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震懾

  西北歸附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的飛出去，很快新帝知道了，如貴妃知道了，諸侯也知道了，西北百姓卻歡呼莫名，人人振奮。


  新帝咬牙切齒道：「西北總督這個老匹夫，當年朕去西北賑災，他倒是裝的像，對朕不假辭色，呵，朕登基，他更是對朝廷的詔令視而不見，現在倒是不裝了，轉眼就投了晉陽！」


  王公公見他氣的夠嗆，一面安撫一面勸道：「怕是被如貴妃給嚇住了。」


  「突然投向晉陽，是以為朕敵不過如貴妃了嗎？！」新帝冷笑道。


  如貴妃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淡淡的道：「這個西北總督，倒是會挑時機……」


  謀臣道：「娘娘，他們突然如此，怕是形成了一種不好的趨勢了，有一就有再，有再就有三。先是馮家兄弟，又是雍城，川蜀商人，接著便是西北總督……這天下人都會看動向，這樣一看，人心盡歸晉陽，以後只怕投靠者更多。」


  「不費一兵一卒，盡得西北大片的國土，」如貴妃道：「不愧是馮璋！」


  她的眸光有些銳利，露出不善來。


  勁敵。不能以年紀而去輕視的真正勁敵。


  齊蜮聽到消息，倒是一嘆，晉陽還未正式加入真正的戰局，卻已經將天下大戰拉開了序幕。他有點心酸的同時，又有點欣慰。


  這個天下，他臣服過路顯榮，但卻從未真正的心服過誰。馮璋與路遙，卻是讓他心折不已的出色的人。


  他低下頭，也不知阿金現在好不好……


  濟北王聽聞消息，是瞠目結敵，半晌不能言語，深感對面的雍城的馮璋個怪物，會吃人的怪物。


  不費一兵，而得西北之地。


  西北總督腦子是壞了嗎？！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將西北之地拱手讓給這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


  濟北王不懂，眾諸侯都不懂，但這震懾，卻對他們是實打實的，因為西北擁兵自重，他若加入晉陽，晉陽的實力猛增，就太可怕了。


  「不明白啊，不明白……」濟北王心裡窩的厲害，竟然睡不著覺。


  「挑在這個時候，估計是怕了如貴妃，也算是與北廷和如貴妃決裂的意思，」謀臣道：「西北總督一直以來都很沉默，不遵北廷之令，原以為也是有分裂之心，沒想到，他並無此志。」


  「若有此志，此時恰是他舉旗稱王的時候，可他偏投了晉陽，」濟北王道：「不能理解，為何偏偏選擇晉陽？！」


  濟北王是有雄心之人，怎麼會理解西北總督呢。


  西北現在的轉變，讓天下的形勢又變了幾變。


  南廷得知消息的時候，全朝上下處於震驚之中。


  林，李兩位大人現在心有芥蒂，並沒有以前的信任了，他們並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聽著南帝感慨的道：「我軍全軍覆沒，我們南廷是沒有希望了……」


  林，李兩位大人一聽這話，心中便是大急，忙勸南帝不要放棄希望。


  「沒了沐蘭碩軍中的主力，我南廷算是到頭了……掙扎了半生，終究還是做了亡國之君。」南帝苦笑著道。


  立於他身側的國師道：「陛下不是亡國之君，亡國之君是後繼無人，陛下並不是後繼無人……」


  南帝沉默了好久，算是真正的認命了。


  權力在己之手，與被別人奪去，完全就是兩種境界，他現在的心情，昆玉是完全不懂的，哪怕將奪去他權力的人是親生的兒子，南帝也難以釋懷。


  他本就是個糾結的性子，一時大度，一時豁達，一時又糾結起來。


  南帝為帝的資質向來都是平平的。


  為君之人，最忌反覆，而南帝恰恰就有著這樣的弱點，這般的性格，無法駕馭這艘沉船。


  「新帝，如貴妃，拜神教，我南廷主力打的你死我活，到結果，最得好處的卻是晉陽馮璋……」南帝道：「西北毫無預兆，說歸附就歸附了，真是奇怪……」


  「西北總督並無雄心壯志，此舉並不奇怪……」昆玉道。


  李大人道：「國師，你似乎一直在向著晉陽說話……」


  昆玉笑了笑，並不否認，道：「向著馮璋說話，就是向著陛下說話，怎麼了，有問題？！」


  李，林兩位大人臉色微變，動了動唇，難道馮璋真的是他們陛下的皇子？！

  他們狐疑不定，一直在盯著昆玉細瞧，似乎想找出破綻來。


  但是南帝早已心灰意冷，道：「別相互嗆吵了，我南廷主力全敗，如今不過是待宰的羔羊。吵來吵去又有何用……」


  「陛下，」兩位大人痛心疾首，似乎想勸他不可放棄。


  然而南帝卻擺了擺手，疲憊不堪的道：「你們退下罷，現在主力已失，朝中臣民亂糟糟的，人心亂了，你們且穩住吧……」


  林，李兩位大人悲痛不已，一想到現在不過是等著人家的大軍前來攻打，一時之間，紅著眼眶出去了。


  南帝見二人走了，才道：「朕知道朝中大臣諸將怕晉陽進來了將要清算，現在整理財物，準備往海外逃了……一些商人也是，是也不是？！」


  昆玉道：「其實陛下心中什麼都知道……」


  「又能逃到哪裡去呢，看晉陽這勢頭，以往定也是要向海外拓展的，他們逃到天邊去還差不多，若不然，遲早逃不過被清算的命運……」南帝道：「帶了財物去了他國異鄉，那馮璋豈能放過他們？！他早將這片土地上的一切看作他的所有物了……」


  昆玉沉默。


  南帝道：「……西北總督所為，朕真是完全沒有料到。」


  「陛下，」昆玉道：「你是馮璋之父，以後一定會封王，得能榮養天年。馮璋有這般的心胸。」


  「我知。」南帝定定的紅了眼眶道，他想死一了百了，但是又怕的很。終究還是一個懦弱的人。


  「陛下，若是可能，陛下親寫下歸附降書，低頭吧，也全了為南廷百姓之心，莫要抵抗了，沒有用的……」昆玉道。


  南帝不語，身為一國之尊，豈會願意。


  「……朕想一想。」時勢逼人，哪怕心痛欲死，再不願，也得想一想。