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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風暴將至的前夕

  是夜,皓月當空,朗朗天際,這樣明朗的夜裡,竟莫名的藏著一股血腥味。


  懷月樓里,雪白的紗帳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龍玄澈卻是睜開了雙眼,懷中的人兒睡得正香。雖然精心調理了好幾個月,她身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那張蒼白的臉仍舊只有巴掌大。這些日子她總是睡的不安穩,經常會在噩夢中驚醒。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棲梧突然掙紮起來,嘴裡念念有詞。


  「阿鸞不怕不怕,沒人敢動你,乖。」龍玄澈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柔聲安慰道。


  似是覺得是安全的,棲梧漸漸停止了掙扎,往龍玄澈懷裡縮了縮,沉沉睡去。


  龍玄澈知道她是怕的。


  那日他趕到時她身上的衣衫都被撕破,不難看出那群畜生對她做了什麼,知道她完好無損龍玄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


  這些日子,棲梧雖然不說,他知道他總會夢到那些事。看著她這般,龍玄澈總覺得莫名的難受。


  突然眸色一沉,點了棲梧的睡穴,隨即披衣起身,走出了房間。


  踏進書房,身邊並沒有人跟著。龍玄澈隨意的走到一排書架前,熟練的抽出幾本書,然後調換了下位置,接著走到靠牆的一排書架前,往書架底部最不顯眼的地方輕輕一按,卻聽「咔」一聲,書架所在的半面牆竟凹了進去,龍玄澈微微側身,走了進去。


  從懷裡掏出一顆鴿子蛋大的夜明珠,漆黑的暗道瞬間明亮如白晝。看著手中的夜明珠,竟突然想到了棲梧的那顆「拾月珠」。龍玄澈眸中閃過一絲的溫和,沿著石階而下,走過一個長長的通道,盡頭是一面石牆。


  手指靈活的在上面翻覆,最後一下按在了一出凸起處,「轟隆」一聲石門打開,映入眼帘的便是各種刑具——這竟是一座暗牢!

  聽見石門打開的聲音,裡面的人均警惕的轉身,見是龍玄澈,紛紛恭敬的下跪應道「主上」。


  龍玄澈隨意的「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暗牢里充斥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再一看,一男子赤裸著上身被綁在一個十字木樁上,一看便知是熬不住這酷刑,暈了過去。


  而那人,可不就是已經呈報陛下「已在蘄州一戰中被亂箭射死」的張朝!


  眾人皆以為他早已死在戰場上了,竟不想是被龍玄澈帶回了盛京,還被關在陵王府的地牢中!


  只見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使完好的,但卻仍舊吊著一口氣,身上隨處可見被皮鞭抽打過的痕迹,皮肉翻卷,一看便知是那種有倒鉤的皮鞭的傑作。而那些傷口中,似乎有白色的蟲子在蠕動,往外探著頭,緩緩的在那男子的身上爬著。


  張朝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表情,而他的雙手已經殘缺了,只是連著些許的皮肉,就這麼若有若無的連在他的腕上,竟是被活生生的撕扯開的。而他的身上不停的有血在往下滴,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在往下滴血的地方——竟是他的跨下!

  如此喪心病狂的折磨一個人,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幾欲作嘔。可龍玄澈步履悠閑,全然不像是走在這如人間地獄一般的地方,更像是走在自家花園中似的,看著著張朝時,臉色竟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將他弄醒」龍玄澈長袖一揮,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饒有興味的看著黑衣人一桶鹽水淋下去,那張朝頓時就在慘叫聲中清醒過來。


  經歷了這麼久非人的折磨,饒是張朝這樣的漢子也忍不住一陣陣的慘叫,過了許久,才停了下來,喃喃的開口「龍玄澈,是,男人,給個,痛快」聲音含糊不清,但還是依稀可辨他說的是什麼。


  「呵呵」龍玄澈輕笑,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旋轉著食指上的翠玉指環,「死是最好的解脫,你以為你死的了么?」


  「你,你」張朝瞪大了雙眼盯著眼前那張絕美卻隱含陰厲的面容,為什麼他分明是在笑,而張朝卻覺得到他比那地獄的羅剎更可怕。


  「張將軍,既然當初你敢對她出手,就該知道我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不是么?」雖然他已然落得如此模樣,但是只要想到他把棲梧弄成那般模樣,龍玄澈仍舊覺得心中的怒氣噴涌而上,無法消散。


  「呵,看來傳言果真不可信。」張朝苦笑,「不過也是,那樣智色雙絕的女人,誰會不想得到?」


  「是嗎?」龍玄澈起身,走到張朝面前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可惜本王的東西,即便本王不要了,碎片也是本王的,容不得別人染指。張將軍,你知道你為何落到這般田地嗎?」


  張朝沉默不語,而龍玄澈卻是笑的狷狂:「以後要記住,不該碰的不要碰。對了,本王說錯了,想來你有生之年都不會離開這座地牢了。好好享受吧。」


  「記著,不要弄死了,本王要他活著」說完,龍玄澈輕撫衣角,弋弋然的起身離開。


  膽敢對他的人有非分之想,那便要有膽子承受他的怒氣。


  自從那日和龍玄澈攤牌后,兩人仍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對言月婉隻字不提。而棲梧也樂得當鴕鳥,兀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兩耳不聞窗外事。


  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日子平靜得讓人不可思議。


  不知為何,棲梧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會是什麼事,她卻總也沒個頭緒。


  除了每日有小半個時辰被允許到院子里走走放放風,其他時間棲梧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由於韓無衣給她用的都是上等的葯,所以指甲已經長出了薄薄的一層,不用再把手指包的跟熊掌似的,生活也基本能自理了。偶爾興緻來了還能畫個畫,彈彈琴什麼的。


  雖然紫陌怕影響她的恢復,都不讓她太過勞累。


  這日棲梧終於忍不住了,說什麼都要出門,但卻被紫陌和從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為什麼不能?我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了,現在讓我上房揭瓦都沒問題。再說了,我又不是說要上街,只不過到外面花園走走,想來現在花園的花也開了,老這麼被關在屋子裡我會發霉的好嗎!」棲梧不滿,作勢要往門外走,但卻被從容攔住。


  「小姐,你不能出去」紫陌突然有些語塞,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不能出去?」棲梧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神變得高深莫測,紫陌向來穩重,可當她心虛時,臉就會紅,「為何不能?」


  見紫陌快露陷了,從容慌忙擋在紫陌面前,笑道:「小姐,你知道的,王爺可是下了命令的,說不經過他的同意你是不能出這個院子的。我知道你悶,你且再忍耐些日子,等身子完全好了,我倆再陪你上街玩好不好?」從容的話說的有條不紊,讓人抓不住錯處。


  可是越是如此,棲梧越是覺得她們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畢竟從小到大,她的第六感都是很準的。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棲梧乾脆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果不其然看見從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


  「能有什麼事?小姐你想多了。」紫陌跟著打哈哈,但棲梧畢竟是和這兩個丫頭一同長大的,她們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並不吃那一套,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轉身往屋內走。


  從容尚未來得及鬆一口氣,卻見眼前人影一閃,再一看哪裡還有棲梧的身影!


  頓時慌了手腳。


  雖然棲梧已經恢復了不少,但是突然運功強行提起真氣還是讓她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她還繞過了「懷月樓」外面的守衛。


  「唉」棲梧捂著胸口讓氣息平穩下來,長長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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