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5 神經失常

  盼了四年，她才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可是為什麼就這麼容易放棄？


  「難道你想要我留下，拿走婉琪的生命？」


  秦慕青回頭，她很認真地看著莫以宸。她沒想過，事情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東方婉琪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去死，以性命相要挾，秦慕青輸給了她。她覺得自己輸得不冤枉，因為她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和婉琪爭奪的東西。在婉琪心中，莫以宸是最重要的。可是在秦慕青的心中，除了莫以宸，還有別的東西也同樣很重要。


  「婉琪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解決。」


  「解決？怎麼解決？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還是怎樣？」


  秦慕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她覺得，這些年來的努力，竟然不如當初留在這裡悉心經營。可是，要問她後悔與否，她卻一點也不會後悔。


  就在秦慕青和莫以宸爭執的時候，忽然之間，東方婉琪竟然跑了出來。


  「莫以宸，以宸，哈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東方婉琪一把緊緊的抱住莫以宸，她歡喜的笑著，甚至淚水就掛在臉上。剛剛有誰安慰她來著，說莫以宸就在外面，果不其然她一出來，就看到了。


  秦慕青看向東方婉琪，她真是可憐，身上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頭髮亂糟糟的，像個瘋婆子似的。就那麼抱著寶貝似的，抱著莫以宸，這簡直讓秦慕青大吃一驚。這眼前的東方婉琪，根本就沒有以往那個千金的風範。她根本就像是經歷了滄桑的女人，瞬間蒼老了不少。或許從她絕對生死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婉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秦慕青上前兩步，她想，還是先離開，不要再刺激她好了。


  「你是誰啊？」


  東方婉琪抬頭，木獃獃的看著秦慕青，那一雙眼睛，讓秦慕青陌生的很。


  「婉琪，我知道你不高興，如果你想跟我說什麼，打給我。」


  秦慕青以為東方婉琪只是鬧著玩，可是再細看，東方婉琪竟然傻傻的笑著。


  此刻，莫以宸見秦慕青就要走，猛力的去掰東方婉琪的手，希望她鬆開自己。可是東方婉琪就是死死的抱住莫以宸，死不鬆開。


  「放開，我們之前的事情，回頭再說。」


  莫以宸不能讓秦慕青就這麼走掉，四年的思念，他再也無法抵過這樣的四年。如果現在讓秦慕青一個人走掉的話，莫以宸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秦慕青。


  「莫以宸，婉琪她已經瘋了，你也瘋了嗎？婉琪是你的新娘子，難道現在你不該對她負責任？」


  莫母在莫以宸的身後大聲吼了一句。


  那一句，秦慕青也聽得清清楚楚。


  東方婉琪，瘋了？

  真的假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秦慕青瞬間內心被激蕩起許多不平靜的漣漪。如果說東方婉琪真的瘋掉了，那麼，這件事情從頭至尾，秦慕青都有脫不開的責任。


  秦慕青回頭。只見東方婉琪對她傻傻的笑著。


  這樣的笑容，卻是是不易在平常人的臉上看見的。難道，東方婉琪真的瘋了？天啦，秦慕青一時之間，竟然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多年來的友誼，多年來的相處，最後東方婉琪竟然會瘋掉了。


  秦慕青猛地轉身，往莫以宸的身邊走去。


  「莫以宸，照顧好她。」


  說出這句如同訣別的話，秦慕青的內心，同樣是痛如刀割一般。


  「慕青，答應我，不要離開，就算是要走，也讓我知道你的行蹤。我會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婉琪的。你放心，她會好起來的，只要等她好起來，她會明白的。」


  莫以宸著急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東方婉琪忽然之間神經失常，也許，她是太過激動了。跳海對於她來說，那一刻，承擔了什麼，卻是莫以宸和其他人都無法理解的。


  秦慕青沒有回答，她只是跟秦浩一起，離開了醫院。


  「姐，你別難過，這種事情，誰都不會預料到的。」


  比起秦慕青，秦浩倒是顯得冷靜多了。或許，是因為他對東方家的人和莫以宸都沒有什麼感覺，所以，才更加淡定吧。可是秦慕青卻做不到，她很心痛。東方婉琪好好的一個人，卻因為她而瘋掉了，這讓她難以接受。或許是老天爺根本就只給了她和莫以宸那麼一點點的緣分，所以，他們才一次又一次的遭到各種阻礙，終究沒有辦法安心的在一起。也或許，她們之間根本就不該去想什麼從頭開始。都已經過去四年了，這四年，他們的感情各自空白，現在的局面，如果能談重新開始？


  「阿浩，你說，小墨陽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和自己的爸爸相認，所以從小就自閉？」


  「姐，你別想那麼多。小墨陽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


  「嗯。阿浩，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的事情我自己很清楚。只要投入到工作，我很快就會沒事兒的。等這邊的工作大致進行的順利了，再根據小墨陽對這邊的適應情況選擇到底是留下來還是回去美國生活。」


  「好。姐，我們一起搬進別墅去住吧。現在住的那間酒店，是莫氏集團跟東方家合作共同投資的。我怕i再住下去，也許東方老頭會對你做一些不利的事情。」


  秦浩倒是想的周到，關於秦慕青的事情，他也不能不想的周到一些，因為怕秦慕青受到一點傷害，所以，他才更加要時刻注意著所有問題。秦慕青是太忙了，她一般都只關心工作，小墨陽，甚至是莫以宸。自從秦浩穩定下來之後，秦慕青關心秦浩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唯一一件就是終生大事兒。可是這方面，秦浩實在會有自己的主張。從來到秦家的那一年開始，秦浩的心中就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自己發誓要娶的人。所以，別說是金默然了，就算是女王，也不見得能入秦浩的眼。


  「好，通知蘇姍，今天晚上我們就搬過去吧。」


  秦慕青想來想去，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她住在酒店哪間房了。的確是不太方便了，沒有合適的房子也就算了，她都已經置了一套大別墅，也確實該搬過去了。畢竟管理也嚴格一些，沒有人想來就來，可以騷擾到她。


  「好，我過去馬上幫蘇姍收拾東西。」


  秦浩高興壞了。住酒店的這些天，他都快要鬱悶死了，不能每天都像以前那樣看見秦慕青。他們兩人的作息時間就算是有不同，以往在下午下班，或者晚上回來，早上也能看見一次兩次。可這兩天，秦浩除了在公司，根本就不能在酒店見到秦慕青。秦慕青一方面也很忙，另一方面基本就惦記著跟莫以宸重歸舊好的事兒了。


  「行了吧，讓你手下的人去收拾就行了，能有多少行李啊。早上蘇姍還說了，你那邊，大多數行李都沒開箱，估計就等著搬出去吧。」


  秦慕青知道，秦浩不喜歡住酒店。


  小時候那幾年的孤兒生活，讓秦浩十分厭惡沒有溫暖感覺的地方。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住酒店。」


  秦浩高興的開車，很快，就跟秦慕青回到了酒店。


  秦慕青看了看時間，因為要搬進新別墅，看來她也沒有時間可以回公司了。反正剛剛落成，就當是放幾個小時的假好了。


  「聽說東方小姐神經失常？瘋了，是嗎？」


  秦慕青回到酒店的時候，蘇姍已經跟華以洋通了電話。


  「嗯，她跳海，估計受了大刺激。」


  秦慕青有些自責，雖然跳海的事情，確實是跟她無關，但是，如果不是她鬧了東方婉琪的婚禮，估計東方婉琪也不會這樣。


  「其實，這幾年來，東方小姐的脾氣變得很古怪，只有對莫夫人，她才極力的討好，對於別人，態度都不怎麼好。那時候，我們還以為，只是因為莫先生不常見她所以她脾氣暴躁了一些。可是現在看來，她這是一早就種下了因。現在神經失常，也不過是一個結果。」


  蘇姍說的，都是這幾年來，秦慕青不知道的事情。


  「那婉琪變成這樣，都沒有人知道嗎？東方家的不會不管吧？」


  秦慕青實在是擔心婉琪，如果她能儘快好起來，不管結果如何，也算是令人欣慰的。可是如果她一輩子這樣，秦慕青也只能嘆息一聲，那是莫以宸的劫數吧。


  「東方家的人都沒有什麼感覺吧。一來東方小姐她在家裡面，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再說了，兩位東方先生都特別的寵愛她。東方夫人向來寄情於別的事物，對東方小姐的事情，只怕也沒有特別的留神在意。」


  蘇姍一邊收拾著東西裝箱，一邊跟秦慕青閑聊著。


  秦慕青坐在電腦面前，開始翻閱她之前怎麼都不肯去看的那些八卦什麼的。


  「其實兩年前的時候的那場訂婚，莫先生雖然沒有明言拒絕，但是意思也是表達的很清楚的。可是東方小姐明擺著，如果不能跟莫先生訂婚，她就會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誰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最後卻是東方顯說，婉琪可能去國外找你，她要跟你說清楚，她是莫以宸的人。莫先生當時也不盡在意她怎麼鬧。只是想著，乾脆她要訂婚就隨便她去。說不定，這對於莫先生更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讓你看到這個消息，說不定，你當時就回來了。但是很可惜的是，你沒有回來。」


  蘇姍早就想跟秦慕青說這些話來著，可是當時在美國，秦慕青太忙，太注重她的計劃。所以，那裡會想要聽這些東西。甚至，她一直排斥國內的消息，這才讓蘇姍什麼都沒有辦法說。


  「蘇姍，我走之後，你給我發了這麼多的郵件？」


  秦慕青打開了一個曾經的郵箱，她發現裡面有無數的郵件，最多的便是蘇姍寫來的。


  「是我太不了解你，所以才一直給這個郵箱發信件。莫先生他有一次忽的看到了，還說我笨呢。他還說，既然都知道你有心躲著所有人，自然也不會看郵件的。」


  「是啊，我不會看這個郵箱，我怕看見那些曾經熟悉的人給的郵件讓我的心不能夠堅定。」


  忽然之間，秦慕青看到，婉琪竟然也有給她發郵件。秦慕青這才點開來看，都是過去很久的郵件了，在郵件中，婉琪還跟秦慕青詳細的說了她喜歡上了莫以宸的事情。


  好早啊，秦慕青剛剛離開不久，東方婉琪就跟秦慕青坦白了。只是可惜，秦慕青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啟過這個郵箱。


  「她是真心愛他的。」


  秦慕青看完一封東方婉琪發的郵件，她心中有莫名的痛，說也說不出來。只得輕聲的感嘆了一句，婉琪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因為愛情，又有什麼，能夠把一個那麼好的女孩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極端，做事不計後果。明明就是千金大小姐，上流圈子的名媛，可惜竟然自己毀掉了自己的名譽和前程。


  「愛情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嗎？她單獨的愛著莫先生，不能強求莫先生守在她的身邊多。她愛著他就應該很幸福了，強求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身邊，會讓自己不愛的人不幸福。那樣，自己又能幸福嘛？」


  蘇姍倒是看得很清楚。秦慕青何嘗不知道，讓一個不愛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會不幸福呢。


  「也許婉琪好起來的話，會明白這樣的道理。我倒是更希望她能夠有一個，既是她愛的，也是愛她的人陪她一輩子。」


  秦慕青忽然有些傷感。離開的這四年之中，她再怎麼艱難度日，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傷感，這樣的落魄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清楚的知道，必須要離開莫以宸的身邊，所以，心情莫名的就滴落了下來吧。


  「其實婉琪小姐明白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夫人什麼時候才能讓婉琪小姐明白。這幾年來，莫夫人太放縱婉琪了，以至於婉琪以為，莫先生的任何事情，都能夠掌握在莫夫人和她的手中。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你的回來讓她原本心有準備的事情被打亂，她才會接受不了。」


  說話間，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的時間，蘇姍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彼時，秦浩手下的人也都過來幫忙拿東西了。秦慕青和秦浩去辦了退房，然後離開酒店。


  她知道，這裡住下去，莫以宸想來就來。糾纏不會結束。雖然她也么有希望就這麼結束了，但是秦慕青還是希望能夠暫時就這麼不來往，不刺激婉琪的比較好。


  「秦小姐，你就這麼離開了，是不是要跟莫先生說一聲呢？莫先生之前還吩咐了你房間添了不少的服務項目，現在項目正逐一啟動，你如果你離開，我們不好跟莫先生交代的。」


  走之前，秦慕青還聽到前台小姐這麼對她說。她知道，自從莫以宸肯跟她走出婚禮那一刻，秦慕青就知道莫以宸的心意了。只是現在她不能那麼自私，讓東方婉琪陷入更加痛苦的深淵。如果莫以宸是她心病的解藥，就讓莫以宸在她的身邊為他治好了傷痛。大家在重新談及未來，不是更好嗎？


  秦慕青拒絕親自告訴莫以宸，而是讓經理代為轉達，也並沒有告訴莫以宸，她新買的別墅在什麼位置，所以，一時之間，她還是可以躲起來過兩天日清閑日子的。


  「蘇姍，一會派車去學校接墨陽，就直接去別墅吧。」


  「好的。」


  蘇姍答應著，並打電話吩咐了司機。


  秦浩親自駕車帶秦慕青和蘇姍去新別墅，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局面，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只要秦慕青不再對莫以宸那麼絕對，他的心也能夠平靜一些。


  只是，在車上的時候，只有蘇姍，完全看出了秦浩的心思。


  其實這麼久以來，蘇姍不肯把秦浩的內心深處的想法告訴給秦慕青知道，就是不想再添什麼亂子。已經夠亂了，要是秦浩喜歡秦慕青的這件事情再傳出來，只怕秦慕青的處境就更加難了。


  彼時別墅門前。秦浩將車子停穩，秦慕青和蘇姍也都下來了。


  看著眼前的新居，真好。和以前秦家的那棟別墅，還真的是有些像呢。只是讓秦慕青不高興的是，當初買下了秦家大宅的人，怎麼都不肯吧房子賣回給秦慕青。


  拿回自己家的房子，秦慕青是一定要做到。不管價格幾何，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在那棟房子裡面，有她從小生活的影子，有父母的身影。那些無法抹滅的思念，秦慕青更想要找到一個地方可以寄託。


  「姐，怎麼不進去？」


  秦浩提下行李箱，疑惑的看著發獃的秦慕青。


  「跟我們秦家的房子，風格還真的是有些相似。」


  秦慕青微微一笑。


  「姐，你想買回老房子，別著急，回頭我去找那人談談，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秦家的。我想只要價格合適，他沒有理由不賣給我們的。」秦浩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