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她的眼睛！
「娘娘，該喝葯了」從容輕聲喚了一聲。
日日進葯，棲梧總是被體內的蠱折磨的痛不欲生，加上韓無衣為了護住她體內的胎兒，藥量加重了一倍，所以她整個人昏睡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多。連著十來日，棲梧一天十二個時辰近乎有八九個時辰是在睡著的。
「怎麼？她還睡著？」龍雲軒進來，見床上仍睡著的棲梧，不禁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她現在體內養著蠱，蠱會吸收她的精氣，養的越好，她的身體就會越差。」韓無衣輕飄飄的解釋道。
龍雲軒大驚：「那她？」
「放心，我說過有我在定會護保她母子平安。」
有韓無衣的保證，當然比什麼都好。雖然是為了社稷蒼生著想，但是卻落在這個嬌弱的女子肩上，實在是讓他於心有愧。
許是他們聲音太大，棲梧竟是慢慢醒來，「從容，什麼時辰了？」
從容鼻子一酸，強壓著胸中的酸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的平靜些，「戌時兩刻了，太陽都快落山了。」但仔細一聽還是能聽出些鼻音。
「哦」棲梧朝窗外的方向望了望，「是不是要吃藥了？」
「嗯」從容將葯碗放到她手上，「慢點」。
棲梧也不含糊，一口將葯碗喝了個乾淨。從容看著越發難受，以前小姐喝葯就跟要她命似的，現在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卻是連喝葯也不怕了。再想想那個讓她懷上孩子的人，他有什麼資格讓小姐吃這份苦！
龍雲軒這才發現棲梧有些不對勁——該怎麼說呢？她的動作似乎比以往更慢了些，隨處透著小心翼翼，而她的眼睛，似乎……
想到這裡，龍玄澈大驚，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棲梧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她眼睛卻沒有半點反應！
「是雲軒來了？」棲梧突然開口，可是眼睛卻是毫無焦點的望著別的地方！
「六嫂，你！」龍雲軒驚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棲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笑道：「沒事，只是」她話還沒說完，龍雲軒已經徹底炸毛，轉過身一把抓起韓無衣的衣領怒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並沒說過會出現這種狀況！」
韓無衣掃了一眼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臉上滿是厭惡，冷笑道：「當初你用她來當藥引的時候就早該想到了，現在才來說，不覺得晚了嗎？」
龍雲軒如同被雷劈中，腦子轟隆一聲炸開。
棲梧雖然看不到兩人的表情，但是從語氣中也能揣測一二，只好開口勸道：「雲軒你別聽韓無衣的，我這只是併發症，待將這蠱取出慢慢就會恢復了。」
龍雲軒兀自沉浸在內疚中，突然聽棲梧這樣說，驚喜不已，忙鬆開手沖棲梧問道：「可當真？」
棲梧笑著點點頭：「自然當真。」
這下他才鬆了口氣。
「對了六嫂，今日我聽皇兄說已經召了鳳將軍回京呢。」龍雲軒本想等鳳陵溪回來了再告訴她，但見她這樣忍不住想提前告訴她讓她開心。
「當真！」棲梧聲調猛的拔高，甚至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也突然閃過一道光芒。
「是的，估計最多五日便能到京城呢！」
「太好了。」棲梧突然覺得像是連日來的傾盆大雨突然停下，雨過天晴，露出明亮的日光。整個人也開心起來。
龍雲軒又陪棲梧吃完晚飯，再說了會話，見她面露倦色，這才起身告辭。
「哦，對了」龍雲軒突然想到什麼，拉著韓無衣走到一邊小聲道，「這些日子你仔細些別讓她暴露了行蹤，皇兄現在四處找她，今日還探過我的口風，我的話不知道皇兄信了幾分，但我怕這裡也不安全了。」
韓無衣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放心，我布的陣若是不知解法，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龍雲軒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韓無衣的陣法的確厲害，第一次進來時走錯了一步，然後在裡面繞了一圈又出去了，尋常的不能再尋常。但是再想進去，就再也進不去了。最後還是韓無衣親自帶他走進去的。
若是其他的陣法走錯一步那定是改天換地，或者讓闖入者死在裡面，但韓無衣這個陣法卻只是讓對方走出去。他知道，若是以尋常殺人的陣法來布，更加會引人懷疑。
「我看皇兄最近精神好多了。」龍雲軒沒話找話說。
韓無衣涼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問什麼便直接問。」
被她這麼直接說出來，龍雲軒倒是也沒有被戳穿的尷尬，反倒是勾了勾嘴角，然後一臉肅然道：「何時能解毒？」
韓無衣想了想：「已經差不多了，明日就可。」
「這麼快！」
「那依瑞王之見呢？」
「沒，我就這麼一說，能早點自然好。但是」龍雲軒頓了頓，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朝著韓無衣深深的作了個揖，身子玩成90度，恭敬至極，「請韓公子務必保住六嫂和她肚子里的皇子。」
他突然這麼鄭重，倒是讓韓無衣有些猝不及防，剛想開口嗆他兩句，最後還是想想算了。用鼻子「哼」了一聲，勉強算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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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皇上病著，可嚇死臣妾了。」蘇嬪坐在龍玄澈床邊抹眼淚，從龍玄澈的角度看過去，當真是嬌弱可人。尤其是那眉眼，隱隱的竟是有些像那個人。
怎麼會突然想到她？
龍玄澈突然心煩意亂了起來，輕輕勾起蘇嬪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蘇嬪此言，可是當真？」
他這番舉動讓蘇嬪有些猝不及防，驚喜來的太快，她腦中甚至有片刻的遲滯。如此近距離的對面皇上這還是第一次，在此之前唯一一次見過皇上還是選秀那日，他站在自己面前上下打量。
那時她太緊張，沒敢抬頭，但只是依稀記得皇上是個相貌極其英俊的男子。
而此時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這才發現皇上不愧是人中之龍，高挺的鼻樑，清晰的輪廓，那雙深邃的鳳眸簡直要將她的魂魄都一併勾了去。
「愛妃為何不說話？」龍玄澈低沉的聲音響起，蘇染從自己的思緒中掙脫出來，這才發現自己竟是傻愣愣的盯著他看了許久。頓時臉紅的像要燒起來，說話都開始結巴了：「臣妾，臣妾。」
「呵呵」龍玄澈輕笑，唇就印了下去。
頓時蘇染的腦子炸開了花，一片空白。
龍玄澈吻得很輕，不過點到為止，但蘇染畢竟未經人事，哪兒能經得起這番挑逗，頓時人就癱軟在他懷裡。就在她開始隱隱期待後面的事時，卻聽趙謙尖細的聲音響起：「皇上，該喝葯了」。
龍玄澈聞言將她鬆開，「拿來吧」。
蘇染正情慾正濃，不想被一把推開，再看旁邊還有宮女太監，方才自己的失態全被人看了去，頓時更是囧的不行。
龍玄澈接過趙謙手中的葯碗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喝了個乾淨，將空碗遞迴給趙謙，問道：「對了，韓無衣呢？這幾日怎麼都沒見過他？」
「回皇上，韓先生好像說在閉關煉藥，吩咐了誰都不能打擾。」
龍玄澈眸中閃過一絲銳芒，很快便消失不見。「知道了，都下去吧」龍玄澈揮了揮手，趙謙躬身退下。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
見下人都退下，蘇染心中一喜，軟軟的喊了聲：「皇上」然後朝龍玄澈身上倚過去。
龍玄澈面色如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開口道：「朕說都下去，愛妃難道耳朵不好使了？」
話音落，蘇染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很快整理好表情坐直，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那，臣妾告退」。然後起身離開。
看著她玲瓏的身段，龍玄澈冷笑。
獨自坐了一陣，門外傳來微弱的動靜，龍玄澈隨意的開口說了聲：「影，進來。」
影是從窗戶跳進來的。
「怎麼說？」
「果然不出皇上所料，瑞王離開后並沒有直接出宮，而是繞道去了韓先生那裡，呆了一陣才離開。」
「韓無衣？」龍玄澈皺眉。
「是，不過屬下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不待龍玄澈開口發問便補充道，「韓公子的院子似乎設了陣法，看似與平常無異，但是只要進去就會繞出來，根本進不到屋裡。」
「有這樣的陣法？」
「屬下也未曾聽過。屬下遠遠的跟著瑞王到了韓公子那裡，本想走近點聽他們說什麼，但剛走進院子里就覺得有些奇怪，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在外面了。」
「看來雲軒果然有事瞞著朕，你派人把韓無衣盯緊了，還有瑞王那裡。一旦有什麼異動，即刻來報。」
「是。」
「對了皇上，已經發現西涼二皇子的蹤跡了。」
影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龍玄澈冷笑著打斷：「在肅王那裡？」
沒想到他竟然已經知道，影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
「呵」龍玄澈冷笑，果然如此。他的三哥，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是嗎？
「可有探聽到什麼？」
「西涼二皇子說等不及了要肅王殿下趕緊動手，肅王已經開始私下聯絡大臣，前兩日還暗中見了右相。」
「那近日鳳啟樞可有什麼異動？」
「這倒是沒有，不過」說到這裡，影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想如何開口。龍玄澈也不催，好整以暇的靠在床邊，等著他想好措辭。影想了想，還是據實以告：「昨日太後娘娘宣了右相進宮，待到天黑才離開。」
「太后？」這下倒是有趣了，連太后都插了一腳進來，看來他這三哥是真的打算破釜沉舟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陪他玩玩，他倒是要看看，他龍子川要翻出什麼浪來。
「派人留意鳳啟樞的舉動，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都要事無巨細的報備。其次，去給朕好好查查太后。」他總覺得，太后此時橫插一腳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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