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失蹤的夜
這夜,沈風一直都在加護病房裡面昏睡著。而楊百川卻是任由蘇影湄如何勸阻,也捨不得離開。二十多年之後,他見了她,她卻重病不治。一種存在於內心的自我譴責,讓楊百川覺得心頭壓抑的難受。
「放心吧,你們都去休息,特別是蘇小姐,懷孕的人,不能太過操勞。就讓我在這裡守著她吧。」
楊百川儼然忘記了家裡面白曼文的那脾氣了。就這麼呆在了醫院裡面守著沈風了。
蘇影湄和寧其瀾面面相覷,她們實則也不敢十分的放心將沈風一個人留在醫院裡面的。可是,楊百川卻堅持著要一個人留下來照顧。蘇影湄和寧其瀾也沒有辦法,只好讓沈風的助理留了下來。
「楊……」
「叫我伯父吧。我比也你長一輪。」
楊百川打斷蘇影湄的話,親切的說道。
蘇影湄微微一笑:「伯父。既然你堅持要留下來,那請你好好的照看著凱瑟琳。她的助理就在隔壁,如果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找她。」
「好,放心吧。」
最終,蘇影湄還是和寧其瀾一起離開了。她也的確覺得很累了,醫生說了,凱瑟琳還要在醫院裡面留上三五天,看來,這三五天之內,她最好得抓緊時間安排一下亞洲區域的一些工作事宜,到時候,就好準備著陪著凱瑟琳一起去美國。她必須得要知道,凱瑟琳的身體狀況。否則,她的心中也會不安的。
「我送你回去,早點休息,知道嗎?」
寧其瀾開著車,奔走在夜幕之中,這一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蘇影湄根本就來不及準備。生活,比做事業,真的要難太多太多。
「謝謝。」
「客氣什麼,你不是把我當你的親人嗎?親人之間,還需要說謝謝這麼客氣嗎?」
寧其瀾微微一笑,看著蘇影湄。想來,現在他還能時常的看見她,也就只能用親人的身份呆在她的身邊,才不會嚇到她,才不會讓她不安。
「好。不說謝謝,都是你應該的行不行啊?」
蘇影湄一笑,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寧其瀾透過夜幕之中的後視鏡看到蘇影湄那笑,傾國傾城。
——
桃源西,白曼文坐在客廳裡面,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了。沒有任何消息,打給楊華,楊華說,他父親去過,但是後來離開了。打楊百川的手機,卻是關機。白曼文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只是,今天她心頭不安,一是因為沈風回來的關係,一是因為擔心楊百川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這兩種情況,她都有些承受不起。
「夫人,你還要在客廳裡面等下去嗎?先生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他自己是知道回來的。你還是先去卧室休息吧。」
女主人在家裡面等著,女傭也就只能陪著在那裡等著。
「行了,行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我這裡自有分寸的,下去吧。」
白曼文顯然有些不大高興似的。更加不悅的就是楊百川失蹤也就算了,竟然連個報平安的電話也都捨不得打回來。
白曼文看看時鐘,十點。然而,依舊沒有楊百川的消息。終於,門上的門鈴按響了,白曼文慌忙的上前去。
「回來了?」
她激動的聲音,在開門的那一剎,頓時,又失望了。
「是你們啊?」
白曼文的語氣之中透著失望。
「媽,你還在等爸嗎?」
楊華和姚菲兒走進屋子裡面來。
「你爸爸他心裏面,已經沒有這個家了。沈風一回來,他的心都飛走了。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白曼文氣呼呼的說道。她這是在說氣話呢。可是,楊百川今日的做法實在是也不大怎麼好看。以往,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白曼文心想,他應該是去見沈風了。
「媽,你怎麼這麼說呢,別說氣話了,爸爸或許是有事兒,或者是想要出去透透氣。你就讓他自己清凈一下吧。」
楊華見母親不大高興,也就上前去勸導著。
「哦,這麼說,以前都是我不對,成天把你爸關在家裡面了?他還委屈了呢?」
白曼文更加不高興了。她一想起自己多年來,兢兢業業的維繫著操持著這個家。二十多年如一日,卻終究抵不過當年楊百川的一個初戀情人嗎?這讓她情何以堪呢?
「媽,我可沒這麼說。放心吧,如果你覺得太悶的話,我和菲兒今天留在家裡面陪著你好不好。」
楊華體貼的說道。姚菲兒也做到白曼文的身邊來,安慰道:「媽,別擔心了,爸爸不會有事的,我們今天都留下來陪你,好不好?上次你說我那條圍巾蠻漂亮的,我今天逛商場的時候,特地又去挑了一條送給你,你看看,配不配你這身衣裳。」
姚菲兒說著,伸手向楊華那邊接過了包,將圍巾從包中取了出來。拉著白曼文,就給她試了起來。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都孝順。你爸爸這次,真的讓我挺心寒的。算了,時間都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我也去休息,睡著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白曼文搖搖頭,什麼心情都沒有。
「這就對了。媽,我給你熱杯牛奶去。」
姚菲兒說著,就站了起來,朝著樓上的小廚房走去。
白曼文倒是欣慰,她一向看人的陽光都特別的准。看律昊天,就知道他能成大事。可是,白曼文倒是沒有看得透,律昊天根本就不會愛上她的女兒。後來,看姚菲兒,選這個兒媳婦,也是看的很准。最主要的是,楊華性格脾氣都十分的溫和。小兩口雖然時有爭吵,可是也算是過的十分的愜意。
白曼文下意識的看看楊華。他也看著姚菲兒的背影。
終於,這小兩口,倒是不再吵架了,這倒是值得白曼文十分的欣慰。
「楊華,好好的對菲兒,媽最近心裏面挺煩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姐姐的事兒,到現在都還沒有平息呢。你上次也是,幹嘛跑到你姐夫公司里去鬧?你這脾氣一向不是都很好的嗎?就算你要為你姐姐出頭,也不是這樣出的。」
白曼文悉心的跟楊華吩咐著。她倒是也想著,日後,一雙兒女都能和和睦睦的。
「知道,菲兒都罵過了,還給我下了最後通牒,不許我管她們的事兒。」
「也好,不管也省的連你們兩個也牽連進去了。你姐姐那性子,我最了解了。上次,你們吵架,也都是你姐姐的不是。所以,不管最好。」
白曼文也不知道能怎麼辦,她也不希望白憶雪跟律昊天離婚的。若是離婚,白憶雪這後半生該如何呢?
「媽媽,喝杯牛奶吧。」
白曼文看著姚菲兒,挺不錯的兒媳婦。
「嗯。」
——
醫院裡面,楊百川還是開機了。他這一晚上都沒有回家,家裡面肯定都又該翻天覆地了。楊百川發了一條簡訊給楊華,讓他告訴白曼文,他很好。
——
很快,楊華就收到了楊百川的訊息。順手撥打過去的時候,楊百川再次關機。
「媽,關機了。」
楊華看著白曼文,無奈。
「算了,他不想回來就不會來唄,去睡覺吧。我也去睡覺了。」
說著,白曼文起身,朝著房間裡面走去。
二十多年了,她以為,她用這麼些年的終於還是在楊百川的心中佔據了位置的。可是,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沈風不管如何,都一直在楊百川的心中從來都不曾離開過。白曼文走著走著,忽然淚眼婆娑。她這真是沒用,搶到了男人,卻搶不到男人的心。
她這一生,摯愛過兩個男人,可是,這兩個男人的心,都不在她的身上。
進屋,白曼文看到床頭上,剛剛搬來B市時候,兩人的結婚紀念日去拍的婚紗照。照片上面,兩人的笑容是多麼的甜蜜啊。可見,只要沒有沈風的出現,楊百川依舊還是會對她很好的。可是,不幸的是,沈風還是回來了。
或許,當時搬來B市,還真的是一個錯誤。如果,現在她們都還在A市那個清雅的宅院裡面住著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遇到沈風的機會把。
白曼文心中想著,她有錯嗎?她不過是想要對當年的一些事請贖點罪。才來到B市的。一切,都是命。她的命中注定沒有一個男人肯好好的愛她。
就算是這樣,這報應也該讓她一個人來嘗就好了啊。為什麼還要報應到她的女兒身上呢。她的女兒是無辜的,為什麼也不能得到一段美好的姻緣呢。今天去看白憶雪,白憶雪的精神非常的不好,白曼文看到,心中痛苦萬分。但又不能幫女兒分擔一二,這亦是白曼文心中的痛。
屋外的夜色,涼薄如水,這種感覺,只是令心碎傷心的人,更加的難受而已。白曼文如此,酒店之中,站在窗子邊上的蘇影湄也是如此。如此的夜色,如此的心境。
在這樣冬日的夜裡,唯一只有一個地方是熱鬧的。那便是各種各樣的夜店,瘋狂的地方,瘋狂的泛濫著各種各樣的情懷。
蘇影湄本也是想要出去喝上一杯的,可是,她卻知道,她懷孕了。現在雖然還沒有做決定留不留這個孩子,但是,如果她決定留下來呢?喝酒豈不是傷了孩子?蘇影湄忍住了去夜店的衝動,只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看著窗外的世界,失著眠。即使,她已經覺得很困很困,卻就是一點睡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