在瘋言瘋語,但還是讓她止不住的憤怒,這麼久以來作為她的替身她已經夠憋屈了,甚至還曾經扮成她的模樣去誘惑過皇上,哪怕她已經做到這個份上都無法讓皇上回心轉意。
那她算什麼?這麼多年的陪伴又算的了什麼?
再見她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更是讓言月婉心生煩悶,語氣也有些不善:「寧妃,我叫言月婉,你可以叫我德妃,也可以叫我的名字,但絕不是你口中的另一個阿鸞。」
話音落,棲梧愣了一下,或許是言月婉的表情太過難看,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訥訥的呢喃道:「阿鸞,阿鸞,可是你真的和阿鸞長得一模一樣嘛。」
言月婉臉色越來越難看,也不再做面上功夫,乾脆沖龍玄澈行了個萬福禮,「臣妾身子不適,就先告辭了。」說著轉身就走。
見言月婉走了,鳳樂瑤和蘇染也跟著告辭。
「誒,另一個阿鸞」棲梧沒懂為什麼都走了,但剛才她的問題另一個阿鸞還沒答,想到這裡竟追了上去扯住了言月婉的袖子。
後者不耐煩的用力掙脫,棲梧腳本就還沒完全康復,沒站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腳下絆倒了什麼東西,竟是這麼從欄杆上翻了出去,「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裡!
「啊!」
「阿鸞!」龍玄澈嚇得魂飛魄散,將手中的狗放下也跟著跳了下去。
寧妃墜湖,皇上也跟著跳了下去,頓時場面一片混亂。
紫陌和從容也嚇得花容失色,站在那裡大喊:「快來人吶!」趙謙也手忙腳亂的指揮人救人。
混亂中,言月婉只覺得自己的肚子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瞬間鑽心的疼痛襲來,沒過多久,便感覺到下身濕漉漉的。
「天哪!娘娘您見紅了!」水雲大驚,慌忙喊道:「來人吶,娘娘見紅了,快傳太醫!」
原本就窄小的廊橋頓時要多亂有多亂。
數九寒冬,湖面上甚至結了一層薄冰,棲梧墜湖,瞬間被刺骨的寒意包圍,那種惶恐無助的感覺幾乎將她滅頂。拚命想要往上游,但是穿的太多,吸了水后感覺渾身像是綁了一塊秤砣一樣將她往湖底拉。
刺骨的寒冷讓棲梧整個人都縮緊了,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抓住一般,剛想開口呼救就被灌了滿口的水。
就在她胡亂掙扎時,突然有人朝她游過來,將她一把抱在懷裡,緊接著唇也貼了過來慢慢往她口中度氣。棲梧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幾乎是拚命吸著這來之不易的空氣。
折騰了好一陣子,龍玄澈才將她拖上岸。此時棲梧已經凍得面色發白嘴唇烏紫,整個人也在不停的抽搐著。
「阿鸞,阿鸞……」龍玄澈也凍得瑟瑟發抖,看著昏迷不醒的棲梧,一把將她抱起來,「趙謙,叫韓無衣到承乾宮來。」說著提起內力便飛快的往承乾宮躍去。
而旁邊的言月婉則是抱著肚子痛的整張臉都皺成一坨,由始至終,龍玄澈都沒有看她一眼。
月湖離承乾宮最近,龍玄澈一路飛奔,衝進寢殿便叫人打熱水來,然後把棲梧身上的濕衣服扒了放在床上,隨後自己也脫光了鑽進去,將她抱在懷裡催動內息替她取暖。
「阿鸞,阿鸞,你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
熱水打來了,龍玄澈胡亂的套上外衫將棲梧抱起來放進浴桶里,與此同時還不停的替她搓著身子。
韓無衣替她診了脈,開了葯,最後都是被龍玄澈強行灌下去的。
棲梧昏睡中,只覺得彷彿身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會像是被火烤,渾身熱的要燒起來;一會又如墜冰窟,冷的頭髮尖都豎起來了;就這麼冷熱交替著,當真痛苦難當。
混沌之中,棲梧卻發現自己深處在一片血紅的世界中,周圍全是猩紅一片,還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阿澈!」棲梧突然害怕起來,大聲喊道,但聲音在這個空曠的世界逐漸散開,久久才消失不見。
旁邊有條河,河水靜靜的流向遠方,棲梧看了看,便沿著河溯流而上,但走了很久,都走不到頭。
「阿鸞」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女聲,棲梧嚇了一跳,轉過身卻見面前是一男一女,皆是素衣白裳,看上去和這詭異陰森的環境極其不搭。
更讓人心悸的,是兩人手裡都各抱著一個孩子。
女人手中的孩子約摸三四歲的樣子,眉眼分明,可愛極了。男子懷裡,分明是個襁褓中的嬰兒,小小的,但看不清臉。
沒來由的,棲梧只覺得像是有人用刀在扎自己的心臟,痛的她簡直無法呼吸。
隨即,眼前像走馬燈一般閃過一幕幕場景,前生今世各種片段交織在一起,耳邊的聲音也變成凌亂的雜音,刺得耳膜生疼。想要叫,可是卻發現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突然,周圍變得溫暖起來,猩紅的世界逐漸像是被水暈開的畫,鮮紅的顏色逐漸散去,變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連帶著那幾個人也跟著消失不見。
「不要走,不要走」棲梧喃喃的念著,一滴清淚滑落,沒入髮髻消失不見。
「阿鸞不要怕,我在,我不走,別怕,沒事了。」龍玄澈將她擁進懷裡,輕聲安撫道。
慢慢的,棲梧終於平靜下來,復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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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梧燒了一天一夜,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
見她醒了,從容眼眶一紅,扶著她坐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娘娘可覺得哪裡不舒服?」
棲梧看見從容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此時竟是梳的是夫人的髮髻,頓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會心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似是喟嘆的喚了聲:「從容」。
話音落,棲梧有些想哭,可卻發現哭不出來。
想起她在昏倒前那些人說的話,那群畜生做的事,棲梧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得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這些日子棲梧一直是喊她「從容姐姐」,不想她竟突然喊的是「從容」!從容微怔,在看她的眼神,竟是和以往完全不同,這才反應過來她竟是恢復了!
「小姐,你想起來了?」從容的聲音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
「從容,我」話到了嘴邊卻又卡在那裡,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只說出幾個字,「對不起」。
話說出口,從容突然淚流滿面,坐在床邊抓著她的手猛的搖頭:「不,小姐,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
棲梧閉了眼,掩去了眸中的情緒。
紫陌進來時,見從容哭成了淚人,嚇了一跳,放下手中的葯碗便上前問道:「怎麼了?好好的這是?」
從容抹了一把眼淚,笑道:「小姐恢復了。」
紫陌花了好幾秒時間來回味從容話里的意思,也跟著紅了眼:「當真?」
棲梧沉默了好一陣,突然開口問道:「我哥他……」
從容心裡一驚,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紫陌想了想,照實答道:「皇上封了七少爺為護國大將軍,以國喪葬的,葬在了夫人旁邊。」
又是一陣壓抑的沉默,棲梧終於淡淡的說了個「好」字。
「小姐,你想不想去看看七少爺?」從容開口問道
棲梧搖了搖頭,翻了個身朝向裡面,不再說話。
從容和紫陌知她心裡難受,小姐和少爺從小便親厚,如今少爺沒了,她身邊唯一一個待她好的親人也不在了,小姐此時心裡一定很難受。兩人在旁邊看著,卻也不知該如何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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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生了位公主。後宮幾乎都傳遍了,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愁。
喜得自然是還好是位公主,若是生下皇長子,那今後在後宮的日子想來難過了;愁的卻是德妃已經有了孩子,可皇上的心卻始終惦記著棲梧宮那位。
公主是早產兒,自然一切都馬虎不得,皇上得知此事特意派了好幾位乳娘去照料著。
「皇上萬福,公主雖然早產,但是身體健康,現在小是小了點,但再過些日子長大了就好了。」乳娘在旁邊笑眯眯的說道。
龍玄澈懷裡抱著這個軟軟的小東西,眉頭緊皺,動作格外僵硬,生怕抱得緊了弄疼了她,又怕鬆了將她掉在地上,整個人都緊繃得不行。
「皇上,您別這麼緊張。」言月婉還是頭一次見到龍玄澈這般緊張的模樣,掩口笑道。
早便聽人說,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九死一生。現如今她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光是回想起來就覺得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她今生都不願再經歷一次。
可是一看見襁褓中這個可愛至極的小傢伙,瞬間覺得受的那些苦又算得了什麼?
看著龍玄澈抱著孩子的樣子,言月婉人生瞬間變得如此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