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來信
走在回府路上。
秦可卿憋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徐公子,我聽你與宗正大人的談話,似乎你已經掌握了足以扳倒顧趙二家的證據了,那為什麼.……」
「為什麼還不出手?」徐寒眨了眨眼睛,看著身旁一臉困惑的女孩。
徐寒的目光讓秦可卿莫名有些心慌,她趕忙錯開了與之對視的目光,輕輕的點了點頭。
「肉若不腐,哪能招來蠅蟲豺狼?」
「大周能走到今天這地步,那些皇族宗親又有幾個脫得了干係,今日我用計將他們騙上了天策府的戰車,有朝一日天策府危難之時,他們何嘗不會再離我們而去,與其這般倒不如讓祝首座幫我們將這些未來的敵人都清理一遍。」
徐寒沉眸言道,雙手負於身後,模樣頗有幾分蕭瑟的味道。
秦可卿聞言也是心頭一凜,權謀之爭,爾慮我詐,看似雲淡風輕之下,卻殺機四伏。
她不知道徐寒究竟是如何看待如今的境遇,但於秦可卿來說,她終究不喜。
徐寒倒也從女孩臉上的神情中看出了她這樣的心思,他淡淡一笑,「這場棋局,自入局那刻起便註定是你死我活。我雖無意此局,但既在局中,為求一線生機,只能物盡其用。」
秦可卿當然明白這樣的道理,她蹙著眉頭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
宗正宇文成的府邸距離天策府還是有些路程,待到徐寒與秦可卿回到天策府時,府門內已經沒了白日的喧嘩,除了那巡邏士卒的腳步聲外,便再無其他聲響。
「早些休息吧。」徐寒看了一眼秦可卿,輕聲說罷,就要推開府門。
「徐兄!徐兄!」可就在這時,遠處卻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
徐寒一愣,循聲望去,卻見一道身著黑衣的身影正快步朝著此處走來。
夜色正濃,直到那人來到府門前時,借著這府門處燈籠微弱的燭光,徐寒這才看清那來者的模樣,卻是那位來自陳國的蒙梁。
徐寒與這蒙梁倒是沒有什麼深交,隱約覺得這蒙大公子性子有些古怪,但或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雖然有些接受不了蒙梁的性子,但對於這位便宜師兄徐寒心底還是頗有親切之意。
「蒙大人這麼晚了,來我府上有何貴幹啊?」徐寒笑著朝著對方拱了拱手,問道。
徐寒的態度很是客氣,語氣也頗為熱情。
但蒙大公子聞言之後卻一陣語塞,支支吾吾、扭扭捏捏說了半晌,徐寒這才聽明白蒙梁是來尋方子魚的。
「這麼晚.……」在聽明白蒙梁的意思之後,徐寒微微一愣,倒不是懷疑蒙梁,只是此刻時值子時,這個時辰來尋一位女子,就是在民風還算開放的大周也是一件不太妥當的事情。
蒙梁在那時臉色一紅,這才說道:「我明日就要啟程離開長安了.……方才與子魚.……」說到這兒的蒙梁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並不愉快的事情,臉上緋紅化作了一抹淡淡的失落,然後他才言道:「方才與子魚告別得太過匆忙,所以.……」
蒙梁對於方子魚那點心思明眼都看得清楚,徐寒倒也沒有阻攔的意思,隨即便點了點頭。
「嗯,那就隨我來吧。」說罷,便他推開了府門,領著蒙梁入了天策府。
……
「你是說子魚到現在還沒回來?」
天策府中,徐寒皺著眉頭問道。
「嗯。」倉促穿好衣衫的葉紅箋點了點頭,隨即目光古怪的看了一旁的蒙梁一眼,又言道:「我聽茉兒說她與蒙公子出去了,還以為……」
蒙梁連連擺手:「子魚是與我出去了,但在亥時之前便各自分開,子魚與玄機青梅竹馬,這話可不能亂講。」
蒙梁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饒是他卻極力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足夠的平靜,但諸人還是從他此刻的神態中看出了他的落寞。
葉紅箋聞言也是微微一愣,她冰雪聰明,這時自然多少猜出了些許,她很是機警的在這時收了聲。
「蒙兄的意思是早在一個多時辰之前,你便與子魚分開了?」徐寒也在那時上前一步問道,算是岔開了這個話題。
「嗯。」蒙梁點了點頭,眉頭卻緊緊皺起。
「當時子魚可有什麼異樣?額.……我的意思是是否有可能她此刻只是在某處散心。」徐寒看來若是二人挑明的話題,方子魚有些心頭不郁也並非沒有可能,但為了自己這位便宜師兄的面子,他儘可能的將意思表達得足夠委婉。
「沒有。」蒙梁卻果斷的搖了搖頭,似乎為了讓自己此言有足夠的說服力,他又說道:「我之前……確實誤會了子魚的意思,但我明曉之後,並未.……」
蒙梁如此說道,雖然化為說完,但意思卻大抵讓諸人明白了。
此刻這位蒙大公子那落寞的模樣,著實讓人有些心疼。
聽聞此言的徐寒並沒有心思去關心蒙梁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在那時皺起了眉頭,沉聲言道:「紅箋!」
「嗯?」
「派人去長安街頭找一找子魚。」
這命令在大多數看來有些小題大做的味道,但徐寒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
方子魚的性子雖然跳脫了一些,但還遠不至於拿捏不清輕重的地步,這麼晚不歸,雖然有可能只是一時興起,但卻也說不準是否真的有什麼意外。
方子魚是他從玲瓏閣帶出來的,他覺得他有義務也應該為她負責。
葉紅箋也從徐寒陰沉的臉色中讀到了這樣的決意,她微微一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這便去安排府中人員出府尋找方子魚。
……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
浩浩蕩蕩被派出去尋找方子魚的部隊再次回到了天策府。
「找到沒有?」同樣方才回到府中的徐寒沉眸看著周遭那些府軍。
諸人都在那時紛紛搖頭。
「這麼晚了,子魚能去哪裡?」天策府的諸人同樣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秦可卿更是皺著眉頭問道。
徐寒搖了搖頭,並未說話,他隱隱感覺,此事恐怕與長夜司脫不了干係。
「府主,府外有人送來了一份信。」這時,一位府軍急忙跑了過來,跪拜在徐寒面前。
「何人送來的?」徐寒接過那信封,沉眸問道。
「發現這信的時候,那人便不見了。」府軍如此回應。
徐寒心頭一凜,也顧不得再追究此事,他趕忙將那信封拆開,沉眸望去。
待到看清那信紙上的字跡,濃郁的戾氣隨即浮現在了徐寒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