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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府主大人

  天策府中,一個少年盤膝而坐。


  他雙眸緊閉,好似老僧入定一般沉眸不動。


  但背後卻又一紫一紅兩道身影靜默浮現,紅的狀如修羅,齜牙咧嘴,身著甲胄。紫的龍首雀身,頭顱高昂,氣息鬼魅。


  而周身更是瀰漫著濃郁的黃色劍氣,其中隱隱有游龍之象。


  數息之後,那少年緊閉的雙眸忽的睜開,周身的異象在那時盡數收斂,周遭的一切歸於平靜,就好似方才的所有都只是幻覺一般,不曾發生。


  「唉……」然後少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那日刑天劍與妖臂作祟,在他體內憑空造出了一道血元與一道妖元。


  萬分危急關頭徐寒不得不鋌而走險,將自己體內劍種之中的四枚新葉煉化成了劍元,連體內的天地人三元從而與這血元妖元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雖然這樣的事情聞所未聞,但徐寒卻真真切切的做到了。他以此成功的壓制下了體內的妖元與血元,但體內已有近半數劍意被這血妖二元所轉化,徐寒卻是沒有那逆轉陰陽的本事。無奈之下便嘗試著將這兩股力量轉化為真靈。或許是那血元與妖元本就帶著刑天劍與妖臂的一絲靈智,在意識到無法搶奪徐寒身體的情況下,為求生路,竟然就很是輕鬆的在徐寒的催動下,凝聚成了真靈。


  當然這所謂的真靈只是雛形,但所展現出來的威能,卻是有目共睹。


  即使天狩境的強者在這真靈之下,也難有一合之敵。


  這一次的遭遇,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但卻給徐寒帶來了他天大的好處,他的實力幾乎發生了質的飛躍,以往的他對抗通幽境的強者還得費些手腳,如今,尋常天狩境卻難有他的一合之敵。


  按理說得到這樣的好處的徐寒應該有理由開心起來。


  可事實上呢?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禍福相依,徐寒終歸逃不出這道理。


  妖元與血元化出的真靈雖然給徐寒帶來強悍的力量,可同時徐寒也感覺到自己的妖臂已不如之前那般靜默,隱隱有覺醒的跡象,同樣刑天劍也是如此。而且因為如今這二元被徐寒煉化為了自己的真靈,徐寒與他們氣機相連,再也無法切斷與他們的聯繫。


  長此以往究竟會給徐寒帶來怎樣的影響,徐寒想不到,但卻隱隱不安。
……

  想著這些,徐寒免不了又嘆了一口氣,他走出了房門,才發現不覺間天色已暗。


  他還來不及感嘆,屋外早已恭候多時的諸人便圍了上來。


  「府主,顧家長老顧長月之孫顧凡已經被斬殺於鴻雁閣中。」


  「府主,趙家家主趙行正的四子趙如深於長安城郊斃命。」


  「顧家於城西田產被查封,收糧八萬石。」


  「趙家於城北的馬場被查封,繳獲戰馬七百餘匹。」
……

  徐寒聽著耳畔那一聲聲關於這兩日天策府行動的報備,看著那些天策府軍一臉疲憊的神情,但目光中卻閃著的灼灼的光芒。  他內心莫名有些翻湧,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自己肩上究竟承載著怎樣的重量。


  他在那時點了點頭,示意諸人起身,這才由衷言道:「辛苦諸位了。」


  那一日在安葬好死去的三十七位天策府軍之後,徐寒便著手謀划著報復顧趙二家的行動。


  第一自然是繼續查封二家的資產,第二便要尋著機會將顧趙二家的嫡系一一拔除,當然這些所謂的嫡系大抵都是沒有太多實權之人,畢竟顧趙二家家大業大真正的主心骨周圍多少會有一些護衛。徐寒並不打算這麼快便去碰這些硬骨頭,他要先給對方一個震懾,告訴他們天策府絕非欺軟怕硬之輩。


  數年的漂泊讓徐寒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越是家產萬貫,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就越怕死。


  而你只要擺出搏命的架勢,對方或多或少都會有所忌憚。


  在徐寒穩定了體內的狀況之後,這第三步,便要提到日程上來了。


  「屬下本分。」那些天策府軍聽聞徐寒此言,紛紛再次跪拜下來。


  這幾日他們所行之事固然兇險,可這些天策府軍可都是當年天策府的舊部,被幾個天狩境強者殺入府中,斬殺了他們三十多位同袍,他們心中何嘗不是憋著一股怒火?藉此機會發泄出去,也頗為開懷。


  「諸位先下去好生休息,明日,我們還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徐寒見他們如此,便笑著言道。


  諸人聞言頓時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濃濃的驚喜之色。


  能比這幾日他們所作之事更大的事情是什麼?諸人一時間自然想不明白,但既然徐寒說了這話,以他這段時間的作為來看必然不是虛言,一想到這裡,諸人便有些急不可耐。


  徐寒幾番安撫他們這才紛紛告退離去。
……

  待到諸人離去,徐寒這才發現他們身後,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正抱著玄兒笑盈盈的看著他。


  「紅箋.……」徐寒一愣,正要說些什麼,女孩手中的黑貓卻在那時發出一聲歡呼,輕輕一躍,從女孩的懷中跳到了他的肩頭,不斷的用腦袋蹭著徐寒的脖子,嘴裡發出輕輕的咕嚕聲。


  徐寒被他弄得有些發癢,他趕忙伸手撫摸著黑貓的腦袋,嘴裡安撫道:「沒事啦,玄兒。」


  「玄兒已經沒有大礙了,它的傷恢復得很快,可卿跟我說她幾乎什麼都沒做,玄兒的身體便自己癒合了。」紅衣女孩也在那時緩緩走到了徐寒的跟前,伸出手撫摸著玄兒。


  徐寒聞言又是一愣,他有些的詫異的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黑貓,目光落在那一日被長劍所傷的位置,那裡的傷口不禁消失不見,黑色的毛髮也生長了出來,根本看不出是曾受過重創的樣子。


  徐寒再一聯想玄兒那一日所幻化出的巨大模樣,心頭微震。


  他雖然與玄兒朝夕相處,但對於這黑貓的了解卻所知甚少。


  無論是之前它所表現出來的靈性,還是異於同類的強大力量都讓徐寒意識到了它的不簡單。


  「玄兒,你究竟是什麼?」徐寒在那時忍不住問道。


  「喵?」玄兒聞言有些不解的歪著腦袋看了徐寒好一會,似乎並不理解徐寒話里的意思。於是在數息之後,這黑貓便不再去思索徐寒的問題,又再次一個勁的用腦袋蹭著徐寒的頸項。


  它琥珀色的眼睛在那時眯成月牙狀,臉滿是享受的神情,似乎很喜歡與徐寒這樣的互動。


  徐寒也是微微一愣,隨即颯然一笑。


  玄兒是什麼真的重要嗎?


  只要他知道玄兒是他的朋友、家人這就夠了,是妖或是只是一隻普通貓,對於徐寒來說都沒有差別。


  想著這些的徐寒收起腦海中的疑惑,轉眸看向一旁的葉紅箋,「你的傷勢如何?」


  「無礙。」女孩笑著搖了搖頭,「休息幾日便可恢復。」


  說到這裡,女孩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言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你家玄兒這樣通天的本事。」


  徐寒一愣,知道她言中所指的是玄兒的身份,徐寒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對玄兒也所知甚少,就是它能幻化成那般模樣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徐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足夠誠懇,但葉紅箋卻笑眯眯的看著他,在女孩那樣的目光下,不知為何徐寒明明知道自己所言非虛,可就是莫名心虛。


  「那你的劍呢?還有你的右臂為何一直綁著白布不肯示人?那一日我可是從你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妖氣。」葉紅箋眯著眼睛問道,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笑意之中又藏著一股宛如狐狸一般的狡黠。


  徐寒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他自然聽出了葉紅箋話里的意思,她是在讓徐寒向她攤牌,畢竟那日之事,徐寒所表現出來的各種異狀,絕對不是什麼巧合可以解釋的。


  右臂的妖氣,可以吞噬真靈的長劍,瞬息破開三元境凝成真靈。這每一件事情都足以讓旁人驚掉大牙,卻偏偏無一例外的發生在徐寒的身上,這確實很難不引起旁人的懷疑。


  徐寒遲疑了良久,終於是張開了嘴,正要說些什麼。


  「算了。」可葉紅箋卻在那時淡淡一笑,輕飄飄的轉過了身子,作勢就要離開。


  徐寒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之前葉紅箋的詢問與其說是試探,倒不如說是在戲弄他。徐寒暗暗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望著那少女離去的背影追問道:「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嗎?」


  「知道什麼?」女孩聞言轉過了腦袋,她看著徐寒,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臉困惑的模樣。


  徐寒見狀啞然失笑。


  而那時女孩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你不是一樣用知道玄兒到底是什麼嗎?」


  「就像你知道玄兒始終是玄兒,而對我來說我知道徐寒永遠是徐寒,這便夠了。」


  這話說完,女孩展顏一笑。


  那齒白如玉,臉紅如霞,不可方物。


  徐寒看得有些發愣,待到回過神來,女孩卻已經緩緩走遠,而耳畔卻傳來她那如鶯啼一般的聲音。


  「好好休息吧,明日不是還要去干大事嗎?」


  「我的府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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