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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小心邪祟

  徐寒的劍鋒凌冽,淡黃色劍意纏繞著那猩紅色的劍身,猶如吐著毒信的蟒蛇,轉瞬便殺到了那古道左的身前。


  古道左在那時心頭一跳,卻是不敢有半分的託大。


  從一開始他們強勢搶奪醉仙樓女屍案的人證物證,這徐寒卻只是寥寥幾句話,就拉攏了圍觀百姓的聲勢,讓形勢瞬息逆轉。加上之前在長安城門處的接觸,他已經意識到這個看似尋常的少年的算計是如何了得。他既然敢要接下這場比斗,想必也有所憑仗。


  此行他們已經失了民心,若是再奪不回那些人證物證,那麼回去當如何交差?


  想到這裡的古道左頓時提起了百分百的精神,手中長刀一揮,直直的迎向了殺來的徐寒。


  砰!

  刀劍於半空中相遇,頓時在天策府前發出一陣高亢的脆響。


  狂暴的真元與刀意自古道左的體內奔涌而出,壓向徐寒。


  而徐寒自然不甘示弱,淡黃色的劍意奔涌而出,隱約間竟帶著一道淡淡的龍吟之音。


  與此同時他衣衫下的肌肉高高鼓起,體內的血氣之力翻湧,跟著那渾身纏繞著的劍意一般,迎向古道左的刀鋒。


  那位人群中本來已經準備轉身離去的老人在那時忽的身子一頓,他不可思議的轉眸望去,卻見那少年周身所翻湧的淡黃色劍意,頓時濃重的驚駭之色爬上了老人的眉梢,他猶如僵在了原地,忽的動彈不得。
……

  徐寒的劍意與肉身力道合攏在一起所迸發出的力量著實讓古道左一陣心驚膽戰,他在這時終是明白為何徐寒能夠戰勝那位祝大公子,以他這樣的年紀,擁有這樣的修為,著實令人心驚。


  但畢竟他還沒有到達天狩境的層次,雖然修為不俗,可依然無法與古道左抗衡。


  轟!

  就在二者僵持了約莫三五息的光景之後,一道轟響炸開,徐寒的身子便在那時倒退數丈,狼狽的撞在了天策府的府門之上,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取得了這樣戰果的古道左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凝重。


  並非徐寒使了什麼不得了的手段,而是方才那一次交手,雖然著實讓他震驚於徐寒所擁有的力量,但那力量卻遠未有到足以與天狩境強者抗衡的地步。


  可徐寒卻如此坦然的接受了這次賭約,難不成這位徐府主真的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已經在徐寒手上吃過數次虧的古道左自然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


  不知何時起,在面對這位徐府主時,古道左有些小心翼翼,甚至如履薄冰,以至於當這場勝利來得太過容易之時,他竟然有些膽怯。


  而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那位徐府主已然穩住了自己的身形再次撲殺了上來。


  古道左心頭一跳,再次以全力對抗,可依然不過數息光景徐寒便難以招架住這位古統領周身磅礴的力量,再次暴退而去。
……

  於是接下來在諸人眼前發生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徐寒屢戰屢退,卻依然不屈不撓屢敗屢戰。


  不過百來息的光景,這位天策府的少府主便已然渾身是傷。


  這般模樣落在那些百姓眼中,當然會覺得這位府主大人為了替大家求得一個公道,不惜性命,一時間諸人看向徐寒的目光也變得動容了起來。


  張洞寧亦洞察到了這一點,他皺了皺眉頭,催促道:「古統領速戰速決。」


  古道左聞言,亦是感受了周圍那些百姓們不尋常的目光,心頭一沉,點了點頭。


  他終於是收起了心底遲疑,手中長刀猛然一盪,一股愈發磅礴的氣勢升騰而起,他再次擊退了殺來的徐寒,隨後腳尖點地,以猛虎下山之勢追上徐寒退去的身形,想要給予對方最後一擊。


  這樣的情形落在了那些百姓的眼中,頓時紛紛發出一聲驚呼,暗暗擔憂徐寒是否會落敗在這一刀之下。


  而徐寒的頑強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此刻的他雖然衣衫凌亂,那些破口之下,也不乏血淋淋的傷口,但實際上相較於他紫霄境的肉身修為來說這些看上去觸目驚心的皮外傷其實根本無傷大雅。


  他的身形還在暴退之中,但古道左的刀已經落在了他的頭頂,徐寒在那時以長劍杵地身子一斜,堪堪避開了那呼嘯而來的刀芒。


  古道左的刀芒落空,但那由石板鋪成的地面卻在這一刀之下被猛然破開,化為粉粒。


  一擊不中的古道左並不氣餒,他暴喝一聲,手中長刀一轉,刀鋒便在那時橫起,以橫掃之勢去向徐寒的腰身。


  那時的徐寒身子依然未有消去方才與古道左對拼之後的餘力,眼看著刀鋒及身,他一咬牙,那裹著白布的右臂猛地揮出,竟然就要已血肉之軀去抵擋這呼嘯而來的刀刃。


  到了這時,古道左倒是看了個真切,這位徐府主走到如今這地步,可謂山窮水盡,已無他路。之前心底那些許的擔憂也盡數散去,他收了些許力道,畢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若卸掉了徐寒的右臂,難免攤上罪責,但這刀鋒上的力道依然足以讓徐寒落敗。


  錚!

  只是當刀鋒碰撞到徐寒的右臂時,響起卻是一道金石之鳴。就好像他的刀所砍到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道堅固的甲胄一般。而古道周握刀的手臂也在那時被刀身傳來的反震之力震得有些發麻。


  就在他愣神的剎那,徐寒的臉色一變,他穩住了身形,劍鋒一盪,再次指向古道周的面門。淡黃色的劍意奔涌而出,化為一條蛟龍纏繞於他的劍鋒之上。


  古道左雖然震驚於到了這個地步的徐寒竟然還有反抗的心思,但這劍意固然凌冽卻遠不到能殺到他的地步,只見他提著刀的手猛地一揮,那長刀便狠狠的撞在了徐寒劍鋒上。


  噗!

  一口鮮血自徐寒口中噴出,他的身子又一次栽倒在地。


  到了天狩境,修士無論是真元渾厚程度,還是身子的靈敏程度相比於之前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也是為什麼越到后四境,越想要越境而戰的難度便越大的緣故。


  看著周身氣息萎靡的徐寒,古道左臉上的笑意更甚。


  他很是得意的朝著徐寒拱了拱手,言道:「徐府主承讓了。」


  一旁的秦可卿與方子魚見狀趕忙上前扶起地上的徐寒,看向那古道左的眉宇間更是充斥著憤恨之色。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徐寒也在那時落寞的搖了搖頭。


  隨即看向周遭那些百姓,言道:「徐某人,愧對大家了。」


  那些百姓見徐寒已經拼到了這般地步了,那還會去怪罪徐寒,紛紛在那時沉默了下來,臉上卻難掩失落之色。


  「那就請張大人進府拿人吧。」徐寒說完這話,便看向張洞寧,輕聲言道。


  徐寒的坦然倒是大大的出乎了張洞寧的預料,他微微一愣,但還是朝著徐寒拱了拱手,「謝過徐府主了。」隨即便朝著身後那些甲士們使了使眼色,那群甲士頓時會意,從天策府的大門中魚貫而入。
……

  「唉!我說紅箋,這十餘車的糧草不運走嗎?」站在長安城外的一處山丘旁的楚仇離看著一旁幾架裝得滿滿當當糧草的馬車,疑惑的問道。


  葉紅箋可沒有理他的心思,身著紅衣的少女走到那馬車旁,指揮著她帶出來的數十名天策府軍將其中四五駕馬車上捆著糧草的繩索一一解下。


  「唉?我說紅箋我不就想要那些銀子當酒錢,你不讓,這些糧草你留著是不是要中飽私囊?我說你也真是的,這糧草哪有銀子來得方便?」楚仇離顯然是誤會了葉紅箋的意思,在那時走上前來絮絮叨叨的說道。


  可這話方才說完,那些被鬆開的馬車上,便一陣抖動,然後幾道人影便紛紛從那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定睛一看,竟然便是那前些日子從醉仙樓被帶回來那些美嬌娘。


  「嗯?」楚仇離一愣,這時才回過神來。


  「謝謝恩公。」那十餘名女子在那時紛紛朝著葉紅箋盈盈一拜,臉上的感激之色溢於言表。


  「別謝我。」葉紅箋卻擺了擺手,「你們自願留下來的,接下來要面對什麼,你們得做好準備。」


  「恩公放心,那殷家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就是拼得這條命不要,我們也要讓殷家血債血償!」那十餘名女子紛紛言道,臉上神色決然。


  「我就說這萬石糧草怎麼這麼重,原來你們將這些小娘子都藏在這裡了!剩下的呢?」楚仇離一拍腦門,走上下來,大聲的嚷嚷道。


  葉紅箋白了他一眼,舉目看了看遠處已經走遠的車隊,「剩下的都走了,只有她們願意留下來指認殷家。」


  畢竟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百餘人中能有這麼十來位站出來已是了不得的事情,徐寒卻是沒有強求她們,今日一早便安排了將他們放入糧隊,與之一道去往冀州。那裡如今沒有長夜司的勢力在,至少足以讓她們開始新的生活。這對於這些女子來說,算得上是最好的出路。


  「這樣啊。」楚仇離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過來。


  「你們去那林中換身衣裳,等下混入城中,先去寧國侯府安頓,那裡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需要的時候我自會來尋你你們。」葉紅箋回頭看了那些女子一眼,這般說道。


  那些女子聞言紛紛順從的退到了樹林中,而林中便在那時響起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脫衣聲。


  一旁楚仇離聽得心痒痒,伸長了脖子就要望裡面望去。


  「楚大哥。」但這樣的做法方才開始,便被葉紅箋的聲音打斷。


  那少女指了指一旁還放著的幾具馬車,言道:「糧草下藏的東西,勞煩楚大哥多跑幾趟,今天夜裡給偷偷帶回天策府,我會留下十位府軍幫你照看。」


  楚仇離聞言快步走了上去,伸手朝著那糧草下探了探,摸到了些許堅硬有冰涼的事物。


  「什麼東西?你難道還真的留下了銀子,想要中飽私囊?楚大哥平日里待你不薄,怎麼也得分我一半吧?」楚仇離眉開眼笑的問道。


  葉紅箋卻在那時拍了拍手,眯著眼睛笑道:「全給你都行。」


  楚仇離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那伸進糧草中的手觸電一般的收了回來,臉色更是在那時變得煞白。


  「晦氣!晦氣!」


  他不斷用衣服擦著自己的手,嘴裡嘀咕道。


  這般模樣卻是引來了周遭諸人的一陣鬨笑。
……

  「稟告大人,府中上上下下搜了個遍什麼也沒有。」


  在府門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張洞寧等來的卻是甲士們這樣的回應。


  御史大夫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看向那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徐寒問道:「徐府主這是要言而無信?」


  徐寒聞言,一臉錯愕的看向張洞寧,問道:「張大人這是何意?你也看見我這天策府有多大,人手又才幾個?那麼多號人我怎麼看得住,說不定就是在你我爭吵的時候她們自己跑了!」


  「自己跑了?」張洞寧在這天策府前一陣來回踱步,「人能跑,那那些屍骨難道也能自己跑了不成?」


  「那徐某可就說不清楚了,萬一是那些屍骸死前死得太過冤枉了一些,現在重見天日說不得便在什麼地方躲了起來,等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尋害死她們的人索命呢?」徐寒笑呵呵的言道,目光卻在那時落在了那位殷成的身上,見對方的臉色難看,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對吧?殷家主?」


  「姓徐的,你好歹也是大周的太尉,位列三公,這般市井無賴的行徑不覺得丟人嗎?」一旁的古道左見徐寒這般模樣,頓時怒從心頭生,忍不住喝罵道。


  「古統領這是什麼話?我既然輸了自然就願賭服輸,可是這人跑了,我能怎麼辦?你們放心此事我會自己去向聖上請罪,不會牽連各位的。」徐寒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似乎是真的想要一人擔下這罪責。


  可事實上張洞寧卻清楚得很,只要蒼龍軍一日未有重建,只要冀州一日還在徐寒的手中,大周就沒人敢真的拿他如何。


  「哼!」想到這裡,張洞寧一揮衣袖,朝著徐寒拱了拱手,「徐府主的本事,在下領教了,告辭!」


  他這時倒也想明白了,今日來之前便聽聞徐寒命人將這些日得到錢糧送出了城,他倒是並未在意此事。如今想來很可能那些人證物證早已隨著大黃城來的兵馬離開了長安,而之前徐寒在天策府門前與他們周旋,恐怕也只是緩兵之計。因此再說完這話之後,他便沒了遲疑轉過身子,氣沖沖的領著諸人邁步而去。


  徐寒見他們離去的背影,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他在那時朝著那位神情狼狽的殷成又高聲言道。


  「殷家主慢走,晚上記得多點些蠟燭,以防邪祟啊!」


  那本就心情不郁的殷成聞此言,險些一個跟頭栽倒在地,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卻是尋不到半點曾經作威作福的氣場,反倒是惹來那些圍觀百姓的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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