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9 刻骨銘心的愛
「我姐呢？不是帶著小墨陽去醫院了嗎？為什麼會是你陪墨陽回來，我姐去哪兒了？」
這一晚上，秦浩心中有莫名的憂慮。從回國之後，他就沒有這樣過，甚至那天秦慕青去莫以宸的婚禮現場，他都沒有這麼害怕過。那是內心深處的一種潛在意識，秦浩在害怕。他怕就是這個秦慕青未歸之夜，也許，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不是沒有機會去愛，去贏得，而是，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向以前那樣守候在秦慕青的身邊。甚至，秦慕青再也不需要他的守候了，因為莫以宸完全會給秦慕青同樣的照顧。
秦浩深知，四年前，莫以宸對秦慕青已然是深深陷入了愛情之中。只是當初的莫以宸年少輕狂，多少都不肯承認。而如今，他明白他自己喜歡秦慕青，更是會把秦慕青留在他的身邊多。從他願意丟下婚禮跟秦慕青走的那一刻，秦浩就知道了。
可是，為什麼這個晚上，秦慕青沒有回家？已經很晚了，曾經，秦慕青只會以為工作上的事情而耽誤到很晚才回家。可是今天晚上，秦慕青明明就沒有任何工作，可是她至今未歸。
所以……秦浩心中的那些擔憂，才被無限制的放大了。
或許是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對她的所作所為，也多少有些靈犀的感受吧。不然此刻，秦浩怎麼會覺得，秦慕青會跟莫以宸發生點什麼呢？而發生的那點什麼，竟然是他最在意的東西。
「阿浩，你小聲點，小墨陽他才剛剛睡著。你吵醒了他，你不怕這小祖宗鬧著不睡覺嗎？他明天還要上幼稚園的，小朋友睡覺最發育腦子了，別吵。」
蘇姍輕輕的虛了一聲，然後拉著秦浩從小墨陽的房間裡面出來。
秦浩也是太激動了，他等了一個晚上，可是小墨陽卻沒有跟秦慕青一起回來，而是被蘇姍送回來，這讓秦浩的心，無法像平常那樣鎮定，冷靜。他是個男人，一個男人最最不能夠容忍的事情，就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到另一個男人的懷中。更何況，在秦浩的心中，對秦慕青的愛，一點都不比莫以宸給的少，給的深。
秦浩自認為，這個世界上，他，是最愛秦慕青的男人。沒有之一，也沒有人，會付出他那麼多，那麼深刻。可是秦慕青，這個晚上，沒有回家。
任何一個腦子清醒點的男人，都能夠想得到，這個晚上，會發生什麼。
秦浩的情緒，就那麼頹廢的低落了下來。
蘇姍拉著秦浩往書房裡面去，她覺得，這事兒，既得背著下人，又不能太過張揚，還是書房談比較合適。
可是，蘇姍忽然感覺到，在自己身後的人，走路都變得遲鈍了起來。
蘇姍回頭看了秦浩一眼……
他在發獃！
走路的時候都發獃，情緒還那麼的失魂落魄，這個樣子的秦浩，看上去真的很讓人心痛。
他生了一幅美男的俊美外貌，即便身份是黑道大老闆，可是，任他的那股子單薄誰又能覺得，他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呢？此刻的秦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小孩子，讓人一眼就憐惜。畢竟，生的好看，就是一種資本。更何況，他平日裡面，從未有像別的大佬們那樣端著架子，他對人對事，都很和善。也許，這是他從小跟在秦慕青的身邊，耳濡目染的一種特性吧。也正是因為如此，蘇姍即便是知道他內心對秦慕青的感情，也知道，作為弟弟，喜歡上了自己的姐姐，甚至，秦慕青還另有愛人，他們不會有結果，也一直只敢在心中猶豫保護，也不能做什麼的原因。因為蘇姍也怕，傷害了秦浩。
姻緣這個東西，真是奇妙，誰都不知道，月老手中握住的那些男女的紅線，誰會遇上誰，誰又會與誰結緣。可是，秦慕青愛秦浩，永遠都只會是疼愛，對弟弟的疼愛不會改變。然而秦浩對秦慕青的愛……
蘇姍放慢了腳步，從小墨陽的房間到書房，不過沒多遠的幾步路，卻生生的走了好幾分鐘。彷彿，很長……
安撫著秦浩在沙發上面坐下來，蘇姍給他到了一杯熱茶。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你。不管是作為叱吒風雲的大老闆，還是慕青身邊那個愣頭小子，亦或者是金默然口中為了打拚而不顧一切的那個你，我都覺得，你甚至是上天的一份傑作。無可挑剔，秦浩，你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男人，放在任何女人面前，你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男人。但是，現在……你……這種失落，不適合你，更加不適合你的身份。」
蘇姍嘗試著提醒秦浩。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了。明明天氣預報說只是小到中雨，怎麼下著下著，就成了大雨了？這雨滴答打在外面，聲聲作響，像是故意敲擊著人的心事。
秦浩抬起頭，他確定，秦慕青是真的跟莫以宸在一起了。
「你親眼看到他們一起離開的？」秦浩有些後悔，沒有叫自己的人跟著去看著，這讓他此刻弄不清楚，莫以宸把秦慕青給帶到了什麼地方去，這讓他覺得心中不安，像是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不……再珍貴的東西又怎麼能夠跟秦慕青相提並論呢？秦慕青在他的心中，地位是什麼都無法超越的。
「莫以宸知道了小墨陽的事情。」
蘇姍能說什麼，她也清楚，秦慕青這幾天都故意不見莫以宸，而莫以宸糾纏不舍，其實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如果不是還有一個東方婉琪橫在這中間，只怕，她們早就能夠商談在一起，甚至是婚姻的問題了。兩人都按捺著心中的思念和悸動，直到今天才徹底釋放出來，這已經是很難得了。
「什麼？」
秦浩驚訝的見手邊上的茶杯都碰倒了，茶杯跌在地上，茶水灑出，將潔白的地毯，瞬間染了茶色。
「哎……」
蘇姍低頭看著地毯上的茶水痕迹，心中惋惜。可此刻重要的是秦浩，這麼一張地毯又有什麼好惋惜的呢？
「莫以宸有說什麼？」
看著地毯上面，白色漸變車過來茶色，秦浩突然倒冷靜了一些。孩子始終都是莫以宸的，這一點他沒有辦法改變。曾經他也有想過，不讓秦慕青生下這個孩子，可是他終究是不忍，不忍傷害那個無辜的孩子，也不忍讓秦慕青傷心。既然是秦慕青所愛的，他都會試圖去接受。但是唯獨，莫以宸，他沒有辦法將秦慕青拱手相讓。或者說，任何一個想要爭搶秦慕青的男人，他都不可能把秦慕青拱手相讓。
在秦浩的眼中，有無辜，有漸漸燃燒的烈火……
「阿浩……阿浩？」
「蘇姍，你想勸我？」秦浩回頭神來，他看著蘇姍的眼神，他讀懂了裡面的意思。
「阿浩，她是你姐姐。」蘇姍只是想讓秦浩多一些理智。如今，他這邊還有金默然甚至還有一個素素的事情都未擺平。或許，這兩個女人，都是真心愛著秦浩的，可是秦浩在這個檔口，如果在為了秦慕青的事情出點什麼事兒，也不知道會讓金默然傷心成什麼樣子，還有那個素素，雖然蘇姍還沒有查明她的身份和來意，但是現在也都會是隱患。
「她不是！」秦浩抗拒這樣的說法，他是叫了秦慕青好多年的姐姐，但是，他們並不是親生姐弟，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他怎麼會沒有資格愛她，守護她呢？
「她怎麼不是？現在你就不承認她是你的姐姐了？可是秦家沒有了的時候，生活陷入險境的時候，難道她沒有給你親姐姐一樣的關懷和不離不棄嗎？她給你的，是比親生姐姐還要好的姐弟情分，秦浩，做人不能這樣自私的。你心裏面明白她想要什麼的，你怎麼能夠牽制她，毀掉她的幸福呢？你不能夠給回報給她親弟弟一樣的感情和守候，那麼就請你不要去傷害她，阻撓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好嗎？」
蘇姍明明只是想要跟秦浩平心靜氣的談談心，可是，她就忍不住就激動了起來。此刻，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有些讓人難以承受。但是秦浩根本就不會管她是否有態度的問題。
「不……不是這樣的。她從來都不是我的親生姐姐，即便是她對我沒有愛情，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對我的疼愛和關懷，一點也不比她給愛情的差。我愛她，我想守候她，娶她，蘇姍，你明不明白？」
蘇姍一愣，她知道秦浩愛秦慕青的事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這麼多年來，秦浩都從未向秦慕青說過什麼也沒有向秦慕青表露過他的心意。蘇姍想，秦浩是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可是此刻，蘇姍聽到秦浩說要娶秦慕青的時候，她也愣住了。
秦浩的心中，既然有此打算，那就證明，他很清楚的考慮過和秦慕青的未來。他這幾年來所做的，也都有為秦慕青打算，這……
這讓蘇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每個人都有戀愛的權力，每個人也都有自己選擇愛情的權力。
蘇姍即便是知道秦浩這樣做會給秦慕青帶來一些麻煩，可是，她也沒有權利去扼殺秦浩的愛啊。
是，名義上，秦浩跟秦慕青這麼多年來，是至親，是姐弟，可是，誰又說過，他們沒有資格在一起呢？
這幾年來，即便是秦浩不曾跟秦慕青一起做生意，但是秦浩所作所為，沒有一件事情不是在為秦慕青的王國做鋪墊。誰都看見，秦慕青很本事，這麼快就建立起這麼高大奢華的王國，可是，誰又能夠明白，這座王國，秦浩為他鋪墊了多少基石。甚至連秦慕青都無法否認秦浩對青墨集團的貢獻。然而秦浩回做這麼多，全部都是因為他愛著秦慕青啊。
回想這四年美國的生活，秦浩做到的，是多少男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他以身犯險，為秦慕青爭取了多少資源和資本？他苦心守候，又給了秦慕青多少安寧和穩定？一個女人想要成就一番事業，有多難得，可想而知，然而秦浩就是願意為了秦慕青的事業，付出，奉獻。他甘願做了秦慕青背後的那個男人，為她撐腰，為她遮風避雨。
其中別人不知道的那些，蘇姍都知道。自從蘇姍知道秦浩對秦慕青的心思之後，她就徹底的去了解過。然而，為秦慕青付出了那麼多，秦浩從不肯說一個字。
這些年，不得不承認秦浩為秦慕青做的一切，都是無可挑剔的。他默默付出，從不問收穫。他只是卑微的想要留在秦慕青的身邊，永遠為她遮風擋雨，可是如果秦慕青跟莫以宸在一起了，那他們是三口之家，秦浩又算什麼？
蘇姍沒有辦法說出任何勸告的話，她知道，那樣說出來，實在是太傷人心了。
人不可以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幸福，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吧？
也許，應該給秦浩一個公平的機會呢？那樣，即便是輸，他也輸的心服口服吧？
怎麼能夠因為他是秦家養子，秦慕青的弟弟，就讓他沒有任何機會和話語權？
「其實，你能夠體會我的心意，否則，你也不會現在一句話都不說的，對嗎？」
整個書房，沉默之後，秦浩先打破了這種僵局。
「我知道，論對慕青好，你排第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排第一。就算是莫以宸，他現在也不行。他總是傷害慕青，讓慕青承受那麼多，可是你，從頭到尾，沒有哪一件事情傷害過慕青，你事事以她為先，秦浩，我很佩服你為慕青做的一切。可是，你想過慕青知道你對她的感情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嗎？你覺得她可能接受你愛慕她這件事情嗎？你們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快十年了吧？這十年來，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一直都是弟弟，她最疼愛的弟弟，你能夠為她做的一切，她都能夠以姐姐的身份為你做。你忘了嗎，當初秦家坍塌，她對你的不離不棄就足以證明。可是，若說到男女的愛，你真的確定，她能夠接受你的感情，甚至……阿浩，你的感情，也許會傷害到她。我知道我這麼說會很殘忍，但是以我對她，對你們姐弟之間感情的了解，我明白，真的，我甚至能夠想象得到，她知道之後的反應。當然，我也很清楚，我不能這麼自私的要求你放棄，放下這段感情。畢竟，你也有權力爭取一個公平的機會，可是……」
蘇姍的苦口婆心，秦浩明白了，他也知道，蘇姍是真心誠意的為了他們姐弟好，甚至，蘇姍對秦慕青，完全沒有二心。這樣的朋友，很難得。蘇姍說的這些話，秦浩聽起來是很刺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蘇姍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不用說了。」秦浩打斷了蘇姍的話，他不是不能夠思考這些問題。同樣，他也是聰明的人，這些問題他很久之前就已經很清楚，也想的很明白了。若不是怕這段感情說出來，秦慕青不能夠接受，他用得著等到今天嗎？
四年來的相處，相互依靠，相濡以沫，他難道連表明自己心意的機會都沒有嗎？不是的，是他不敢，不敢不去顧忌秦慕青的感受。
也許，按照秦慕青的性子來說，她一旦知道了，甚至，以後，她會連跟秦浩做姐弟的感情，也都收斂起來。或許，還會跟秦浩越來越疏遠。這樣的結果，秦浩要不起，他要不起，也輸不起。
所以今天，他才會在這裡發瘋。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別的男人的懷中，那種感覺，如何不難過？
前進一步，是懸崖，後退一步，同樣也是。進退兩難此刻讓秦浩心如絞痛。
「阿浩？」
蘇姍看著秦浩精神全無的走出書房，她有些莫名的擔心秦浩。
「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我先回房間了，蘇姍你記得叫人把地毯換掉。慕青不喜歡這樣潔白的地毯上面有一絲瑕疵。」
秦浩沒有回頭，卻跟蘇姍吩咐道。
「好，我知道的，秦浩，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記住，你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同樣也守候了你很久。她的付出，也是付出，別傷害她。」
蘇姍也是女人，她能夠明白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付出。若是被傷害，她不知道金默然以後還能不能有再愛的能力。畢竟，比起秦浩來，金默然會更加脆弱一些吧。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會去醫院看她的。」
秦浩幽幽的走出書房。
蘇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叫了人過來打掃，還把地毯給換下去清洗。秦慕青喜歡她的書房整潔乾淨，蘇姍知道的。
走出書房的時候，蘇姍看到，秦浩的房間已經關門，門縫兒里也看不到一絲光線。也許，秦浩睡了吧。睡著了，也就什麼都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煩惱。只是，蘇姍想不到，此刻的秦浩，卻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面，自斟自飲。
或許對蘇姍來說，煩惱是睡著就不用想。但是對秦浩來說，煩惱只有醉的一塌糊塗，才會想不起來。否則，做夢都會想到的。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秦慕青呢。刻骨銘心，刻骨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