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屬於她的還是物歸原主吧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期間龍玄澈不放心非要讓韓無衣給她看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韓無衣把過脈后一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的表情盯著龍玄澈看了半天,然後搖頭晃腦念念有詞的離開。
棲梧醒來時,環顧四下無人,然而肚子「咕嚕」一聲,這才翻身起來。在看到床頭一套嶄新的衣裙時,她愣了好一會。
所謂「冤家路窄」此話不假,當棲梧拎著食盒從廚房出來時,沒想到會遇到言月婉。她坐在亭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那樣單薄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棲梧苦笑,自己什麼時候變成聖母了?
於是也沒打算理她,繞道走開。可是眼角的餘光還是不經意的停在了她的手上——那是一個面人,關鍵是,那是那日龍玄澈從她手中搶走的那個面人。當意識到這一點時,棲梧愣了好一會,原來他送給她了啊!棲梧想著,眼神突然變得淡漠,轉身離開。
沒多久,她又折了回來,手裡拿著自己一直收著的那個男娃娃。
「這是?」言月婉盯著她手中的面人,跟自己手中這個倒像是一對,不禁秀眉緊蹙。
「哦,這個面人是一對的,這個我拿去玩了一陣,後來不知道弄到哪兒去了。今天竟被我人品爆發翻了出來,當然該物歸原主了。」棲梧笑的坦蕩,倒是讓言月婉一臉狐疑。
這個面人是她無意間看見龍玄澈在把玩,她覺得精緻想討來玩,但是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還是若自己喜歡便再另外給她買一個。其實一個面人她倒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她卻細心的發現,這個面人眉眼之間和她有幾分相似,再看龍玄澈的態度,她便知道這面人怕是那鳳棲梧送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格外不甘心!
分明是她先和龍玄澈在一起的,為什麼中間會蹦出一個鳳棲梧?別人也就罷了,可為什麼這個鳳棲梧還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不甘心!
所以找龍玄澈鬧了一陣,他終於不耐煩的答應將那個面人借她玩兩天。可是如願拿到手后,她也沒有半點開心,相反的是化不開的憂愁。
但鳳棲梧的行為卻是深深的刺激到她了,看著她手中和自己手中配對的面人,她有種被人踩在腳下羞辱的感覺。她這是向自己宣戰嗎,她不要的東西就扔給自己?
言月婉心裡在冷笑,但面上還是莞爾一笑:「也好,原本王爺說不要了本來要扔的,但是看著喜慶這才拿過來玩,還真是般配呢,你說對嗎?」言月婉把玩著兩個面人,笑的嫣然無芳。
她話裡有話,棲梧聽得明白,臉色更是慘白了幾分。
雖然早就明白自己在他心中不過是一枚棋子,可還是始終對這個執棋的人放不下。
而究竟是為何,棲梧至始至終都沒有想明白。
她曾以為這是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可是每當他溫柔以對時不自覺的心跳加速,和他冷眼相向時心臟隱隱的抽痛又是為何呢?
棲梧也不想多費口舌和她糾纏,扯了扯嘴角,說道:「姑娘和王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棲梧祝你們白頭到老。」說罷,轉身離開。
「我懷孕了!」言月婉的話像是投入水中的炸彈一樣,炸得棲梧有些回不過神來。見她獃獃的站在那裡,既沒有回頭,又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言月婉莞爾一笑:「王爺還不知道,但是現在前線戰事緊,我不想讓他分心,想等著北辰退兵了再告訴他。側妃娘娘覺得呢?」。
棲梧轉過身神色莫測的盯著言月婉,然後視線往下移到她的腹部。言月婉也淺笑著撫摸著自己的腹部,那神情格外的滿足。
棲梧只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一字一頓艱難的開口問道:「敢問姑娘,你這身孕,幾個月了?」
「兩個多月了呢。」
「轟」的一聲,棲梧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兩個多月,兩個多月的身孕。
那時候她在為她娘守喪……
她夜不能寐食之無味的時候,他在和言月婉滾床單,還懷了孩子……
棲梧覺得胸口氣血翻湧的厲害,勉強將其壓下,但舌尖還是觸到了滿口的腥甜。
棲梧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那裡,她怕晚一步自己就會忍不住哭出來,她更怕自己的軟弱被別人看見,尤其是言月婉。
說出那些話並不容易,那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一樣扎在棲梧的心裡。或許龍玄澈對她有情,雖非深情,但在許多人看來聊勝於無,而且能得他的另眼相待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可是對於棲梧來說,龍玄澈若是給不了自己想要的唯一,那她寧可揮劍斷情絲,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而現在,他們既然孩子都有了!
在今天之前,她甚至很認真的想過若是真的和言月婉共侍一夫,她到底能不能做到。可是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當真是小之又小。
對於本就一無所有的棲梧來說,想保留的不過是最後那一點可憐的自尊。
棲梧在議事廳前被楚淵攔了下來,說裡面正在商議軍情,讓她稍後。
等眾位將軍出來時,已經是三個時辰后了。棲梧就這麼安靜的抱著膝蓋坐在房頂上,任由雪花落在她身上,甚至連睫毛上都是雪花,看上去像個弱不禁風的瓷娃娃。期間楚淵去勸過,說好像軍情緊急耽誤不得,讓她還是回房等,而她只是淺淺一笑沒有說話。
而看著眼圈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一般的棲梧,楚淵竟然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楚大人」楚淵正準備跳下房頂,便被棲梧叫住了,「我能不能問你個事?」。
「您說?」
「十月二十二那天,龍玄澈是不是去了言月婉那兒?」
「十月二十二?」楚淵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麼,臉色微變。
想不到還真是。棲梧苦笑。
她本是隨便猜的,因為那天她聞到龍玄澈身上有股子淡得不易察覺的幽香,當時她並沒有多想,想不到竟是真的。
看棲梧臉色慘白,一臉頹敗,楚淵心生不忍,寬慰道:「那日是顏姑娘生辰,所以爺才會去看她,您,別放心上」說道最後,聲音卻是越來越小,連楚淵自己都覺得格外沒底氣。
「沒事,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你去忙吧」棲梧將頭埋進膝蓋,不再說話。楚淵頓覺自己說錯了話,悔的腸子都青了。
其實坐在房頂上的感覺極好的。
冷風迎面吹來,夾雜著雪花,沒多久棲梧就覺得渾身僵硬。可就是這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仍舊比不上方才言月婉的那幾句話來得讓人心顫。
吹了冷風,棲梧思緒卻愈發的清醒。
當一雙白底黑色緞面金絲滾邊的靴子出現在眼前時,棲梧幾乎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這個不經意察覺的小動作,卻沒有逃過龍玄澈的眼。
「楚淵說你在這兒坐了三個時辰了」龍玄澈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聽不出情緒。
棲梧本想站起來,但是發現自己腳已經凍僵了,又想著這可是在房頂上,要是摔下去可划不來,於是抬頭坦然和龍玄澈對視:「想問你個事」。
龍玄澈眉峰微挑,不置可否。「我哥身上,是真的中毒了?」許是吹冷風吹久了,棲梧的嗓子有些嘶啞,再看她鼻頭凍得通紅,龍玄澈心中突然有些不悅。
「你吹了三個時辰的冷風,要問的就是這個?」
「龍玄澈,我只想知道答案。」棲梧並未理會他陰陽怪氣的語調,仰著頭一臉認真的盯著他。
龍玄澈剜了她一眼,冷笑:「是又如何?」
明知是這個答案,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確認一次,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棲梧卻覺得自己像個跳樑小丑一樣,當真可笑。
棲梧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她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龍玄澈卻是下意識的將背在身後的手改成垂立身側,一旦棲梧突然暴起,他才好抵擋。
可是對方卻並未像他設想的那樣怒不可遏提掌便襲來,反而是一撩裙擺,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好歹和棲梧也相處過這麼長的時間,龍玄澈知道她一向要強,莫說給人下跪,就是做錯了事情指望她認個錯都是極難的。上次在皇宮被貴妃罰跪,已經夠讓他吃驚了,但是轉念一想她那時失憶了,倒也可以理解。可是現在,這個高傲的女子竟在自己面前跪了下來,龍玄澈的吃驚程度可見一斑。
「你這是何意?」龍玄澈語氣有些不善。
「我鳳棲梧自小沒求過別人什麼,這一次我求你,放過我哥,可好?」棲梧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
可是龍玄澈卻是真的怒了。
那日在鳳府她中了媚毒寧願用銀針封了自己的五感來熬過毒發,都不願意開口求他,而現在,向來高傲的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給他跪下!哪怕那個男人是她的哥哥,龍玄澈還是覺得怒不可遏!
「鳳棲梧,本王還真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為了鳳陵溪竟肯給本王下跪。」龍玄澈怒極反笑,咬牙切齒的恨不得一掌劈過去。
棲梧沒有說話,但她的沉默越發激怒了龍玄澈,後者一把揪起她的領子,將她提了起來。龍玄澈笑的邪魅狷狂:「既然求人,是不是該有個求人的樣子?」
「王爺還想怎樣?」棲梧皺眉,堪堪穩住身形。
「若是你將本王伺候好了,本王可以考慮答應你的要求,如何?」龍玄澈面色鐵青,不出意料的看見棲梧面色一白,隨後狠狠的咬著自己的下唇。最後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唇角開合,「好」。
說著,竟是將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隨後自己的唇便印了上去。
棲梧吻得很生澀,其實那也算不得是個吻,反而像是胡亂的啃一般。
「鳳棲梧你還真是能屈能伸,為達目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龍玄澈冷笑,眼中寒意更甚。
話音落,棲梧身子一僵,胸口的氣血翻湧的更厲害,哪怕她極力控制,但心緒亂成一團根本控制不了,嘴角溢出了一縷血絲。但她低著頭,龍玄澈沒能察覺。
詭異的安靜過後,棲梧突然笑了:「是,我本就是這樣的人,王爺您是第一天認識棲梧嗎?」,說完,棲梧鬆開了手臂往後退了一步。
但龍玄澈卻快人一步將她的腰緊緊扣住,棲梧還沒來得及吃驚,他的唇便狠狠的吻了下來,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帶著滔天的怒意,勢必要將她撕成兩段一般。而他眼中的殺意,讓棲梧有些心顫。
龍玄澈用力撬開她的唇齒,在她口中盡情掃蕩。但舌尖鑽進她口中時,便觸到了血腥氣。這淡淡的腥甜更是激怒了龍玄澈,動作愈發粗魯。
起初棲梧還掙扎了兩下,到後面乾脆任由他胡作非為,默默的承受著他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