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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會愛上她

  「娘娘」水雲正欲開口安慰,卻見一襲明黃色長袍的皇帝突然出現在門口,不由得心中一喜,慌忙下拜「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龍玄澈輕哼了一聲,算是應了,走上前見言月婉眼睛紅紅的,忍不住皺眉「娘娘這是怎麼了?」


  「回皇上」水雲還沒說什麼,便聽言月婉冷冷的聲音響起「回皇上,臣妾無事。不知皇上深夜前來有何事么?若是照著以往,皇上現在應該是在棲梧宮才是,莫不是皇上又走錯了地方,那臣妾便提醒一下皇上罷,這是未央宮,若是皇上要去棲梧宮,請出門左轉。」


  「好好地,又在使什麼小性子?」龍玄澈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是,我使小性子,那你去找別人啊,巴巴的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難不成是特意來瞧我使小性子的,看我的笑話的不成?」說著,便又開始抹眼淚。


  龍玄澈心下不悅,但也知孕婦脾氣是有些奇怪,考慮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再一看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便生生的壓下心中的怒火,手一揮,示意水雲退下,然後耐著性子安撫道「好了,朕是特意來看你的,你這鬧哪門子的脾氣。別哭了,對孩子不好。」


  見他放下架子安慰她,言月婉也不是不知進退,便順勢抱住他的腰,放聲痛哭,一邊哭還一邊哽咽道「澈,你一直不來看我,一直不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龍玄澈皺眉,但還是好生安撫道:「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胎才是。」。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相擁,柔柔的燭火照耀之下,時光變得靜謐而悠長,彷彿鐘漏就此停住,停在了最好的時候。


  房間里一直很安靜,彼此都不說話,互相沉默著,兩人一時間竟不知是這時光太過靜好,所以不想去打破這難得的安靜,還是彼此都找不到話題來講,所以也只好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以免更尷尬。


  其實打從兩人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話都很少,似乎沒什麼話題,也似乎沉默便能說明一切。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卻是和他和棲梧之間截然不同,她的小腦袋瓜裡面總是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時候讓他都捉摸不透,和她再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因為她總是忙著跟他抬杠了。


  想到棲梧,他的嘴角竟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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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將言月婉哄睡著后,龍玄澈便離開了未央宮。


  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不成想竟來到了棲梧宮門口。趙謙正要通報,卻被龍玄澈制止。


  龍玄澈站在棲梧宮門口看了許久,轉身離開。


  趙謙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看著年輕的帝王落寞的身影,「皇上」趙謙躊躇了片刻,卻還是開口道「老奴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龍玄澈看著吞吞吐吐的趙謙,不由得笑罵道「你這老頭子越發的啰嗦了,有什麼要說的就趕緊說罷。」許是心情還不錯,否則他一定會說不當講就不要講。趙謙想了想,說道:「皇上,老奴雖然是閹人,但是活了這大半輩子很多事情也看得明白。皇上心疼寧妃,寧妃心裡也有皇上。只是兩人都要強,不願意輕易低頭,這才把局面弄得越來越糟。現在德妃懷孕,寧妃自然心裡不好受,皇上若是真的在乎她,哄哄就好了。」


  龍玄澈苦笑,連趙謙都看的比他清楚,「趙謙,你不懂。」他們之間,早已有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不是光哄哄就能好的。


  趙謙咬牙,說道:「很多事奴才的確不懂,但是先帝和岑妃之間未嘗不是如此。先皇在世時,總想著將她鎖在身邊,但總也不願意解釋,可最後呢,岑妃連屍骨都沒留下,何苦來的?」


  話音剛落,龍玄澈果然臉色一變,一腳便踢在了他的膝蓋上,趙謙猝不及防的跪了下去,卻還是咬著牙沒吭聲。


  龍玄澈臉色鐵青,怒罵:「到底是仗著你是伺候過先帝的朕不敢辦你是吧,越發的沒個尊卑大小了!她如何能和岑妃一樣?感情你這是借著先皇的事來咒她是吧?」越說越氣,便又補上了一腳,踢在了他的肩窩上。


  趙謙「撲通」一下趴倒在地,發出「哎喲」一聲嗔喚,然後慌忙爬起來跪在地上,頭磕的「乒乒乓乓」的響,嘴裡忙不迭的告饒「奴才該死,奴才多言,可奴才並沒有咒娘娘的意思。」


  龍玄澈心煩意亂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冷哼一聲「大內總管趙謙目無尊卑,停奉半年,以儆效尤。」然後拂袖而去。


  待他走遠了,趙謙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抖抖索索的拭去額上的汗珠,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停奉半年,這已經算是輕的了。若不是皇上顧念舊情,若是擱在別人身上,或許腦袋也就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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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棲梧總是白天昏昏欲睡,晚上卻沒了困意,翻來覆去,惡性循環。


  她體內的毒解了,除了身體虛了一些,倒也沒什麼別的反應。


  除了「纏綿」,龍玄澈甚至要替她解了「噬心」的蠱。


  一個月前一個晚上,龍玄澈便出現在她面前,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一把將她抱住,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棲梧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個男人身體在微微顫抖,這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最後,龍玄澈遞給她了一個瓷瓶,說:「這是『噬心』的解藥,從今天起,朕放你自由。你想養好身子再離開也罷,即刻離開也好,都不會有人攔你。」說完,便轉要走。


  「你把我體內的『噬心』解了,那言月婉的解藥該到哪兒去找?」


  此話如同晴天霹靂,龍玄澈驚得猛的轉身盯著棲梧:「誰,告訴你的?」此話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還需要別人說嗎?」棲梧苦笑,「皇上難道忘了,我師從韓天笙,醫術雖不及師兄韓無衣,但是『月冷清雙』的解毒之法卻還是知道的。」


  龍玄澈只覺得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沒錯,當初之所以給棲梧下「噬心」的蠱,的確是為了給月婉解毒。


  當年月婉替他擋了北辰殺手的那一劍,雖然死裡逃生,但沒想那劍上竟是餵了毒!「月冷清雙」本就是以噬心的蠱毒做藥引炮製而成,若是想要解毒,便要用中毒之人的血來培養出另一隻「噬心」蠱,然後再將此蠱種到另一人的身上,待兩年後那蠱若是能和那人血脈相容,屆時便取了那人的心頭血做藥引方可解毒。


  當年鳳啟樞和曹貴妃一起陷害他母妃,讓她受盡折磨飲恨自盡,直到現在他都經常會夢到母妃的時候的慘狀。他恨極了鳳啟樞,他在西涼做質子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時候曾發過誓,待有朝一日他大權在手,定要將鳳家滿門屠盡,讓鳳啟樞受盡折磨而死!


  害過他和他母妃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所以他刻意接近鳳棲梧,除了鳳棲梧幾乎和月婉一模一樣,方便今後暗中殺掉她讓月婉取而代之,更多的是想要以她為跳板拉攏右相。因為她當時是鳳家最不受寵的女兒,他當時無權無勢也沒什麼依靠,若是直接找上鳳家其他的女兒,毫無疑問有拉攏之意,任誰都會看出他的意圖。


  鳳棲梧的確是再合適不過的棋子。


  之後的事情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他假裝不會武功,甚至還替她擋刀,讓她成功愛上自己。與此同時,他還給她種了「噬心」的蠱,若她的血不能和蠱血脈相容也能讓她承受每月一次的折磨。


  雖然他暫時拿鳳啟樞沒辦法,但是看著他的女兒受折磨,他心裡也是格外痛快的。


  鳳棲梧果然沒讓他失望,她的血竟然能和那蠱相容!


  這便意味著,鳳棲梧更不能死了。在她之前,他已經用許多人試過,但全都失敗了。


  鳳棲梧算是他的一個意外之喜,他賭對了。


  所以當初她在大喜之日當眾自裁之事傳到父皇耳中,下至要殺她時他在御書房外跪了兩天,這才讓父皇回心轉意。不是因為他對她有情,而是因為她還不能死。


  可他千算萬算,獨獨算漏了自己會愛上這個女人。


  而他眼見著自己對她越陷越深,竟是越來越無可救藥。


  最後,他還是將「噬心」的解藥給了她。


  在那個鳳棲梧和言月婉的天平上,他終於還是選擇了前者。


  「這個有朕,不用你操心。」龍玄澈扔下這句話,幾乎是落荒而逃,那樣狼狽的他,還是第一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棲梧獃獃的坐在那裡,有些反應不過來。甚至龍玄澈離開時眼角的水光,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種感覺該如何形容呢?


  就像一個以乞討為生的人過了幾十年的乞討日子,突然有人送了他數不盡的錢財。想來棲梧此時的心情和那個乞丐是一樣的。


  棲梧把玩著那個瓶子在院子里坐了許久。


  甚至忘記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一直記著,雖然紫陌說那幅畫沒燒成被皇上拿走了,但是她想畢竟要說一聲祝福的話才好。


  可沒想到,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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